第671章 聖人胸襟
天地陰陽生滅的光影，在眼前模模糊糊的顯現着。
五行循環的軌跡，若有若無的勾勒着。
通天教主低頭看着自己如今的肉身。
依舊是肉體凡胎。
這方天地的晨曦暖陽，依然照在他身上。
太陽真火，在穴竅與經脈中呼嘯奔騰。
祝融道經，引導着這些狂猛的力量，注入那一個個穴竅。
后土祖巫的武道氣血，怦然跳躍着。
將那些穴竅之中，貯藏的太陽真火，納入血管，化作一股又一股暖流，錘鍊肉身筋膜，沸騰血液，也磨礪血肉。
丹田內，已經完全液化的靈氣，在高溫高壓下，漸漸凝聚，在祖巫武道和金烏真火的共同作用下，一下一下，將這些靈氣泵入元神。
滋潤神魂，壯大念頭。
以築基修爲，而行地仙之事。
這是唯有聖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手中的手機屏幕，忠實的顯示着如今的時間：7點14分49秒！
通天教主低吟一聲：“果然呢！”
“在轉換之前，就會感知到洪荒……”
這證明了，聖人道心的猜想。
洪荒與這方天地，確實存在着某種密切聯繫！
所以，他才能在這轉換開始前的須臾時間，得以從冥冥中感知洪荒的陰陽生滅之影，五行循環之勢。
“11秒嗎？”通天教主低語着。
他記得昨夜轉換前，感知這方天地時，是沒有這麼久的。
當時，最多也就是彈指的功夫。
而如今，卻已經有了足足11秒的時間！
這意味着，有某種冥冥中的力量，正在改變着什麼？
通天教主暫時還不知道，這種力量的來源？
但他可以肯定，未來，提前感知兩方天地的時間，可能會越來越多。
甚至，終有一日，無論通天教主在何方天地，都能感知到另外一方天地！
此念一起，通天教主的神色就爲之一變。
但，他也來不及多想。
一陣恍惚之後，日月已換新顏。
陰陽生滅的潮汐之聲，在念頭中迴盪，五行循環的波瀾，在周圍漣漪。
聖人元神一轉，便已看到了無數數字，縈繞於自身周圍。
這些數字，皆是聖人自身念頭造化而成。
算是聖人的造物。
“慈悲！慈悲！”通天教主在道心之中讚道：“徐吉果然不同尋常！”
“這微言大義，竟是一次學會！”
“而且……”通天教主感知着那些造化出來的種種玄妙奇蹟：“即使貧道親自出手，恐怕也難以在玄妙之上，超出徐吉幾分了！”
這倒不是徐吉在大道上或者神通道法上，超過了通天教主。
而是，徐吉用了一種極爲聰明、取巧的方法，以微言大義來闡述來自另外一方天地的人族，在數學、哲學上的成就。
那些玄之又玄的意境。
那些用數字勾勒的畫面。
即使通天教主，看了也是感慨不已，爲之着迷。
指頭微微掐動，通天教主發覺了，無數大羅、準聖，都有着沉迷於這些玄奧無比的意境的跡象時。
甚至……
連女媧聖人都爲一個意境所吸引！
通天教主頓時稽首而道：“慈悲！慈悲！”
“諸位道友，還不速速醒來？”
便伸手抓向虛空，漁鼓自然落入聖人掌中。
聖人搖動神通，將漁鼓橫在嘴脣，輕輕一吹。
漁鼓一聲，吹動碧遊宮，攪起陰陽二氣，吹動五行。
同時，通天教主將那些構築起一個個玄奧意境的念頭一一收回。
……
漁鼓一聲。
碧遊宮就像被按下暫停鍵。
須臾之後，一位位道人，擡起頭來。
臉上神色，先是錯愕了一下，旋即惋惜與不捨，就襲上心頭。
道心與元神之中，旋即浮現起，方纔聽道時，所感所知。
那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種種難以明說，難以形容的感觸，縈繞神魂。
大羅以下還好。
大羅之上，人人皆知，自己錯失了何等機緣？
那種種玄奧的意境。
那些勾勒着大道痕跡的數字。
那些玄之又玄，讓他們道心都難以把持的種種瑰麗道景。
足以讓他們捨生忘死，不惜代價。
即使賭上所有，縱然身死道消，也無怨無悔！
可惜……
機緣就是如此。
一旦錯過，就不復再有。
這是天數！
也是天意！
天數合該他們，能遇到這個機緣，卻不能完全擁有。
天意註定他們，能在這個時候，見到那些與他們自身之道契合的大道意境，卻不能讓他們參悟透徹。
因是天意如刀！
定是要讓他們經歷種種磨難，也定是要叫他們，拼盡此身一切來追尋大道。
所以，大羅與準聖們，紛紛起身，面朝通天教主，稽首而拜：“道兄大恩，貧道等沒齒難忘！”
“從今以後，但使道兄一道符詔，貧道等便願爲道兄赴湯蹈火！”
傳道之恩，乃是三界第一因果！
縱然冥河道人，如此桀驁之人，哪怕妖師鯤鵬，這般的狡詐。
昔年紫霄宮，道祖面前，也要規規矩矩，稽首而拜，口稱‘道祖老師’。
如今，截教聖人，雖只是讓他們‘見’道，並未真正傳道。
但，終究，聖人爲他們指明瞭方向。
終究，是聖人的大道，爲他們照亮了那黑暗無光的大道之景。
讓他們這些本來，已經沒什麼希望證道的人物，再次有了一絲證道的可能。
真正是大恩大德！
也確實是大因果！
不客氣的說，便是用性命來償，也是完全可以！
通天教主稽首還禮，道：“諸位道友不必如此！”
“你我道友，曾並肩而行，如今貧道先行一步，又豈能蔽掃自珍？”
“此吾之所不爲也！”
“況，貧道也並未做甚！”
這一席話，通天教主說的光明磊落。
因爲事實確實如此！
通天教主真的沒有做什麼！
一切都是徐吉做的。
但落在其他人耳中，卻是盡顯聖人胸襟！
老君聖人與女媧聖人，更是在道心之中，生出深深的敬佩之情！
“道友盛德，貧道自愧不如！”老君稽首而拜：“請受貧道一禮！”
老君道心，依然在回味着那個看似完美、無垠的‘圓’。
“通天如今境界，恐怕已和昔年老師，龍漢初劫後的境界相差無幾了！”
“不止境界如此，就連胸襟，也能與老師相提並論！”
道祖傳道，洪荒三千修士盡得之。
無論賢愚，不別跟腳。
能至紫霄，既是有緣，皆可聽道，皆能入門。
“難怪恩師，會將混元拂塵，留給通天！”
老君聖人道心呢喃着：“通天確實是玄門道統衣鉢最適合的傳人！”
老君確信，他的師弟，截教聖人上清靈寶天尊，方纔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發自肺腑，源自道心！
這一點，是不可能有半分半毫的虛情假意的。
聖人面前，無虛言，無僞言！
所以，老君聖人放下對截教的最後一點忌憚和絕大部分的戒心。
一位如此坦蕩，胸襟如此寬廣。
能容三界，能納不同的聖人。
他是不可能，和玉清元始或者西方二聖一般。
在應允了之後，卻撕毀協議。
換而言之，截教……能處！
至少，不需擔心，事後毀諾！
而這，正是人教道統最爲憂心的事情！
哪怕老君，佈局萬古，落子無算。
可是，像三監之亂這等讓人教道子血流成河的事情，對人教依然是重創！
“師兄盛德，足以載日月，浮大地！”女媧聖人更是神情肅穆，無比認真的拜道。
女媧聖人就沒有那麼多念頭和想法了。
她現在，只知道，妖族託身於師兄道統，實乃大幸！
妖族大幸！
太素天大幸！
有着聖人道統照顧，按照如今妖族在人間的發展趨勢。
妖族將有機會，逆轉運勢！
而爲了這個機會，女媧聖人決心，無論如何，本會元大劫，都要助師兄一臂之力！
不僅僅是爲了妖族。
更是爲了師兄今日講道的緣法與師兄的胸襟！
若截教師兄，這等聖人都不能超脫。
誰還能有資格超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