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悅來酒館，馮雪和老李卻並沒有繼續交流，說到底，參加121挑戰的除了克家大小姐是被強拉來的，其他人多少都有一點“成爲最後贏家”的想法。
在這種目標下，局勢不明朗可以互通有無，遇見麻煩可以交換情報，甚至通過出賣一點利益換取對方踩雷。
但是，當終點線已經出現在視野內之後，哪怕再怎麼親密無間的合作伙伴，也會變得不再可信。
老李這麼大方的把“儀式”這個重要線索丟出來，恐怕更多的，也是想要推馮雪出來試錯。
甚至於，馮雪毫不懷疑老李還隱瞞了某些關鍵的信息。
說到底，他也不覺得一個曾經鎮壓同時代怪談的老傢伙，會把通往頂端的方法讓出來。
留個心眼關注着老李的行動，馮雪也開始思忖自己接下來的行動。
機甲大戰這邊肯定要繼續維持，倒不是爲了爭個冠軍，而是爲了讓這個馬甲在白林國變得“合法”。
神選角鬥是這個世界最直白、最單純的登神之路，只要殺出重圍，擊敗神靈，就能夠以武神之姿登神，但問題就在於，你想要參加神選角鬥，首先要保證自己不會被開局針對。
神選角鬥是分爲兩個階段的，第一階段是凡人場，也就是大量凡人進行戰鬥，最後決出最強，纔有資格晉級第二階段的神靈場，只有在神靈場中擊敗一名神靈，才能夠登神。
那麼問題來了，爲什麼這麼明擺着的路子就在眼前，這麼多年卻沒有一位層主走通呢？
雖說神選角鬥都是武神，但能當上層主的，哪個不是身後有複數世界作爲後盾，大量“信徒”提供權柄的存在？爲什麼連一個成功的都沒有？
答案很簡單，因爲他們沒有足夠合法的身份。
不是說沒有身份無法報名，而是因爲這個世界的神靈是知道外來者存在的，他們只需要關注一下凡人場階段那些莫名其妙鑽出來的選手，然後偷偷處理掉就可以了。
就好比在現代社會，忽然有個人發表了世界級的科研成果，但調查一下，卻發現不知道他父母是誰，出身如何，也沒有在任何學校求學的經歷，這但凡是個有腦子的，都知道這人有問題。
這也是馮雪執拗的選擇了機甲作爲參賽手段，並不惜搞出一個seed計劃的原因所在——
如果神靈要查一個武林高手，那麼他的出身流派，戰鬥履歷，與之交手過的強者以及相關的名聲，都是容易暴露的點。
什麼？不屬於現有的任何一個流派？
嚴查！
什麼？現有高手沒有和他交手的記錄？
嚴查！
什麼？流派自創的？
那好，創造過程呢？和誰戰鬥過？創造前你用的是什麼流派？在哪裡學的？你老師是誰？就算老師死了，同門總有活着的吧？被滅門了？那滅門的是誰？憑什麼放過伱？你這些年又在哪？
隨便哪個點對不上，就直接暴露了。
但要調查一個機師，那能入手的地方就明顯少了許多——
這麼強的機體，哪來的？機體技術有成體系的科技樹嗎？機體的設計者是誰？他的師承呢？履歷呢？
什麼？他的機甲技術是天庭被擊毀的機體上流出的？
什麼？研究這個技術的是帕林國？
什麼？給他設計機體的是一個叫芒可的設計師？
好！
嚴查擊墜天庭機體的機師！
嚴查帕林國！
嚴查芒可！
哦，都沒問題？
那就沒問題了。這倒不是說機師本身不用查，而是駕駛機甲戰鬥本身對於實戰經驗的需求就比肉搏戰要低。
一個擁有強大實戰經驗的武林高手不可能憑空冒出來，但一個機師卻可能是2000把模擬戰勝利積累出足夠的駕駛技術。
這就好比靠素振和砍竹蓆不可能成爲劍豪，但靠打靶成爲神槍手卻很容易。
可以打靶的地方到處都是，但能夠與高手互相促進的強者卻是屈指可數。
說到底，哪怕有格鬥遊戲，也不可能復刻玩家的身體狀況，而在遊戲中獲取的經驗與鍛鍊，也難以形成身體記憶。
但機甲駕駛類遊戲，只要有個足夠擬真的駕駛艙作爲遊戲端口，那技術真就能輕輕鬆鬆的練出來，哪怕換了機體，只要駕駛理念沒變，只要簡單適應就能快速上手。
甚至於網絡模擬機甲戰還可以換id。
而馮雪這個人的履歷，那就更簡單了。
孤兒出身，垃圾場棄嬰，這對於經常戰亂的這個世界並不稀罕，至於謊報年齡打工，那更是常有的事情，既然是謊報年齡，那自然不會留底，而像這樣的成長軌跡，在白林國一抓就是一大把。就連白林機甲格鬥也是發展了幾十年的老項目，要查也是查推動這項運動的人。
之後，只要略微操作一下每場戰鬥的方式，就可以營造出一個“有駕駛經驗但沒有實戰經驗的機師”從“靠着強大的機體性能碾壓對手”到“慢慢開始擁有自己戰鬥風格”的過程。
……
一邊在腦子裡給自己安排着劇本，馮雪卻不自覺的去思考“儀式”兩個字。
作爲一個新時代網文讀者，馮雪第一時間想到的其實是詭秘裡那種，通過儀式來避免某種負面狀態，藉此突破人神壁壘的儀式。
不過在思考片刻後，他覺得dnd流那種通過信徒的統一行爲，讓信仰在一瞬間突破某個閾值，藉此打破人神界限的儀式才更貼合怪談的體系。
只是……
“既然這個世界的神專門斬去了成神儀式的信息，又爲什麼會專門留下神選角鬥和技術封神兩條路線呢？神選角鬥四年一次，可能涉及到某位武神的根本利益也就罷了，但理想國的技術封神憑什麼能保留下來？哪怕在記錄里根本沒有界有着一條路成功成神的例子。”
馮雪在心裡不斷揣摩着這個問題，思考着與之相關的種種可能，伴隨着一道經常出現在柯南片場的靈光在腦後閃過，馮雪忽然間有了一種推測——
“也許，並不是不想斬，而是那所謂的儀式，本質上並沒有任何意義，真正有意義的，是普通人認爲這樣能成神！”
關於智者類權能，這玩意說白了就是“通過線索推斷出結果”的能力，這種權能在整個權能體系中，是屬於最沒用的那種，因爲它本質上是強化自身而非對抗他人，換言之，它不具備特攻能力，只有被特攻屬性，除非這玩意能達到“全知”，但全知不是智者類權能，是占卜、預知之類的權能。
說的明白一點，就是智者是需要“線索”作爲推理的啓動點。
沒有足夠線索的憑空推測，就屬於有沒有相關全能大家都在做的事情，沒有足夠的證據證實，只能自己肉身踩坑。
比如發現這個世界的神靈成神條件有問題，這是可能的，但問題在哪裡，被權能消掉了，那就只能做出假設，然後一次次試錯。
說到底，不要把所謂智者想的有多厲害，智者只在雙方對等的較量中具有勝算，那些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智者說白了是作者給開掛，說是智者，其實本質上其實是看劇本的預知類能力和對更多資源的調度。
就好比l和月，這倆智斗的基礎是l本身具有龐大的資源，可以用死刑犯試錯，但即便如此，勝利的可能性也只是建立在月不願意換眼睛這個前提下。甚至於月本身用筆記的方法就有問題，如果不是他自己飄了，所謂的智者面對筆記持有者壓根就沒有勝算。
哪怕是再怎麼強的智鬥主角，遇見左頌星特異功能換牌也只能選擇不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