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滿臉“我還是個寶寶”嘴臉的老李，馮雪有種掏出濾鏡的衝動，畢竟比起看這張老臉賣萌，給他切個虛擬皮套至少看着舒服。
當然這也只是想法而已，在尷尬的沉默了是幾秒後，他轉移話題道：
“那就說說另外的問題吧，比如爲什麼我從別的世界帶回來的真物，會變成僞物？”
“哦？這還真是挺罕見的。”
老李聽到馮雪這麼說，臉上立刻露出了幾分好奇，當即追問道：
“是在無限城變成僞物，還是在現界變成僞物？”
“雖然並沒有在無限城全部檢查過，但考慮到有一部分在無限城還是真物，應該是在現界變成僞物的。”馮雪用模棱兩可的語氣說着，老李聞言，卻是點了點頭：
“這個雖然比較罕見，但還算是常見的情況，嗯，這麼說有點繞，總之你以後注意一點，如果有某件真物，拿到無限城後變成了僞物，那就說明那個世界和無限城纔剛剛對接，規則之間流通還不完善，儘可能不要在原生世界之外的世界使用那個世界的權能，當然幻物是可以用的。”
“照你這麼說，現界真物變僞物也是因爲規則流通不完善？”馮雪的反應很快，立刻就開口問道。
老李聞言，也點了點頭：
“就是這麼回事，雖然統稱爲僞物，但硬要說起來還是有些細微分類，不過這中分類和普通的無甚至是怪談都沒太大關係，所以雖然有這種說法，但沒什麼實際意義。”
說到這裡，老李見馮雪沒有說話，當即便解釋道：
“僞物可以大致分爲兩種，一種是一開始就是僞物，而另一種是後來才變成僞物。”
“怎麼說？”
馮雪本來對於僞物的生成還是有些猜測的，但聽到還有一開始就是僞物的東西，當即好奇起來。
“這世上的世界有很多很多，但大致可以分爲兩類，基準世界和幻想世界。基準世界就是由自然因素，自行演化、產生的世界，至於怎麼演化的，沒人知道，你把它當成類似公理的東西就行了，當然也有人說所謂基準世界也是別人的幻想世界，但這就和缸中之腦一樣，沒有證僞的可能，也就沒有討論的意義。
“而所謂幻想世界，就是在基準世界誕生的信息相互編織，所構造出的世界，因爲想要達到構築幻想世界的信息量，通常需要一個實際意義上的文明纔可以，所以伱也可以將幻想世界當做是基準世界的智慧生物的幻想衍生出的世界。”
聽着老李的回答，馮雪略微思索，發現和前世寫小說時經常用到的理論有些類似，表情微妙道：
“也就是說，假如我寫了一本小說，小說裡的信息會構建出一個幻想的小說世界？”
“有可能，但不一定。”老李搖了搖頭道：
“哪怕是再怎麼小的幻想世界，需求的信息量也是極大的，除非是世界名著，否則想要靠一部作品構建出幻想世界幾乎不可能，但反過來說，如果有許多人基於某種默認的規則創作，又或者因爲巧合，創作出了底層架構類似的作品，這些作品所產生的信息就會產生糾纏，最終生成一個幻想世界，甚至於有時候兩個基準世界之間，某些因爲巧合而恰好同步的想法也會產生糾纏，在兩個世界間構造一個共同的幻想世界。”
“嗯，也就是說一本撲街作品信息量不夠，但一個基於共有設定的作品系列就可以？比如基於劍與魔法架構的奇幻小說，就可能共同構築一個奇幻規則的幻想世界？又或者一本小說有了大量同人後，就有可能產生一個以該小說設定爲基礎的幻想世界？”
馮雪說到這裡，腦子裡出現的卻不是“火影世界”、“海賊世界”，也不是“詭秘世界”、“無限流世界”，而是“鯉翻世界”，畢竟一部作品的影響再怎麼也有限，但澀澀永遠是共有的情緒，而如果有一個基於鯉翻、東國動作片的規則爲主題的幻想世界，那會是個什麼樣的風景？
老李顯然不知道馮雪在想什麼，他只是很平淡的點了點頭，然後畫風一轉道：
“那麼，你覺得無限城的堆填區裡那些僞物和真物是怎麼區分的？”
“啊這……”沒想到老李忽然提出這麼一個疑問，馮雪愣了好半晌，才說出了基於老李之前回答的猜測——
“基準世界來的就是真物，幻想世界來的就是僞物？”
“這麼說倒也沒問題。”老李的回答有些模棱兩可，他停頓了片刻，似乎像是在組織語言一般，直至新的一壺熱水燒開，他才一邊泡上新茶，一邊道：
“這麼說吧，你覺得幻想世界可以變成基準世界嗎？”
“應該……可以吧？”馮雪不是很確定，不過照着老李這話頭，應該是可以纔對。
“答案是可以，也不可以。”老李這話活脫脫一個謎語人，馮雪差點就想給他一拳讓他重新整理語言，不過老李並沒有賣關子，在說了一句廢話之後，立刻就給出解釋——
“見過那麼多門的你也該明白，真人和現界的物質在進入無限城後，是會轉化爲信息的，而他們離開後，又會重新變回‘物質’，既然信息和物質能夠互相轉化，那麼以物質構築的基準世界和以信息構築的幻想世界的區別又在哪裡呢？”
“那爲什麼又說不能？”馮雪皺起眉頭，就這個理論而言，哪怕是無限城這個寄生在基準世界的一顆星球上的怪談，都可以完成信息和物質的轉換，幻想世界憑什麼不能成爲物質世界？
“因爲信息不夠。”老李的回答簡單直接——
“就好比兩個島嶼擁有的技術足夠在兩者之間建造起一座跨海大橋，但實際上他們做不到，因爲兩座島上的材料加起來也不夠這座橋的消耗。
“同樣的道理，雖然數據能夠轉化成物質，但這需要的量實在是太大，僅憑一兩個世界溢出的信息，根本不夠讓一個幻想世界成爲基準世界。”
“也就是說，真物和僞物的區別，也在於信息量的多少？可這也不對啊，如果僅僅是這樣，沒道理真物能食用而僞物不能食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