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方唱罷我登場
一夜臥聽風吹雨，點點滴滴，愁腸百結，只嘆驚雷摧不動江山。
若問這世間哪種最要命，便是命。
這一宿遷思迴慮，輾轉反側，林蘇青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睡着，擡眼便看見天色已然濛濛發亮，雨聲也不知不覺的停了，門外不知何時已經立好了侍從和侍女在等候。
他一絲睏意也無，便起身下牀，去開了門。
雨後初晴，風將淺淺淡淡的花草馨香與泥土氣息一通捲起，撲面而來，令人頓覺心曠神怡，本來就沒有睏意，瞬間就更是神清氣爽了。腦子裡居然還下意識的反應出，泥土的氣息其實是放射菌的孢子與溼氣形成氣溶劑。不禁暗自發笑。
今日的心情，很不錯。
時逢每四日一回的朝會，今日林蘇青穿戴不同往日的常服，而是威嚴大氣的太子朝服。
經過侍女的一番整理，此時的他，更是丰神俊朗。頭戴的是玄表朱裡的素緞袞冕，以犀簪貫紐，青纊充耳，前後垂墜九旒白玉珠，區別於皇帝的玉簪導貫，金飾綴冕，和十二旒白玉珠。
身着的是紋織九章的玄衣𫄸裳，章紋數亦區別於皇帝朝服的十二章。
直至過了聖興宮，只離宣政殿距離一段不算遠路時，林歲青的輿轎才停下來。跟轎的侍從掀開轎簾，扶着他下了轎子，侍從墊着腳替他再度整理了一番儀容。
之外，還有金寶、瑜玉、珠翠作配，配飾繁多，數不勝數。
大殿朝堂智商，文武百官亂七八糟的嘈雜的議論着。其中不乏持有質疑的，亦有贊成的，還有不明所以的，欲探究其目的的……
此爲朝堂之上，便沒有父子，只有君臣。
朝會之日，皇城內禁止一切人等騎馬，他出了府門便乘上輿轎，由四人擡着行完出宮的路，直到抵達正南面的長極門也不曾下轎。
這一路遇到不少正往宣政殿去的官員，無一不是立即行禮並目送：“太子千歲。”
林蘇青想到他前些日子翻查的資料。開國前，當時太子還不是太子，也是一位能征善戰，文武雙全的驍勇戰將。但與擁有衆多奇能異士的潁王不同，潁王大多靠投入消耗大多人力與物力，打得曠日持久，太子大多是主導戰況，速戰速決。
文武百官輪番上奏，哪裡需要撥款，哪裡又鬧天災，哪裡要增稅，哪裡要建房……國庫還有多少，軍需還缺什麼……諸如此類。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宣政殿前方各有鸞鳳兩處閣樓，閣樓前又分別設有鐘樓和鼓樓。現下，文武百官都紛紛立於鼓樓前，等候監審入朝。
“陛下，臣有要事啓奏。”林蘇青趕忙提了提神，捧着笏板出列。
“是呀，曾經的平王若是好好培養，也不必潁王差多少。可惜了，自陛下登基後，平王便終日吃喝玩樂，不務正業了。”
他手捧笏板，高舉過頭頂，莊肅道：“陛下，近來突厥屢屢再犯，肆意入侵我國邊境一帶。臣以爲，應當立即特派軍隊，前去抗擊突厥。”
文官說話慢條斯理，拐彎抹角，聽得林蘇青直打哈欠。
想到這裡，林蘇青便把腰板兒挺得筆直，要將這份龍駒鳳雛的氣節振作起來。
從天未破光便開始收拾，當這一身朝服終於穿戴規整時，金烏已然掛上了天際。
……
上奏之中有許多是林蘇青審批過的，也有些可能新是方剛發生還沒來及遞摺子，或是新遞了摺子，未曾標註加急文件，他就沒來及處理。
沿途路過不少身披盔甲的巡邏兵衛，先不說炎炎夏日那一身重盔鐵甲，有多麼悶熱，單是那一身重量，光看着都令人覺得更加辛苦。
看得林蘇青這個知情人都忍不住爲之動容，心中十分滿意的聽着平王繼續曉皇帝以理，動皇帝以情。這一齣戲一定要做足做真。
這些是不必他迴應免禮的，當他的輿轎離去，官員們便會自行起身繼續前行。
東宮雖然位於皇城之內，但他不能直接從東宮出發去往宣政殿。必須先從北門出去皇城，繞皇城半周，同其他上朝的百官一樣，從位於皇城的正南面的長極門入宮。
“及冠以來，更是一回參與都不曾有。”平王說得情真意切。
藻取潔淨之意；粉米取有所養之意；黼是左青右黑的斧形圖案，遂取隔斷、果斷之意；半黑半百的黻形圖案則取明察辨別、背惡向善之意。
走得很是勞苦，感覺脖子都被壓短了。加之身上穿戴的那些個珠玉翡翠也是重得非同一般，這一趟上朝如同負重訓練，想來假使身子單薄些，恐怕根本撐不起這身行頭。
“平王素來遊手好閒沉迷狩獵，怎麼率得了兵。”
平王裝模作樣起來，毫無破綻可言。
“陛下。”平王掃了一眼衆官員，繼續說道，“臣僅僅於年少時，隨兄長們打過幾回仗，還從未獨自參與主導過任何一役。”
“本官聽聞平王素有‘寧肯三日不食，也不可一日不獵’的作爲。而今居然突發奇想，要尋起邊境的樂子嗎？荒唐呀。”
……
他自薦道：“臣自請前去戰線抗擊突厥！”
具體如何，他無法去核實，總不能揪着誰去問？反倒將自己這個僞太子的身份給暴露了。
仔細算下來，太子所戰皆是大獲全勝，而如今被頌口載道的潁王，還曾敗過幾回。不過，有數幾回勝仗皆由太子、潁王還有平王，這三兄弟共同參與。因此不清楚那些記載中有沒有因爲年長者爲尊的說法，存在將一些戰果歸功於太子的可能性。
這一身朝服着實沉重，林蘇青估摸着——光是頭上頂着的袞冕，估摸就有將近十斤重吧？
皇帝聞聽陷入深思，下意識地就要點名潁王，他剛張口，話還沒出口，平王立刻捧着笏板出列道。
一輪又一輪的爭論後，一系列的國內之事終於議完了。
其中有龍、山、火、華蟲、宗彝五章紋在玄色的上衣上。
“此言差矣，平王曾經也是一員少年猛將，爲當時的陛下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呢！”
與他差不多時辰來的大臣們，此時在長極門，已經要下轎，但他是太子，他不必。
平王一言剛出，殿下文武百官隨即議論紛紛，小聲嘀咕。
潁王和平王從方纔就一直在往林蘇青這邊瞧，但林蘇青此時卻穩住氣，爲了避嫌，不同他們二人有任何的目光接觸。
文武百官們一看見太子的輿轎來了，連忙讓到一側，或捧手或抱拳的跪下，呼：“太子千歲。”
取龍之神異變幻；取山之穩重鎮定；取火之明亮光明；取宗彝之意爲供奉孝養；而華蟲色彩繽紛，則取意文彩卓著。
另有藻、粉米、黼、黻四章紋在𫄸色的下裳。
“自從陛下立下儲君後，邊疆戰事便一直都是由潁王掛帥出征，平王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本次的朝會便衆口同聲的高呼中，正式開始。
“依本官來看，八成是太子指示的。”
“潁王百戰百勝，甚是令臣羨豔。臣亦想做一名流芳百世的大英雄，做一個英明神武的常勝將軍。”平王當即抱拳跪下，“請陛下恩准，賜臣一個金蹄踏穿大漠塵的機會。”
呃，早上出門去看醫生，上傳了章節忘記了點定時發佈，以爲已經發布了，回來纔看見，內容還躺在上傳框裡……更新遲了一個小時，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