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血天鵝城堡，蘇爍是準備大開殺戒的。
傭兵大廳的挑釁沒有奏效，讓他發現了詭異之處。
阿巴斯這麼能忍，是在憋大招。
正常人發現了這一點，通常會選擇風騷走位規避大招傷害。
逃跑。
但他不是正常人，他都不是人。
未知的風險，被算計、又看不破算計，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
這樣的生活才更有趣。
所以他一路配合血天鵝城堡的表演，等待着對方的大招釋放。
清楚阿巴斯的目標是亞當。
亞當神子在血天鵝城堡裡轉了一天，衆人不但不出手，還極盡忍讓。
爲此諾特爾不惜承認“賤”，莎勒娃不惜“變魔術”，連傭兵之王阿巴斯都不惜承認是“小弟”，所有消費他買單。
顯然，目標不是亞當神子。
不是亞當神子，那就是亞當了。
由此也解釋了滿城傭兵不敢動手的原因。
他們是怕傷到亞當神子，導致不是滿狀態，無法使用神降之術。
想要幹亞當，神魂降臨的神降之術是唯一途徑。
所以在老葛力讓他使用神降之時，他完全配合表演，立刻開始神降。
唯一想不通的是，阿巴斯用什麼來對付亞當的神降。
一種應對方式是用神降對抗神降。
戰場上一方開始神降，另一方也都會開始神降。
兩方對着神降把老大請下來，神和神的對決往往會左右戰局，也算是諾蘭德戰爭的特色之一。
阿巴斯肯定不會用這種方法，也掏不出一個神子來神降。
那一定就是第二種應對方式，魔法陣了。
這種方式蘇爍太熟悉了。
當年黑玫瑰大軍使用過無數次。
爲此他還專門撰寫了一篇《魔法陣對抗神降的二十二種花式組合應用》，作爲高級指揮官必備常識納入了軍事大學指揮官專業的必修教材，屬於考試必出題。
這正是讓他疑惑的地方。
亞當是魔法之神，任何魔法陣在魔法之神面前都是無效的，甚至是白送給魔法之神的武器。
不論多麼強大的魔法陣，揮手之間，魔法陣就被亞當控制了，成了亞當手裡的武器。
拿出這麼大的陣仗來對付亞當，老謀深算的阿巴斯肯定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那麼，什麼是殺亞當的大招呢？
蘇爍有猜測，不能確定。
所以他一直堅持傾情演出，把亞當弄出來。
哥來了，出招吧。
然後他就看到大招了。
當十道光柱升騰而起的那一瞬間，他笑了。
判斷還是蠻準確的。
那十道光柱是由十件寶物引發的，每一件寶物都可遇而不可求。
有赫拉迪克之心，大地母蛛之魂，永恆世界樹的種子，黑夜聖盃等等……
這些寶物有的出自於四大黑暗種族的鎮族之寶，有的來自於魔淵，有的來自龍族，還有的出自於月落大森林。
下午逛街的時候，他發現了六件寶物被深埋在地下，猜到是用來對付亞當的，只是沒有猜出具體用途。
原來不是六件，而是十件。
那就清晰了。
這十件寶物有個共同的特點，可以釋放出至純的單一屬性魔力，十件剛好把金、木、水、火、土……直到神秘元素聚齊。
十種至純的單一屬性魔力完美匯合，就形成了自然之力。
艾希尼婭。
原來是你。
所有的疑惑也豁然開朗。
黑婦聯成立的時候，科迪就疑惑這個神秘召集人的身份，想了好長時間也沒有想出這個人是誰。
蘇爍也是一樣猜不出來。
理論上對亞當有這麼大仇恨，又具備如此強大號召力的人，在諾蘭大陸已經不存在了。
甘道夫曼有這個能力，但一輩子都不得罪人的老頭兒沒有仇恨基礎，就算幹掉亞當也沒什麼好處。
不得不說，艾希尼婭給了他一個驚喜。
月光聖女黑化了。
艾希尼婭背叛了當初的誓言，走出了月落之井。
能力越大，背叛誓言的後果就越嚴重。
這是秩序本源規則規定的。
他還不能判斷艾希尼婭是何時走出月落之井的，但從半神巔峰狀態判斷，小丫頭只怕在十八年前亞當隕落之後就違背了誓言。
黑婦聯不是臨時成立的。
從自己第一次回到諾蘭德，回到永恆之都，觸發了亞當神像的神光之時，艾希尼婭就在預謀黑婦聯了。
粉轉黑。
愛轉恨。
愛的多深，就恨的多狠。
得不到你，就毀滅你。
殺亞當，恐怕成了艾希尼婭唯一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此時此刻，再一次面對月光聖女，艾希尼婭已不復當年至真至純的自然之美。
可以哺育一切自然生靈的自然之力已魔化成濃黑色，化成一襲黑裙包裹着凸凹有致的身體，精靈族特有的銀白長髮也變成墨色，黑的發光。
臉色白的嚇人，嘴脣豔紅彷彿在滴着血，那雙妖異的猩紅眼眸閃爍着仇恨之光。
“亞當，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黑髮狂舞的艾希尼婭尖叫着，狂笑着，咆哮着。
“何必如此。”
“亞當”搖頭，“又何苦如此。”
“何必？！”
“何苦？！”
“哈哈哈……”
暴躁的狂笑震徹天地。
猛然一收。
“是啊，我何必如此，我又何苦如此。”
艾希尼婭忽然變得平靜，那雙猩紅眼睛深情望着神魂降臨的亞當，“還不是因爲……你。”
“當年我想把一切都給你，月落森林、精靈部落、還有我，全都給你，可是，你不要。”
“我不怪你。”
“我依然愛你。”
“你不愛我，我也愛你。”
“你讓我等來生，我就等來生。”
“哪怕我只有二百歲，還要等幾千年，我也等。”
“在那些日子，我回憶我們在一起渡過的點點滴滴，回憶你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我很快樂。”
“你不在我身邊，就像你在我身邊。”
纖細的手指捏着一物，緩緩舉起。
那是一枚諾蘭德大陸最普通最廉價的魔法銅幣，好像一毛錢，因爲經年累月的撫摸已變得光亮晶瑩。
“你還記得嗎？”
“你說，把硬幣投到井裡許願最靈。”
“我就揹着你，投下了它。”
“我的願望是……讓我永遠愛你，讓我們永遠在一起。”
“這是我最珍貴的寶貝，比月落之井還要珍貴，陪着我渡過了一年又一年。”
“我知道你不愛我，只愛梅麗爾。”
“我也不怪你。”
“卻讓我更愛你。”
“梅麗爾死了，你也死了，你已奔赴來生。”
“我走出月落之井，走遍了你曾經走過的所有地方，感受你的足跡，感受你的氣息。”
“可是！”
艾希尼婭忽然激動起來，“你迴歸了，你已有了來生……”
“那我呢！”
“我在你心裡算什麼！”
“你一點都不在乎我，你一點都不在乎我對你的愛！”
艾希尼婭搖頭，“那麼，你就死吧。”
“我們一起死。”
“讓我們……共赴來生。”
啪地一聲。
那枚魔法硬幣爆裂，化爲齏粉，消散在空中。
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碗從艾希尼婭手心裡升起。
PS：我愛艾希尼婭。
愛惜你呀。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