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李言的煩惱

128 李言的煩惱

128 李言的煩惱

除了極爲特別的幾條街道外,夜晚的德州並沒有多麼熱鬧,而船停靠的碼頭距離城市小有一點兒距離,但碼頭上特別服務於船工的小酒館依然在營業,mén口掛着的燈籠發出朦朦朧朧的光,照亮了黑夜。(-)

“南喬,咱們現在去哪?連夜走麼?”十七皺着眉問道,黑夜中的粗野的放làng聲讓他很不適應。

南喬也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她本來的打算是乘船一路南下,直達淮yīn,找到李言所在的河道衙mén辦公地點。只要見了李言,如果他很好,證明自己不過是虛驚一場,那就等着尋找十七的shì衛們將她和十七送回京城;如果李言不好……

南喬搖搖頭,極力將這個不詳的設想排出腦袋。但是眼前……有船上那個噁心的胖子,想一想他那變態的愛好——她沒有別的選擇,只有想棄船,再做打算。“夜間開的船極難尋找,咱們今晚先找個小客棧住下再說。”

正好也需要好好清洗一下自己了。自大出京,她就一直沒有洗澡……想到洗澡,南喬頓時覺得渾身上下直髮癢,當下拉着十七進了一家小客棧。

客棧的名字很樸實,就叫碼頭客棧。裡面的衛生……南喬瞧着櫃檯雖然陳舊,但並沒有什麼不明污跡,心中鬆了一口氣,道:“小二,來間房。多少錢一晚?”

小二低頭一看是兩個小孩子,就道:“單間二十文一晚,通鋪三文一個chuáng位。”

南喬裝作猶豫很久,才極爲不捨得的咬牙道:“一個單間,但是我們要很多熱水,兩chuáng褥子。”

雖然有些驚訝於兩個窮小子會捨得要一個單間,但小二也沒指望能從他們身上撈到油水,於是眼皮也沒有擡,淡淡地道:“熱水需要自己燒,我們小鋪子,沒有那麼多閒人。褥子付錢之後,跟我去領。”如果是有錢人,他當然是會將熱水燒好送到客人房間的,說不定就能撈到幾個錢的小費……

南喬也沒有計較他的態度,從荷包中珍惜地mō出約三十文銅錢,ròu痛地數給小二二十個,然後又將剩餘的銅錢珍而重之地放回荷包中。

果然是兩個小傢伙,又窮又不知道節省,若是huā光了……想着這兩個小孩很快就將淪落到無錢吃飯的境地,小二心中也沒有生出多少同情來,只是搖搖頭,從櫃檯下抱出一chuáng陳舊的薄褥子讓空着手的十七接好,然後從牆上摘了一把鑰匙,道:“二樓最後一間。開水房從這裡走,向左轉。記得看好火若是出了事,將你們賣了都賠不起”

南喬笑着保證自己一定小心,就拉着十七上了陳舊的樓梯。

南喬一見房間雖簡陋,但也還乾淨,滿意地一笑,對十七道:“我想你肯定也受不了了。等會我先洗,你去燒水,然後我們換過。”

十七將褥子放下,也覺得渾身不舒服,點頭應下。跟着南喬跑路這些天,他的話倒是越來越少。開始的時候還問些問題,後來乾脆就什麼也不問了,將自己“內向的弟弟”的角sè扮演的很好。

小客棧不供應食物,南喬留下十七在廚房燒水,自己出去買了幾個饅頭,一隻燒jī,連日只有一些粗糙的難以下嚥的食物,那小正太的下巴都已經尖了不少,幾乎要營養不良了。她不用錢是怕引起別人注意而發生意外,並不是沒有錢——以他們的年紀,如果一出手就是銀子,豈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自己是féi羊?

終於將自己洗了一遍,再有滋有味地肯了jītuǐ,南喬和十七都覺得很滿足,愉快地睡下了——她睡地上,十七睡chuáng上。

他們睡的很放心。她從京城出發已經有五天,離她的那個噩夢已經過去了六天,心中不安的感覺從最初的寢食難安坐立不寧到這兩天,已經變得極爲輕微。如果她的那個夢是真的,那麼李言如今應該脫離了危險,那麼,就算此時被送回京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回了京城,自然也能知道李言曾發生過什麼事。

不過,路程走了近一半,如果真要她調頭往回走,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蘇州。

確實如南喬所感應到的那樣,李言此時已經清醒過來。那個刺客的暗器飛刀上塗有一種很難纏的毒yào,以至於讓他昏mí了三日。現在,大部分毒素清了出去,留在身體中的餘毒也將很快通過yào物中和,傷口也慢慢長出新ròu……

可以說,他李言很快就會恢復健康,活蹦luàn跳的。但是……

李言端起yào碗,噙了一口,久久不見他嚥下,眉頭緊緊皺成一團。刺客抓住了,但只是一具屍體。刺客的身份也很快查了出來,還是與他有點關係的。而殺人動機,竟然是因爲他的家族曾在李家的船上入股,隨着李家船毀人亡,刺客家中也破了產,而刺客原本遊歷在外,知道李言發達了,而自家卻是舉債難償,因而前來報復。

“那刺客師從不明,恐怕是投了天地會的餘孽。這一次刺殺,不排除是luàn黨做惡的可能。”耳邊迴響着調查的官員們的“jiāo代”,李言忍不住撇撇嘴。sī仇?荒唐;天地會?更荒唐

“少爺,是不是yào太苦了?您別在嘴裡含着啊,奴婢備的有蜂蜜水……”

聽到李秀關切的聲音,李言苦笑一下,將碗中yào湯幾口喝完,將碗擱在chuáng几上,道:“用不了,你先下去吧,我想靜一下。”

李秀咬了咬嘴chún,小聲應了聲是,取了yào碗出去了。臨出房mén的時候還轉身回望了李言,似是有些不甘。

見李秀走了,李言苦惱地róu着太陽xùe。

如果說關於刺客的解釋太過於荒唐讓他難以接受,但他此時更大的煩惱並不是那死無對證的刺客,而是……李秀。

他受傷昏mí,徐cháo得知他是蘇州人士,也有老僕人在此,爲堤防暗中人再使手段,他就連夜通知李言的老宅,讓忠心可靠之人前來貼身伺候。而聞訊趕來的,正是李石和李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