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喃喃地喊着“姐姐……姐姐……”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聲音也越來越低,最後終於還是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她就這樣,離開了人世……
“啊!”凌天宇痛苦地嚎叫着,他的心情抑鬱到了極點。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想倍護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可是上蒼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反而讓他感受到了什麼叫錐心之痛。凌天宇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下來,他想伸手握住那少女的手,可是卻被薜玉寒攔了下來。
只聽薜玉寒道:“不要碰她,她的身體已經被劇毒侵蝕,現在我們不能碰她,只要一碰就會中毒。”薜玉寒跟隨百草大仙多年,而且專攻藥理,對於他的話,凌天宇又怎麼能不信呢?
同樣悲痛得還有袁雁山,這一年來的朝夕相伴,就算袁雁山是鐵石心腸,也早已被少女的一言一行所融化,更何況袁雁山外冷內熱,實則是一個性情中人呢!
此時的袁雁山幾乎可稱得上是淚流滿面,他痛苦地跪在少女的身前,他的身體幾乎縮成一團,惟有雙手還握着拳,猛力地敲打着地面,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將他心中鬱悶的情緒發泄出來。一道刺眼的白色光芒襲來,凌天宇等人盡皆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
“哈哈!”一聲狂笑如同驚雷一般響徹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這笑聲究竟是什麼?
原來就在凌天宇等人將注意力放在那少女身上的時候,那條怪異至極的小蛇全身都被一團黑色的光幕所包圍,它在裡面進行着發自於靈魂深處的蟬變,最後終於破繭而出。
在破繭而出的那一剎那,興奮、喜悅以及滿足之感佔據了他的心頭,這一天,他已經等了上千年,他終於忍不住,狂笑出來。
凌天宇驚疑不定地看着這個在強光中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子,這是怎樣奇特的一個男子呀?他的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種近乎於妖異的藍色,惟有一雙眼睛漆黑如墨,但是卻連一點神采也沒有,目光呆滯,毫無生氣,就如同死魚一般。幾乎是出於本能,凌天宇問道:“你是誰?”
那奇異男子怪異得一笑,答道:“我乃蛇王遠呂智,不過你也可以像之前那樣叫我八歧大蛇。”遠呂智說出來的話是那樣的讓人震驚,而又不可思議。
八歧大蛇,多麼令人震驚的一個名字,這四個字一出猶如是閃電一樣,擊中了凌天宇的內心,他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於是,他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你就是那條小蛇?”這就是凌天宇問出的第二個問題。
遠呂智並不否認,他說道:“人人都以爲有八個頭的巨蛇是八歧大蛇,其實他們都錯了,真正的八歧大蛇只不過是一條不足一尺的小蛇而已,而那條所謂的‘八歧大蛇’,只不過是我的煉化的一具化身而已。沒有意識,只知道聽叢我的命令行事。”
遠呂智的話像鐵錘一樣敲打在凌天宇的心上,幾乎使凌天宇痛不欲生,若不是他一時大意,放走了那條小蛇,又怎麼會讓無辜的少女死於非命,一種夾雜着悔恨、憤怒的情感襲上了凌天宇的心頭。
但凌天宇強忍住心中的悲憤,他盡力使自己變得平靜,至少在他的臉上沒有讓別人看出些什麼來,他說道:“好。我明白了,我什麼都明白了。你只不過是要那具化身引開我們的注意力,而你真正的目標卻是她。”凌天宇口中的她當然是指那個招人喜受的少女。
遠呂智道:“不錯。她們這一族的血脈可以使我生長成完全體,所以我不遠萬里地從西域來到這個地方,目的就是爲了她。”
“好!”凌天宇的表情一變,他說道,“你已經告訴了我想知道的一切,現在你可以……”
遠呂智道:“可以什麼?”
“可以去死了?”凌天宇的話音一落,手中魔劍便快如閃電一般刺出。
而與此同時,遠呂智向後一躍,他的身體在半空中優美地劃了一道弧線,而後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他說道:“想殺我,沒那麼容易。我承認現在的我還不是你的對手,但你卻殺不了我。”
“我要爲蝶舞報傷,”袁雁山的聲音竟然在遠呂智的身後響起,遠呂智的面色一變,但他立刻又笑了,因爲以袁雁山現在的修爲根本傷不了他。
凌天宇直到這時才知道那少女的名字是叫作“蝶舞”,他不禁喃喃地叫了兩聲少女的名字,心中又是一陣悲慟襲來。而後他立刻回過神來,向着遠呂智衝去,這次無論如何他也要將遠呂智的性命留下。
而同時,遠呂智雖然背對着袁雁山,但是他的背後就像是生了眼睛一樣,袁雁山長槍向他刺來,他的身形一側,剛好避開了這一擊,其動作之利落真可稱得上是“泰然自若”。而後,他見凌天宇向他衝來,若無其事的往後一躍,再一次輕巧地避開了凌天宇。
若論實力,現在遠呂智還差凌天宇少許,但是此時的凌天宇心已亂,一個人在心亂的時候,其實力往往也會受到心情的影響,因而大打折扣。而此時的凌天宇無疑正是陷入了這樣的處境當中。所以,遠呂智纔會一連輕鬆地躲過凌天宇兩擊。
遠呂智現在雖然進化成了完全體,但是現在的他身體其實是無比虛弱的,凌天宇如果真要是有心留下他,根本不是問題。遠呂智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在又一次躲過凌天宇的攻擊後,嘴角微微一笑,道:“好身手,不過可惜了,我現在不想再跟你們糾纏下去了。不過,他日若是我們再在路上遇到,我就不會再這麼輕易得放過你們了。”
遠呂智這話的言外之意明顯是他想走,凌天宇又怎麼可以輕易的放過他呢?情急之下,凌天宇將自己的速度提到極限,一股熱量自他的腳底傳來,他的雙眼不自覺得變成了鮮紅色,就好像是血一樣。
遠呂智早就知道凌天宇會阻攔自己逃走,但卻沒有想到對方的速度會比之前快上好幾倍,無奈之下,他的左手只好探出,一道白光自他手心中射出。
白光撞到凌天宇手中的魔劍上,只聽“當”得一聲,那道白光竟然是一把絕世寶劍,雖然不能完全將凌天宇阻攔,但卻成功得使凌天宇一緩,就是這一緩,拯救了遠呂智的命運。
遠呂智竟然迅速地沉入到了地下,從他的腳開始一直到他的頭就只用了一瞬間。當凌天宇衝到原本他站立的地方時,卻哪裡還有遠呂智的蹤影。而地面上還是充滿了荒蕪的土壤,就連一個腳印留下的痕跡也沒有。
看着腳下這塊土地,凌天宇從牙縫裡擠出了三個字:“遁地術!”
遁地術是一種和凌空飛行差不多的高速移動功法,不同的只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在天上行走的稱之爲“飛”,而在地下行走的則稱之爲“遁”,但兩種功法修習到一定程度,都可以日行萬里。只是遁地術本身就有一個極大的缺憾,那就是它怕遇到有河流湖泊之類的地方,一旦遇到類似的地方,它便會停滯不前,無法前行。
就在凌天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片土地的時候,那把原本被凌天宇一劍打到地上的絕世好劍突然“嗖”得一聲,就像是閃電一樣飛射到遠呂智下沉的地方,而後遁地而去。它的速度之快竟然連凌天宇如此修爲都沒看清楚。
“啊!”凌天宇不甘地咆哮道。
袁雁山也是異常得失落,他還沒有過像今天這樣的挫敗感,比當日敗在凌天宇手上還猶有過之。
葉霜寒一直臉色鐵青地看着凌天宇,誰也不知道她現在在想些什麼。但馬上,她又強擠出一絲笑容,而後她走到凌天宇的身旁,伸出她那隻盈盈玉手,緊緊地握住凌天宇那隻沒有握劍的手,凌天宇側頭看了她一眼,而後將她的手抓得更緊了。
葉霜寒原本鐵青的臉色在一瞬間恢復了正常,她沉默了許久,終於說道:“我們想個辦法把小妹妹埋了吧!”
凌天宇點了點頭,而後拉着葉霜寒的小手,向蝶舞沉睡的地方走去。袁雁山不知是什麼時候回到的這裡,至於薜玉寒則一直沒有離開過。
死者本來就是該入土爲安的,凌天宇回到這裡後,他用力地揮動了一下魔劍,原本平整的地面上立刻被凌天宇那洶涌的力量衝擊出一個剛好可以容納蝶舞身形的坑來。凌天宇鬆開魔劍,魔劍通靈,它知主人心意,立刻自行飛到蝶舞身前,然後托起蝶舞,將她安置在凌天宇爲她所建的安身之所裡。
凌天宇最後再看了一眼這個名爲“蝶舞”的少女,而後和其他三個人一起,將這個少女永遠得埋在了這個地方。
當這件事做好以後,袁雁山走了,他已經不再奢望自己可以有朝一日打敗凌天宇了,他現在只希望能變得更強,能夠更好保護身邊的人,能做到這樣,他就心滿意足了。這是袁雁山在走的時候,對凌天宇所說的。
而凌天宇呢?凌天宇望着那個剛剛埋好的小墳,在心中默默地發了一個誓言:無論如何都會殺了遠呂智,爲蝶舞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