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珍海味流水一樣端上來。
多福感嘆:“這位樑將軍真是個好人啊!”
明微笑眯眯,將人蔘燉雞湯放到她面前:“這些天你傷沒好,就一直在趕路,想必虧空了,現在正好補補身子。”
“是,小姐。”多福高高興興,將一碗雞湯喝得乾乾淨淨。
這幾天他們過得可爽快了。要什麼,張口跟管家說就是,不管多貴多難,過後自會好好送到他們面前來。
有求必應,反倒讓他們更加變本加厲。
管家都不敢看賬本了,這幾天花出去的銀子,估計是統帥府一個月的用度。
要說樑彰節約,那是不可能的。他在北天門就是個土皇帝,要財有財要勢有勢,有什麼好節約的?但他再怎麼奢侈,也不會掐着點要吃熊掌這種東西啊!打到了就吃,市場上有人賣就買。
而楊殊呢?他都是挑着好東西討要,找不到就只能高價去收購,這錢可不就花多了?
樑彰看了管家呈上來的賬單,額頭青筋一跳一跳。
管家小心翼翼:“將軍,要不咱們就別應了吧?這樣子真花不起。您一年的俸祿,也就夠他們吃幾天的。”
樑彰也很想翻臉,但,錢都已經扔進去了,現在收手?萬一那小子鬧起來怎麼辦?他是夠胡鬧的,可身手也是真的好,強留怕留不住……
他撫着胸口,說道:“忍忍,再忍忍,沒幾天了。”
“將軍……”
樑彰咬牙切齒:“他一出關,我就將這事加急奏報過去。現在一月有餘,聖上的旨意差不多下來了,等聖旨一到,哼!”
這小子,以爲自己能落着好?失寵貶到高塘來,居然還敢鬧這麼多事,爲了個女人拿劍架在他脖子上逼他給兵馬。爲了把這件事粉飾得好看一點,知道他門下清客花了多少心思嗎?聖上知道他敢插手右軍,定然生怒。到時候有他好看的!
這麼想了一會兒,樑彰心裡舒服了些,喚來親衛:“那院子盯好了嗎?每個人都要盯牢了。楊家的人都是長公主和老侯爺教出來,不能當成一般人對待。”
親衛拍着胸脯保證:“您放心,屬下保證一隻蒼蠅都逃不過我們的耳目!”
“小心着些,不要讓他們發現了。”
“是。”
第一天,楊殊討要了鹿筋和熊掌,還要求把臥室的用品全都換一遍,樑彰從了。
第二天,他說自己傷勢重,要吃千年人蔘。樑彰一邊在心裡罵,一邊把自己珍藏的人蔘拿出來了,雖說只有五百年,倒也湊和。
——呸!什麼只有五百年?百年的人蔘都很難得了!
第三天,楊殊說自己很無聊,要出去逛一逛。樑彰好說歹說,將他留下來下棋,結果被他順走了一套寒玉做的棋子。
第四天……
樑彰的怒氣條飛快地上漲,又被他自己壓回來。
到第五天,楊殊吵着要走,樑彰只得親自去勸。
“哎呀,楊世侄,可是我哪裡招待得不周?怎麼這就要走了?”
楊殊道:“這怪不得世叔,東西雖然次了點,倒也忍得。想想北天門這樣的地方,世叔已經盡力了。”
“既然如此,世侄再住幾日可好?”
楊殊一臉不堪忍受:“可我實在是不慣啊!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是不是?”
樑彰額上的青筋跳了跳。他還真有臉說!花着別人的錢不心疼,最後還不如他的狗窩了?
心裡氣得要死,臉上還是笑吟吟:“話是這麼說,可你不是要等鍾神醫嗎?這麼多天都等下來了,何必急在這一時?說不準鍾神醫明日就回來。”
楊殊很是無奈:“一天等一天,什麼時候是個頭?還是算了吧,我留個護衛在這裡,到時候請他去高塘就是。”
“這……神醫多少有點古怪脾氣,只怕人家不肯。”
他一臉不屑:“本公子相請,他怎麼會不肯?”
“話是這麼說,萬一真請不來怎麼辦?你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那位姑娘考慮,是不是?”
楊殊猶豫了一下,又擺手:“不成不成,在這裡真是吃不好睡不好,日子太難過了。”
樑彰深呼吸:“世侄要吃什麼?儘管說!只要世叔有能力,一定爲你取來。”
“真的?”
“真的。”
楊殊這才笑了:“那就麻煩世叔了,其實呢,主要是我常吃的一味藥吃完了,沒那東西養身,我就吃不安穩睡不踏實……”
樑彰鬆了口氣:“不就是一丸藥嗎?世叔叫人給你配,你拿藥方出來就是了。”
“太好了。”楊殊順手就從袖子裡抽出一張藥方,敢情早就準備好了,“喏。”
樑彰接過一看,額上青筋再跳。
“世叔,世叔你怎麼了?”
樑彰穩住身形,深吸一口氣。他現在想改主意了,直接打死他行不行?這方子上寫的都是什麼?人蔘鹿茸雪蓮蟲草……什麼貴寫什麼!他就不信了,居然還有藥方把珍貴藥材一網打盡的!
偏偏楊殊還在那喋喋不休:“世叔這麼好,以前真應該多來往。小侄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以後一定要多多跟世叔來往……”
樑彰在猶豫,到底是現在翻臉得了,還是再忍一忍?現在翻臉,可以有省下這一大筆錢。再忍一忍,過幾天等聖旨一到……
真是想什麼什麼就來。他剛想到這裡,管家便匆匆而來:“將軍,將軍!天使到!”
樑彰欣喜若狂:“快,將天使請到這裡來!”
說着,他退後兩步,站到兩名親衛身後,警惕地看着楊殊,口中笑道:“楊世侄想必也很懷念聖上,且等等,說不定還會有你的消息。”
照理說,天使到來,該出去迎接纔是。可樑彰非但自己沒動,還一使眼色,這幾日有意無意在院子外轉悠的精兵全都圍上來了。
楊殊一臉驚訝:“世叔這是做什麼?不去外頭迎接天使,怎麼看起來倒像要對小侄動手?您這樣可不是待客之道。”
樑彰心裡定了,往太師椅上一坐,翹起腿,端起茶,當了幾天的龜孫子,終於可以出氣了:“楊世侄別急,馬上你就知道了。你可別怪世叔,這可是聖意。”
說完這句,他便看到被請到客院來的天使,十分殷勤上前招呼:“原來是劉公公,許久不見了。您別急,這小子已經叫末將控制住了,您慢慢宣旨。”
這位劉公公莫名其妙,沒聽懂他的話:“樑將軍,您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控制住了?啊,三公子,您果然在這!”說着,更加殷勤地上來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