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纔那學步車挺好的，那個小丸子的木馬也乖，還有那個小鴨子......”杜僉提着一口袋的小巧玩具，什麼蕾絲娃娃啊，草莓搖搖啊，滿臉怨念地跟在厲明珏背後叨叨。
自從知道厲明璟有個不到一週歲的女兒就興奮得停不下來，第一次進母嬰精品店就這個想買那個想送，直讓20多歲的導購小姐笑開了花，不過最後在厲明珏的嚴格把關下只買了很小的幾樣玩具，多的都是食物區的。
“妞妞才半歲，你那些學步車，木馬什麼的，不適合。”厲明珏停下腳步回頭等他，見杜僉一臉不忿，心裡知道他是真疼他這個侄女喜滋滋地拍他腦門兒，“你要是真喜歡，等妞妞大點，我再陪你去買，把你想買的都買齊行了吧？”
杜僉哼了聲，知道厲明珏說的也在理，走了幾步又說道，“你小時候你爸媽是不是也給你買這麼多玩具啊？”
厲明珏一聽想起童年還是蠻愉悅的，“我那時候，經濟還沒這麼發達，不過玩具倒還是有幾個，就是沒現在這麼多花樣，我記得一個只能前進後退的遙控車在我們大院都是了不得的了。”
厲明珏笑着說完發現小孩不吭聲了，轉頭才發現小孩神情低沉，一股子黯然的情緒迅速充斥剛關上門的電梯間。
“怎麼了？”厲明珏接過杜僉手中的紙袋，彎腰去瞧小孩垂着的腦袋，頓時反應過來什麼，心裡有些懊喪。
“對不起。”厲明珏在心裡暗暗說了句，騰出手去揉杜僉的後頸，張嘴就說，“一會吃了飯我們就去商店。”
“幹嘛啊？”杜僉想着今天是去做客的，不該這麼沮喪，擡起白生生的臉蛋問他。
“去買男孩的玩具啊，把現在小男孩喜歡的玩具全買回家。”厲明珏笑着捏小孩的臉，把俊秀的一張臉捏成了個小麪糰。
“切！”杜僉立馬就反應過來偏頭移開，“你能18歲了還回去吃幾歲時候的飯嗎？別太逗了！”
“哈哈哈。”厲明珏看小孩悲極生氣的模樣，敞懷大笑，心裡想着要是自己不晚那十年，能夠早一點踐行承諾，杜僉就不會過一個沒有玩具只有泥巴的童年了，他也不會因爲阿婆去世而難過，只是如果命運重新洗牌，他又會不會對眼前這個可愛聰明的小孩萌生愛意呢。
如果命運錯過一環，他沒有獨自一人在總參大院門口玩耍，沒有碰到那夥暴力專拐少年男孩的團伙，沒有恰巧被賣到廣西，又或者杜三娘不是那麼死心眼的婦人；如果他沒有頻發噩夢，只是把他丟到個好學校，只是出錢不盡心；如果杜僉當初沒有和他鬧絕食瞎鬧的把戲，在青春期的成長上沒有接觸GV，在他對他首次欲行xing事的時候出現一點掙扎......命運的鏈條哪怕卡上那麼一次，杜僉這張臉，這種心性，這個人，也不會在日益推進的平凡日子裡慢慢進入他的視線，動搖他的心。
電梯的數字還在上升，就如兩人的日子還在往前走，厲明珏不知道他們會在未來的哪一刻時分真正落腳，但是他迫切地想往上走，而身邊的杜僉也是願意的。
“我叫你們來吃飯，你們給搞扯的這幾口袋都是什麼鬼東西！”厲明珏剛換好拖鞋摟着杜僉在沙發上坐下，厲明璟就把兩茶杯往茶几上一磕，順勢坐在側面的沙發上吼道，“曉念，珏兒來了，你別在廚房瞎忙活，出來陪着坐會兒！”
陳曉念雖說也是保姆帶大的，但是在懂事之後就特別獨立懂事，一點沒有高幹門第大小姐那種扭捏，在家裡該擦抹就擦抹，該做菜就做菜，是絕對地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這可能也是他真正能讓厲明璟娶她過門的原因之一。
“我就幫着切了幾個水果。”陳曉念端着一盤削好的荸薺出來，她因爲才生產不久，臉還有些圓潤，但不施粉黛的她一看還是有種卓然於人的氣質和儀態。
陳曉念知道她現在看起來精神面貌不太好，有些禮節欠缺，放下果盤就道，“明珏，不好意思啊，妞妞還沒斷奶，爲了女兒健康，你哥把我化妝品全給收了。”
“哈，沒事，都是一家人。”厲明珏連忙笑道，正要向陳曉念介紹杜僉，就被厲明璟搶了先，“曉念，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杜僉，跟明珏一塊到的。”說完又衝杜僉說道，“杜僉啊，這是妞妞她媽媽。”
厲明珏一聽厲明璟這介紹就擰起了眉毛，偏偏杜僉還背地裡捏着他的手，笑着站起來叫了聲“嫂子好，我是杜僉。”
“啊，你好。”對於杜僉，陳曉念沒有多問，打過招呼就把妞妞抱出來跟大家見個面，幾個月的時間，小寶寶又長大了點，五官也開始張開，膚色白淨淨的，小手輕輕握在一起，黑漆漆的眼睛直盯着在座的人看，不時就翹起嘴笑，再不像纔出生那會，一團豬肝似的。
杜僉一瞅小孩就樂了，連忙從紙袋裡拿出蕾絲娃娃逗妞妞，把妞妞樂得在嬰兒牀裡直翻騰，“妞妞，笑一個，笑一個，叫叔叔，叔...叔...”杜僉減慢了語速張大嘴巴趴在嬰兒牀邊，對幼小生命的疼愛溢於言表。
“哥，你剛纔那樣介紹杜僉，不太好。”趁着杜僉和妞妞玩，厲明珏把厲明璟拉到了書房，“而且你這樣，杜僉會怎麼想我，他會斷定我沒向你肯定我們的關係，你要知道，他還沒見過爸媽，你就是相當於他的第一個‘婆家人’”！
厲明璟甩開厲明珏的手，這個弟弟的反應早在他預料之中，於是他也不慌不忙，“那怎麼介紹，直接說杜僉是你的愛人，你要和他結婚？如果這樣，保不齊爸媽明天就會衝到你的別墅，那時候你還能也向他們說，杜僉是你決定要在一起過日子的人嗎？”
厲明珏被說得一愣。
“曉念雖然是我的老婆，但也是咱家的媳婦，你這件事對我們咱家來說，那就是場地震，你不能因爲曉念是我的老婆，就一定會向我一樣支持你，她是受傳統教育長大的女人，對你只有叔嫂之誼，不可能憑你一句介紹就認同杜僉。我叫你們來吃飯，只是想多瞭解瞭解杜僉，剛纔他捏你手不讓你反駁我的介紹這行爲就特別識大體，聰明人的反應啊。”厲明璟笑着嘆口氣，“倒是你，白長人家十幾歲了！”
厲明珏這會倒是有些後知後覺，摸着腦門舒出一口氣，“我就是有點關心則亂，不想杜僉受委屈。”
“不想杜僉受委屈！”厲明璟學着他口氣，一巴掌拍弟弟後背上，“不想他受委屈就橫着來，我看你下個月回家怎麼辦！”
“什麼下個月怎麼辦？”厲明璟話題來得突兀，厲明珏沒能繞過來。
“這個月底，再過幾天我就送曉念爸媽回C市，爸剛好要到C軍區視察，我這次匆忙調回來也有些事還沒處理完備，所以這個月底到下個月中下旬都和爸一起公幹，我準備先爲你倆的事打個前站，探探口風，做做鋪墊，減少阻力。”厲明璟看着弟弟，語氣非常無奈，但誰又偏讓他攤上這麼件事了呢！
趕在大地震前先採取點措施，增加點彈性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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