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勳現在慌得一批,他忽然發現,自己一方的陣列,不知道爲什麼,居然不去進攻送到眼前的曲阿步兵!
瞪得他眼睛都有些疼,終於看清楚,並不是沒有進攻,而是被死死的擋住了……
因爲對方的魚鱗陣,也只是一層、嵌入一層,故而所面對的敵人,也都只有一面。
只見在發生交戰時,曲阿長槍兵第一列頭排,全部半跪下身,取下身後的大盾,死死的用右臂抵住,左手則是拔出腰間的短兵。
也只有第一排的裝備,與後面的人有所不同。
第二排的長槍兵,將超長的長槍,放在第一排的肩頭——出自城姬之手的士兵護肩上,還特地做了一個精巧的凹槽,專門用來放槍柄。
同時第二排的長槍兵也跨步貓腰向前,令第三排半蹲的長槍兵,可以將長槍也放在他們的肩上,第四排也將長槍放在第三列的長槍兵身上。
並且第二排的長槍兵,是握着長槍的中段,後兩排都是握着後半段,再向後的四排僅僅是舉盾待命,當前面的士兵犧牲時,他們會向前補位!
第一列的盾刀步兵,是陳宮自己結合大漢的普通重步兵設計,更擅長防禦、防止敵人突入陣中,在訓練中已經教導過,如果第一排的步兵犧牲,第二排的步兵會直接棄槍,繼承使用第一排隊友留下的重盾!
同時第二排的槍兵,在敵人靠近時,重複着“收”、“刺”兩個動作,而後兩排只需要“抖”,槍桿材質的韌性配合超長的長度,將槍抖起來,就已經有不錯的殺傷力。
張勳看不了那麼清楚,但是能夠看到,對方步兵的陣列在對敵時,看起來好像刺蝟,居然前三四排都在攻擊。
而在前線面對這“刺蝟”的士兵,此時心中更加崩潰,如林的長槍,或刺或掃、根本沒有近身的空間……
密集隊形,是馬其頓方陣的靈魂,稀疏的超長槍步兵,被近身就只是待宰羔羊。
那麼長的槍,怎麼做到在步戰中還能靈活使用、進行攻擊的?
張勳的腦海中閃過了疑惑,不過馬上便放棄思考這問題——呂布的狼騎,來了。
錐形陣,而且並不分陣列,只是最基本的,以將領爲絕對前鋒,擁有強大的兩翼,善於撕裂敵人陣型的一種簡單陣型。
然而現在錐尖是呂布,構築錐形陣的是幷州狼騎!
只見簡單的錐形陣,此時彷彿一把黑色的鐮刀,直接剃入張勳陣中,收割着張勳的士兵。
此時呂布的戰甲,是白圖所沒有見過的樣子。
三種戰甲中,木石戰甲看起來只是基礎的外骨骼,令使用者看起來只是高一些,體型變化不大。
而鎏金戰甲則是四肢看起來複雜,身體部分的覆蓋率雖高,但看起來很單薄。
而現在的呂布,現在終於使用了金玉戰甲,看起來就是一臺三米多高的赤紅色機甲,身體部分也格外的厚重,連頭盔的部分,都遮擋了大部分面孔,只有一個“T”字形的缺口,露出了眼鼻口。
方天畫戟也變得格外粗大,戟鋒上的月牙,完全由激光凝聚而成,伴隨着呂布的發力,能夠膨脹到半人來寬,揮舞起來、哪怕在軍隊之中,也頗有股要割草的氣勢!
幷州狼騎,是幷州爲了對抗河套羌族,而建立的騎兵,常年與羌族交戰,吸收學習了羌族騎兵的特徵,擁有更勝羌族騎兵的戰鬥力。
幷州之所以人口稀少,就是因爲在東漢初期開始,河套地區就開始內遷歸附的匈奴人,漢民被內遷到了常山關以東,東漢中後期的時候,河套地區已經淪爲羌人與南匈奴爭奪的戰場。
如今的幷州,只有河套以東,太原郡爲核心的一小條,城姬處也只有漢民的戶籍,河套以東的幷州,則是作爲抵抗羌族的大本營。
當然,以大漢餘威,再怎麼也不至於被“欺負”,河套的羌人、匈奴人也好,河西的鮮卑人也好,與涼州、幷州的漢軍對峙,其實都是敗多勝少。
之前趁着漢室衰弱,羌人殺官造反的時候,還推了一個韓遂作爲名義上的首領,而不敢直接捋漢王朝的虎鬚,遼西鮮卑和烏桓,還在被公孫瓚暴打,河西鮮卑還沒有從西涼鐵騎的心理陰影裡走出來,只是漢王朝也已經無法實際的控制河套、河西、遼西而已。
畢竟連中原這麼多智者,都沒有看出漢室已涼,羌人、鮮卑、南匈奴自然更想不到,將來居然還會有南下的機會……
幷州狼騎吸收了的羌族騎兵的特點,輕甲無盾、善於奔襲,同時因爲久與羌人對戰,而剋制性的造就了他們的騎射功底——抗遠程打擊弱,但遠程攻擊卻並不弱!
每騎都裝備着長槍與彎刀雙兵器,衝鋒時以長槍攻敵,衝勢稍弱、陷入敵陣後也能拔刀砍殺,頗有借鑑了羌騎、匈奴騎兩家之長,同時還有漢軍裝備精良之利的架勢。
此時在江東初展威,只見所過之處,張勳軍的陣列作鳥獸散。
毫不費力的就能夠撕碎張勳軍的陣列防禦,之後便是衝散、衝潰!
直接殺死士兵,其實只有一成左右,但是撕裂陣型能夠加速對方的士氣崩潰,加上的呂布直接“點名”校尉以上的軍官,如入無人之境……
一個五百人的陣列,在只消一掠之間,便只剩下四百亂竄的潰軍!
這也是幷州狼騎的特效——狼奔衝潰,衝鋒時撞入敵陣,能夠令敵軍更容易士氣崩潰。
“打旗號、打旗號!東四南三……向北貼住……他們在幹什麼?”張勳也不至於束手待斃,馬上開始指揮抵抗。
一面令四隊掩護的騎兵截擊,一面也命令相鄰的陣列“數陣”——與“疏陣”相反,也就是集中成密集隊列的意思!
在騎兵面前,步兵集中起來對抗,會有不小的傷亡,但是……不集中的話,就是完全白給。
然而張勳這邊旗號、鼓號齊動,卻發現一個個陣列卻都不大聽使喚!
按說現在只是被幷州騎衝了的陣列開始士氣崩潰,大局上並沒有太大影響纔對,怎麼會全都不聽命令?
張勳急得自己也有些視覺、聽覺矇蔽起來,最終眯着眼睛,模糊之中看到了些端倪——是對方那些新兵步兵!
曲阿的步兵,這時一個個彷彿牆壁一般,完全隔絕着張勳軍的行動,而且陳宮在指揮陣列走位的時候,也完全剋制張勳,每每能夠提前堵着張勳軍陣的命門。
一時間張勳的軍隊,彷彿陷入到了會動的迷宮之中,而這迷宮裡還有幷州騎收割士氣的鐮刀劃過……
“不是魚鱗陣、這不是魚鱗陣!”張勳跺腳呲牙的說道。
當然不是魚鱗陣,不過的確參考了魚鱗陣的性質,這乃是陳宮的自創軍陣——掎角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