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潘璋一案後,因爲能夠堅守底線,而沒有被處理,反而調入了親衛隊的馬忠,也已經是鎏金戰將,此時從外面重新殺回院中。
“主公,外面的亂兵至少有數百人,還有些正從村東趕來,而且都有戰馬!”馬忠疾呼道。
“數百?”白圖也沒想到,居然會遇到這麼大股的亂兵,甚至還富到有戰馬。
其實如果孫策或是孫策一部的將領在場的話,應該能夠認出兩名亂兵的首領,正是在放歸孫權時,就背叛了袁術的陳蘭和雷簿。
另外還有兩名賊首,則是袁術走後,落草爲亂的梅乾和雷緒……
雷簿和雷緒本是同宗兄弟,陳蘭和雷簿落草後,憑着從孫氏、周氏訛詐的錢財,還有手下的兵將,在淮南一帶作亂,在袁術離開後,更加肆無忌憚的擴張。
而梅乾和雷緒則是沒有隨袁術離開的那部分將領,因爲雷氏兄弟的親故,雙方合兵一處,算是淮南目前最大的一波亂軍。
原本因爲白圖的掃蕩,雷簿四人已經決定離開淮南,不敢捋白圖的虎鬚,然而之前袁氏的刺客挑唆,令他們誤以爲今天路過這裡的,是當地望族的貴子,加之最近白圖的精力都在壽春,所以才壯着膽子,想要最後幹一票大的再跑。
怎料……竟是誤中大佬,直接將白圖按在這兒,成了袁氏刺客的撒手鐗!
“我託你的事情呢!”呂玲綺問道。
“不行,主公名聲在外,他們根本不信。”馬忠苦聲道。
“恩?什麼事情?”白圖疑惑道,自己可沒給馬忠其他命令。
“這、這個……”馬忠有些猶豫。
剛剛是呂玲綺悄悄告訴他,讓他出去試探的時候,順便和賊首講講條件,比如……讓他們就此退去,之後車騎將軍府可以招安他們。
反正給他們承諾的是呂玲綺,事後白圖是真的招安、還是全都弄死,也都扯不到白圖身上!
作爲車騎將軍、當世大賢,白圖必須言而有信,而且以他的人設,也不能做出這種與賊軍妥協的事情,但是……呂玲綺對自己可沒有這麼高的要求。
然而白圖有“殺一人如殺我父”的名聲在,陳蘭、雷簿如何敢相信白圖的招安?
白圖見狀,大概猜到了什麼,也不想多問,繼續下令道:“既然如此,那就向西突圍!我的親衛,都是以一當十的猛士,區區賊寇,還留得下我們嗎?”
此時村內就有數百人,外面還有從東面繼續趕來的……
若是成廉、曹性的五百鐵騎在,這些垃圾縱使再多一倍,幾個衝鋒也就打得七零八落,然而現在……還真的能給白圖的親衛隊,帶來些威脅。
“主公,成將軍和曹將軍應該快回來了,不如固守……”宿衛軍一名的都伯建議道。
宿衛軍最基層的官職就是都伯,普通成員也都是什長待遇。
“不行,這種農家自己壘的小土牆,存不存在沒什麼區別,而且不知道外面正趕進來的亂軍有多少……馬上突圍!”白圖下令道。
之前埋伏在村裡的亂軍,數量還有限,但是外面有多少,誰也不知道!
成廉和曹性要多久才能回來,更是未知之數。
宿衛們聞言,立刻執行了白圖的命令,兩名鎏金戰將,直接撞破了西邊的土牆,之後撐着大盾,後面衆人連發激射,生生從數百人中,殺出條路來!
有一句話說的對,白圖的宿衛……可謂以一當十,何況對方又只是區區亂軍。
而且白圖在第一時間,就已經通過官印,通知了周圍各縣,等各路兵馬一到,立刻讓這些亂軍好看——車騎將軍的官印,和州牧官印一樣,可以不通過城姬,直接與治下郡縣聯繫。
可惜,白圖手下的宿衛,在殺出重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取戰馬,只能先以戰甲的基礎動力疾馳。
木石戰甲的基礎動力,短時間內並不弱於戰馬,而且更靈活,只是持久性很差。
同樣速度下,一衆親衛護着白圖撤離,陳蘭、雷簿等人這時也已經狗急跳牆,今天這簍子已經捅大了,必須拿下白圖纔有挽回的餘地……
最終一追一逃,一路到了淠河左近。
淠河本是淮河支流,也是六安縣最重要的河流,不過在旱情之下,現在水勢不大,尚未及腰。
趟倒是能趟過去,但是……一到進入水流中,速度慢的那就是活靶子,而後面的追兵,眼看已經靠近過來。
白圖也有些猶豫,是背水一戰,還是強行渡河。
馬忠這時開口道:“主公!我帶一半弟兄斷後,主公且過河去!”
“主公勿忘我等家眷,護民祠中留名方是好男兒。”
“天下可以無我等,不可無主公……”
其他都伯也力勸着。
“不可,此時我們本就人少,若是分開……還不如一戰便是!”白圖說着,從腰間拔出往日只是裝飾用的長劍。
不過就在這時,只見不遠處一土丘上突現數陣破風之聲,同時有激光箭的光華閃過——僅僅是閃過,這人的箭矢很特殊,應該是戰甲射出,但卻不像普通激光箭那麼張揚,顯得十分隱蔽。
接着只見追兵先頭數人、應聲而倒,而且……看起來都是人類戰將!
此時天色已暗,然而其人卻箭法依舊,似是隻有三五人,但卻例無虛發、令追兵氣勢一頓。
這也看出了亂兵無規無紀的弱點,換成是幷州狼騎的話,死了幾名伍長、什長,根本不會受到干擾。
相比之下,白圖的親衛地利和射程都弱一些,何況……即使對方真的進入射程,也無法如此準確的“點名”其中的人類戰將。
追兵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向土丘靠近過去。
“哪位壯士義助?且歸陣來,我等共同禦敵!”白圖見狀高聲喊道。
然而面對白圖的邀請,土丘上就是又有幾箭射過來,正中白圖親衛陣前,而且三箭、一箭比一箭近,似是逼迫……不,是驅趕之意!
白圖見到這箭,便已經確認,來者和之前在村中示警之人,應該是一夥的。
雖然之前射的是響箭,不過整體風格很像,箭桿和箭羽的材質也一樣……
“主公,相助之人應該是想要……催我們過河。”馬忠說道。
說是“催”,不如說是“趕”……
脾氣還挺大?
不過無論怎麼說,對方應該都是在幫助自己纔對,白圖也選擇相信對方,馬上下令過河。
有這一夥神秘人牽制,白圖一行人總算在沒有外界威脅的情況下,趟到了河心,不過看追兵的動態,那幾位應該也已經撤走……
這一下亂兵追到了河邊,眼看就要放箭襲擊,不過就在這時,只見河對岸一陣蹄聲,藉着月光可以看到,煙塵之中,似是有大隊人馬趕到!
同時只聽河對岸有人喊道:“廬江太守府門下督賊曹焦青在此,賊人休得張狂!”
白圖聞言也是一陣驚訝,按說……他之前的確再次表舉陸康,復任廬江太守,但也同樣並未到任,而自己那三弟的確在舒城,人也夠聰明,但是……也萬萬料不到自己遇襲之事吧?
以廬江郡內傳信的速度,周瑜現在最多剛剛收到自己的信件,怎麼支援會來的這麼快?
不過轉念一想——來人說什麼??
門下督賊曹,也叫“門下督”,和什長、伍長之類的軍銜不同,這是官職,秩兩百石,是太守府中,負責剿滅境內盜賊的官職,也是武官……芝麻綠豆大!
按說如果真是來迎接自己,再怎麼也不能就來一個門下督吧?
看來還真是白圖運氣好,遇到了恰好在此巡察的門下督……也幸好這廬江的門下督,倒是真有精氣神兒,三更半夜還在外面巡察。
聽聲音還挺年輕,白圖已經打定主意,事後要好生提拔提拔他。
而身後的追兵,見到舒城的剿匪軍來援,頓時也不敢繼續放箭,稍微徘徊之後,便扭頭撤退——既然要生擒白圖已經無望,他們也只能趁着白圖還沒有動真格的之前“細軟跑”,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流竄到南陽去。
至於豫州和徐州?曹操、劉備對兩地的掌握,絕對比劉表對南陽的掌握要強得多,至於江東,對他們來說更是龍潭虎穴。
白圖一上岸,便看到了那高聲喝退追兵的年輕人。
白圖一打量,有些疑惑他沒有穿着戰甲,不過還是大笑着上去迎道:“哈哈哈,廬江郡果然多英豪,焦門下帶兵幾何,若是充裕,便雖我衝殺回去!”
爲什麼要笑?
廢話!
被人追了這麼遠,好丟人的好吧?
至少當着的手下的面,白圖要做出沒受什麼驚嚇、這都是小問題的樣子……
總之,先笑一笑來緩解下尷尬,肯定是沒錯的!
“這位貴人,小生只是太守府門下書佐,剛剛見賊人逞兇,這才隔着河詐一詐,哪有什麼兵……貴人還是趁他們沒反應過來,快逃吧。”自稱焦青的年輕人急聲道。
白圖臉色一滯,同時也已經發現,什麼煙塵滾滾,分明十幾名運送絹布的役工,在拿大塊的絹布呼扇,並且玩命的在驅趕拉車的牛馬,在原地揚蹄……
此時這年輕書佐,看向白圖等人的眼神,也有些猶疑——本來剛剛天色晚、沒看清,只以爲是小股的商隊豪族,現在瞧清楚這些人全身具甲,分明都是戰將,自己又都不認識,心中不免惴惴……不會這也是一支亂軍,剛纔是內訌或者黑吃黑吧?
白圖這時也明白這小吏剛剛是使了個詐,只是……仔細想來,這“詐”得有些太淺。
反正也是吹牛,就不能說個大點的官?直接喊是騎都尉不好嗎?
加之又沒人真的追回去,等那些賊人反應過來,細想之後肯定發現其中的違和……
“那就更不能逃了……據河而守!”白圖果斷下令道。
此時白圖的親衛,戰甲動力已經快要耗盡,逃也逃不遠,還不如仗着地利,和對方鬥一鬥,區區亂兵、人數雖多,但白圖還真不信,對方能硬扛着損傷強行渡河!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只要守上一會兒,成廉、曹性在內的援軍,也會匯聚過來,畢竟……亂是亂了些,但廬江已經是白圖的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