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豐的入獄,在上京城裡,造成了極大的轟動。
身爲三公之一,且原本是周國的大將軍,歐陽豐的威望很高,僅次於國君周寒和丞相程道仲。
歐陽豐在周國,有許多部將老友,在聽聞歐陽豐入獄後,都極爲擔心,一些人在歐陽豐剛入獄時,就着急的跑到了王宮門前,只是沒有國君的允許,是不能進入王宮的,而一些機靈的人則跑到了程道仲那,甚至跑到了諸葛司那,請他們入宮求國君寬恕歐陽豐。
程道仲和諸葛司都對於歐陽豐的入獄非常震驚,只是還不知道國君的想法,因而對於前來請求的人,都沒有給出答覆。
直到歐陽豐入獄當日下午,塗悅從宮中帶來了國君的話,他們才知道原委,當即順從國君的命令,將之前前來爲歐陽豐求情的人,都送入了大獄中關押十日,讓他們清醒一下。
當那些求情的人都被送入大獄後,所有人才知道,國君震怒,在不知道國君接下來的行爲前,上京城裡氣氛凝重得如同在這夏日裡要結冰一樣,所有官員行事都戰戰兢兢的,如非必要,都儘可能的待在家中,不再外出訪友,也沒人再敢爲那些入獄的人去求情,生怕惹來國君的憤怒,將自己送了進去。
程道仲作爲擁有進入王宮的資格的人,在那些人被送進大獄後,並沒有着急進入王宮勸國君息怒,即便是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直面暴怒的國君,好在歐陽豐與那些爲歐陽豐求情的人,只不過是被關十日的處罰而已,並非直接革職,說明國君即便暴怒,也沒有失去理智,這也是他與諸葛司沒有去詢問國君,而是直接讓人,將那些求情的人送進大獄的一個原因。
城中有些官員,在歐陽豐被送入大獄後,就彈冠相慶,他們慶的並非是歐陽豐有多大的罪,而是慶歐陽豐即將失去國君的信任,當歐陽豐被革職之時,就是歐陽豐的勢力倒臺之日,而歐陽豐在上京,乃至各城中的勢力一旦倒臺,那將會空出多少位高權重的職位來,他們這些自認爲有才卻不被重用的人,就有了機會。
而只有那些機敏的人,才知道,歐陽豐並沒有失去國君的厚愛,如果國君真的對歐陽豐失望了,就會歐陽豐不處置的,而正因爲判處大獄監禁十日這樣的處置,就是歐陽豐仍在國君的信任之中的證據之一。
而在整個上京城中,因爲國君暴怒而風聲鶴泣之時。
造成這樣原因的人,周國的國君周寒,卻在享受着妻妾成羣,子女環繞的幸福日子。
塗悅也是在歐陽豐被送入大獄的第三日時,看到國君幸福的神色,才大概猜測到那日國君暴怒的原因的。
想到城中的官員們因爲那日國君暴怒,而戰戰兢兢的,塗悅突然感到好笑,他不知道如果那些官員們知道歐陽豐被送進大獄的主要原因,是因爲打擾了國君久違的平和生活,會有怎樣的想法。
但這些內情,他也不敢說出去,連程道仲都不敢告訴,一旦說出去,國君很肯能會認爲自己的臉面沒地方放了,大丟臉面之下,國君很可能會讓自己回家種地去了,所以他只能在心裡,爲那些倒黴的官員們默哀。
實際上,在將歐陽豐送入大獄後,很快,周寒的怒氣就消了大半,等他重新回到充滿美妙景色的甘露殿中時,心情有變得愉悅了。
對於城中的風聲鶴唳,周寒也是知道的,塗悅與易忠不時到程道仲那,將城中的情況報告給他。
對於自己一言一行造成城中官員們的瑟瑟發抖,周寒心中舒暢無比,那種一城一國,都拜倒在自己的大褲衩下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讓他都想多玩幾天。
一連數日,周寒將政事完全丟給了丞相府中去做,自己則與妃子子女們盡情的玩樂,當然,他也沒忘了自己的那塊小田地。
雖然兩年沒有打理,但那小田地仍然被開墾過,只是沒有種子而已。
兩年不在王宮,塗悅精心的讓人春耕之時開墾田地,撒上肥料,每個月都讓人去除田地中的雜草,所以這田地中,土地十分肥沃。
可惜這個時候,已經不是種東西的時候了,即便是種植土豆,等收貨時,也已經是冬天了,那時候,雪一下下來,種植的土豆,就將都成爲田地的肥料,再無法收穫了。
周寒帶着已經五歲的周天佑,站在田地邊,思考着明年該種植什麼,土豆和辣椒是不會種了,那些已經在周國普及了,而糧食,就更不可能了,不管是稻米還是麥子,都是普通農戶種的,他這裡可是王宮,他可是國君,可不像那些農戶一樣,不種植糧食,就會餓死,他要種些有意思的東西。
周天佑看着田地,小眼睛裡閃閃發光,他三歲時周寒就帶他種地,而且因爲不需要他做苦活,因此種地對他來說,是非常好玩的事情,他也不知道現在無法種東西,因此抓着周寒的手指,期待的望着周寒,等待父親帶自己種地玩。
塗悅站在不遠處,看着父子兩個站在田地旁的景色,倍感欣慰,臉上幸福的笑了出來。
一名侍從遠遠走來,附在塗悅的耳朵旁說了幾句後,塗悅便收起笑容,來到周寒身邊,對周寒說道:“王上,程公來了,已在養心殿等候,有重要政務等您決斷。”
周寒點點頭,對周天佑說道:“我們回去吧。”
“啊?”周天佑愣了一下,不明白怎麼都還沒種地玩一下就要回去了,不過他明白,父親的話,是不容拒絕的,就沒有開口,只是低着頭,抓住父親的手指,神色非常沮喪。
周寒並沒有立即去養心殿,而是將周天佑送去了書殿裡,囑咐他自己看書。
周寒還沒有給周天佑找老師,想讓他再輕鬆一段時間,因此程道仲上書送來的老師名單,他一直都扣留着不批,也不挑選。
等周寒來到養心殿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後了,程道仲茶水都喝了一壺,茅房都上了一回。
在養心殿前時,周寒就調整好面部表情,板着個臉進入養心殿,讓人認爲他心情不好。
但出乎周寒意料的,程道仲並沒有對他板着臉而憂心。
事實上,原本程道仲的確是對國君突然的大怒很憂心,因此他是借這詢問政務之機,看看國君生氣的目的是什麼,是不是要藉此整頓周國的官場。
只是在來到王宮後,他在請侍從爲他通告之時,先去看了看程紫柔,然後就從程紫柔那,得到了國君生氣的緣由,對於國君讓城中風聲鶴唳了幾天,非常無語。
“程公有何事無法決定?”周寒坐在位置上,沉聲問道,故意讓養心殿中的氣壓極低。
如果不是從女兒處得知國君早已不再生氣了,程道仲此刻應該會感覺到氣氛壓抑的,只是在得知真相後,對於國君的臉色,他忍不住偷偷的在心中爲國君的演技交好,他一個月前在家中請的那戲團演技都有不如。
看到程道仲不說話,周寒只得再提醒一下。
“王上,老臣有幾件事需要您決斷。”程道仲說着,給塗悅遞了一沓政務,讓塗悅負責傳遞。
在周寒看着那些政務之時,程道仲說道:“首先是新縣城的問題,王上,我周國人口已經很多了,很多縣城人口太多,都無法居住了,不得不在縣城外搭建房屋居住,因此有縣令上報,希望可以如上京一樣,建立第二重牆,但諸葛司卻提議,建立新城。”隨着周國越來越龐大,越來越多的人,涌入周國定居,畢竟越是強大的國家,動亂就越少,不會因爲被滅國而流離失所,而且越是強大的國家,因爲軍隊強大,所以匪賊也會少很多的。
實際上,不止是縣城,就連很多鄉村都住滿了人,不得不建立新的鄉村,而因爲一些鄉村彼此距離太近,時常因爲田地和水源的問題,互相爭鬥,這樣的情況越來越多,成爲了極大的問題,因此規劃土地範圍,就迫在眉睫了,而這,就必須國君授意,並傳達下去,畢竟這不是一個縣兩個縣的問題,而是整個周國的問題。
程道仲原本是偏向於給各鄉村擴建的,但諸葛司說服了他,依諸葛司的意思,與其擴建增建鄉村縣城,不如建立新城,新的城能夠容納更多的人,也能加強國君對地方上的掌控。
只是依照諸葛司的想法的話,那就不是新建一兩座城了,而是依每個一城之地中,主城附近,新建兩個衛城。
現在周國有八個城,也就是要再新建十六座衛城,哪怕一個衛城要比單獨的主城要小,但所耗費的財物,也十分龐大,那所需花費看得程道仲眼都直了,他不敢,也無法做出決定,因此就拿來給國君決定。
既然說的是正式,而且很明顯程道仲並沒有被自己的演技震住,周寒也不再裝了,很認真的看着那些政務。
從政務上的字跡,周寒判斷在,這些是諸葛司寫的。
比起原地擴建,很明顯,建立新城的確更符合周寒的性格,因此他越看越滿意,至於所費財物,那到不是太重要了,反正又不是同時建立,如果只是兩三座兩三座城的建立,那周國還承擔得起。
“建立新城還是太浪費了。”周寒說道,雖然他很想建立新城,但他在思考之後,卻又覺得沒有必要。
這個世界雖然是類似周寒上輩子,春秋戰國一樣的古代世界,但地域就遼闊得太多了,每座縣城之間,足以放下許多帶田地的鄉村,只不過是因爲縣城太小,無法容納太多人口而已。
“寡人以爲,將那些縣城在外建立二重城牆更好。”周寒更偏向於擴建,只是與原本程道仲的想法稍有不同:“但鄉村可以合併,只將各個縣城,以城爲目標重新建設,原本的城牆可以拆掉,並以舊城牆的位置建立道路,新城牆可以重新建立得更高大更寬。”這樣一來,就不必遷移縣城中的百姓,而直接擴建。
周寒放下那些政務紙,對程道仲說道:“丞相府擬定一個規章,除了原本的縣城都擴建爲城以外,一些較近的鄉村,可以合併升級爲縣城。”
程道仲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