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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營壘11

米佧破涕爲笑。

邢克壘把她的小手捂在掌心晃了晃:“禮上往來,大爺也給你笑一個。”

他張揚的笑臉近在眼前,米佧含笑着擡手打他。

逗笑米佧,誰有邢克壘有經驗?

掐掐她的淚痕未乾的臉蛋,邢克壘深呼吸:“已經笨得無藥可救了,真怕再嚇傻了。”回想先前的一幕,他心有餘悸。

米佧癟嘴:“人家恐高。”

難怪整個過程不見她說一句話。邢克壘皺眉:“怎麼被他騙上頂樓的?”

米佧揉了下眼睛:“他問路,我告訴他,他又說找不到,我就帶他去啊,結果到了七樓他就翻臉了……”腦海裡不自覺跳出上次被綁架時匕首和子彈橫飛的情景,她的眼淚又掉下來:“幹嘛總綁我呀,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來欺負我。”

她哭得梨花帶雨的小樣子撩撥得邢克壘的心猶如萬馬奔騰,他下意識就說了實話:“我是喜歡你不是欺負你,他們纔是壞蛋。”

米佧卻只注意到後一句,拿小拳頭捶他:“你也壞得長毛了。”

邢克壘就笑,以手指爲她理了理頭髮,神色柔和的提議:“帶你吃頓好的,壓壓驚,好不好?”

他霸道慣了,難得這麼和顏悅色地徵求她的意見,米佧吸吸鼻子,小可憐似地嘟噥:“還得上班呢。”

“上什麼班上班,差點殉職了都,請假!”對她的異議置之不理,邢克壘動手解她的醫生服。

米佧下意識躲了下,見邢克壘拿眼神瞪她,她沒出息地縮了一下,然後配合着他的動作伸胳膊,任由他幫脫下醫生服穿上外套,等他爲她繫好最後一顆鈕釦,米佧由於驚嚇過度變得蒼白的臉頰已恢復紅潤。

眼前溫馨的一幕讓賀雅言有種異樣的安心,她由衷笑了,清咳一聲走進來,“下午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回去休息吧。”

米佧接過她遞過來的水杯:“謝謝雅言姐。”

賀雅言笑倪着邢克壘:“客氣什麼,我這是嘉獎大英雄呢。”

邢克壘璨然一笑,一如既往地貧嘴:“還是嫂子對我好。”

邵宇寒處理完患者家屬的事宜,正欲去賀雅言辦公室,在大廳遇見正準備離開的邢克壘和米佧。

身穿軍裝常服的邢克壘一邊下樓一邊低頭和米佧說着什麼,挺拔頎長的身影在人流往來的大廳格外顯眼,他身側的女孩則嬌小可愛,精緻的娃娃臉上揚起明媚的笑意。兩人相攜而來的畫面儼然一副渾然天成的戀人執手,惹得旁人注目。

邵宇寒遠遠看着,神色不明,心思不明。邢克壘專心和米佧說話,根本沒有注意到已成爲別人的風景,直到行至近前,才發現院長大人的存在。

邵宇寒的表情無懈可擊,投射到米佧身上的目光是種關切的溫暖,他以溫和的語氣問:“有沒有傷到哪裡?”

米佧搖頭:“那位家屬沒事吧?他挺可憐的,房子都賣了就爲了給他妻子治病,之前偷跑出院也是沒有辦法……”

她的善良始終如一。邵宇寒微笑着打斷她:“我會處理,放心吧。”

擺正實習醫生的位置,米佧也不逾越,“聽說手術很成功,恭喜院長。”

邵宇寒點頭,臉上卻沒有一絲成功的喜悅,惟有注視她的眼神是柔和的:“回去休息吧,週末讓導師看見你這種臉色,肯定要批評我不照顧師妹。”

師兄妹?看來週末她確實有約,是和他。如此有着宣告意味的提示,邢克壘聽明白了。

這時,邵宇寒的注意力轉移到邢克壘身上,他施施然向他伸出手:“發生這樣的事,我很抱歉。”儘管不清楚兩人的關係,聯明如他也不難從他們的舉止中看出非同一般的熟捻和親暱,和邢克壘一樣,他也有了認知:是他!

迎視他沉穩的目光,邢克壘墨黑的眼眸浮起一絲笑意,面色平靜地把手遞過去,“身爲院長,你確實該抱歉!”

寒喧,對於兩個進入戰鬥狀態的男人而言是多餘的。所以第一回合的正面交鋒,除了邢克壘在天台上充滿挑釁意味的話,只剩以上兩句對白。

坐上越野車,米佧有點小小的不滿:“你和我們院長說話太不客氣了,今天的事又不怪他,你這樣很小氣啊。”

“我小氣?!”邢克壘想咬她臉蛋一口,卻只是擡手騷騷她發頂,“我再大度你就羊入虎口了,小傻子。”

米佧撥開他作惡的大手,“又來了,不要像摸小狗一樣摸我頭髮啊。”

邢克壘失笑,啓動車子,向邢府而去。

此時正值午後,並不是用餐高峰,然而邢府大廳卻是滿坐。

見到邢克壘來了,前臺經理迎過來,“邢少。”

邢克壘嗯了一聲表示迴應,四下望過來,他問:“瑤瑤呢?和李念出去了?”見前臺經理點頭,他吩咐:“告訴陳伯我來了。”說完就領米佧上樓了,拐角處碰到離開的客人,米佧邊走邊回頭,邢克壘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她盯着人家小朋友手上拎的玩偶,笑言:“內心如此幼稚!”

米佧氣不過,邊掙脫被他牽着的手邊抗議:“沒有童年的人是不會懂的!”

邢克壘挑了下一側的眉毛,心想:這麼個小性子,該先當女兒養的。

還是上次的包廂,米佧終於反應過來:“真是你家的店啊?”

“我妹在管。今兒沒在,改天介紹你們認識。”安置好米佧,邢克壘出去了一趟,等他再回來時,菜已上齊。

邢府的菜很合米佧胃口,加之她又餓了,有點狼吞虎嚥的架勢,惹得邢克壘笑她:“個子不高,食量怎麼這麼大啊。”話語間又遞過來一小碗湯,心中暗自感激大廚陳伯的手藝虜獲了小妞的胃。

米佧接過來喝掉:“還不都怪你,爲了說你壞話,我錯過了午餐呢。”

見她吃得那麼香,邢克壘有種滿足感:“我怎麼得罪你了小姑奶奶?不就說了兩句重話嗎,還是爲你好,就罵了我一小天?說說都罵我什麼了,解解悶。”

“說你莫名其妙發脾氣,說你把我當成小兵發佈命令,說你……”米佧數落了一堆無關痛癢的話,表情嬌憨可愛,撩得邢克壘心癢難耐。

於是,在她恰好說完也吃飽的情況下,邢克壘忽然長臂一伸把她從座位上抱坐在腿上。

米佧只覺得眼前一花,整個人就落在他懷裡。

“你,”僅有機會吐出一個字,女孩兒喋喋不休的嘴就被邢克壘以一種毅然決然的態度吻住了。

米佧還沒在他突如其來的動作中反應過來,邢克壘已得了機會撬開她的牙關,吻得深入。他一身軍裝下的肌肉線條明顯,是種很硬朗的男人味道,混着淡淡的菸草氣息形成一種致命誘惑,瞬間霸佔了米佧的所有感觀。她只覺得他的脣很軟很暖,而摟在腰間的手臂結實、有力。

米佧在邢克壘堅定的溫柔中失去了抵抗的力氣,不知不覺間以手臂攀住他脖頸,而她這個有着依賴意味的動作,簡直讓邢克壘亢奮。然而就在他想轉移陣地進攻她性感的鎖骨時,突然響起的手鈴聲破壞了一室靜謐的糾纏。

“主人,那傢伙又來電話了……”隨着後面持續不斷地動感十足的樂聲,邢克壘將臉埋在米佧馨香的頸窩,還不甘心地咬了她一口。

米佧疼得輕呼一聲,臉頰緋紅地掙扎着要從他身上下來,邢克壘卻固執着抱着她不放,只是從她上衣口袋裡摸出手機,悶聲抱怨:“誰這麼不識相破壞少爺好事?掃了他!”

看到屏幕上老米的號碼,米佧慌亂地接通,喂了一聲才發現聲音不對,羞得拿手捂住臉,各種無地自容。她綿軟無力的聲音入耳,邢克壘心情愉悅地低低笑起來。

電話是程助理在老米的授意下打的,精明的助理先生瞬間聽出米佧聲音不對勁,急切地問:“怎麼了佧佧?出什麼事了?”

內心忐忑不安,眼睛更是不敢看邢克壘的俊臉,米佧半晌才細若蚊聲地回:“沒,沒事。”

人精似的程助理微微皺眉,默了下,以他慣常平穩的語調開口:“米先生讓我轉告他的原話:他半個小時內到家,你自己看着辦什麼時候回去受刑!”

每次都轉告原話,不能委婉一點嗎?助理果然是個不討喜的存在。

通話結束,米佧使勁推開邢克壘,“我,要回家了。”

沒有像上次那樣又哭又鬧的,只是害羞。誰說她不懂男女之情,只是有待人開發而已。這樣的結果讓邢克壘的心情持續走好。也不爲難她,他順手拿起她的小包,表態:“送你!”

“我自己走。”米佧拒絕,劈手搶包。

邢克壘卻只是順勢攬住她肩膀,微微嗔道:“別鬧。”徑自擁着她往外走。

一路上,米佧都和邢克壘推推搡搡的。

下樓時他摟她,她推;坐上車時他探身爲她系安全帶,她躲;等紅燈的間隙他伸手過來握住她的,她打;幾來幾往後,米佧終於在車子停在米家大門外時,發彪了。

抓起邢克壘伸過來的手狠狠在手背上咬了一口,她怒髮衝冠:“上次說喝醉了,這次呢?這次沒有喝酒吧,幹嘛還那樣啊?”

邢克壘也不惱,耍賴似地反問:“哪樣啦?一樣嗎?你說,一不一樣?”

見他還是笑嘻嘻的,米佧小巧的耳朵瞬間紅了,“邢克壘,你認真一點啊……”

“你真是笨得不能活了!”邢克壘一臉崩潰的表情:“我說沒說過我是認真的?是你自己不當真的好吧!行,我再重複一遍那晚的話,給我聽好了:我喜歡你,想跟你處個對象!”

米佧愣了下消化他的話,然後板起小臉:“誰要你喜歡啊?我批准了嗎,你就隨便喜歡!”

邢克壘握住她手腕,以強硬的語氣強調:“能親不能親的地方都被我親過了,不跟我好的話,小心砸手裡嫁不出去!”

還敢提能親不能親的!米佧紅着臉抽手跳下車:“流氓!誰要和你……處啊。”

米家有女初長成,眼前敢一次次拒絕他的小妞已經從當時的柔弱版,升級爲強硬版了。

望着她小跑着逃離的背影,邢克壘苦惱地扒扒頭髮,各種無可奈何。

米佧不按理出招的套路打亂了邢克壘的步伐,反應過來還沒阻止她週末和某人的所謂約會,正準備發個短信過去“友情提示”一下,擡眼看見一位身穿灰色正裝的男子從米家出來,坐進停在樓下的黑色商務車裡。

商務車駛過來,在越野車旁邊停下,程助理搖下車窗打量着軍裝在身的邢克壘,然後緩緩開口:“是少校同志送佧佧回來的吧?感謝了。不過,”略微停頓,他的視線落定在邢克壘閃閃發亮的肩章上:“米先生向來不喜歡她和軍人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