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舒坐到了臨近的卡座,就這樣癡癡呆呆地看着時澈,看着他灌酒,看着他悲傷,看着他爲凌初夏痛苦不堪,就如同那一晚,她躲在門口,聽着他向凌初夏表白心意,述說衷腸。
明明她才應該是他人生中的女主角,可如今,她卻只是他人生中,無關緊要的旁觀者,叫她怎麼甘心?
時澈不知道喝了多久,意識越來越迷糊,可腦子裡的那抹倩影,卻怎麼也揮之不去,越是想要忘記,越是想要甩開,記憶就越是深刻,越是清晰,心就越是痛苦。
心口處像是被細細密密的針齊齊扎着,疼痛蔓延全身,蔓延四肢百骸,痛到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他只能不斷地灌酒,不斷地讓酒精麻醉自己。
到最後,時澈越喝越急,越喝越快,他似是反胃上涌,猛地彎下了腰,嘩啦一聲,用力地嘔吐了起來,那聲音,彷彿要把整個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一樣。
凌雲舒何曾見過時澈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一顆心死死地揪了起來,終究還是按捺不住,站了起來,朝着時澈走去。
可在她還沒有走過來的時候,時澈已停止了嘔吐,艱難地撐起了身體,然後後仰,靠向那沙發背,難受地閉上了眼。
凌雲舒的腳步不覺頓了頓,以爲時澈還要繼續喝,可他閉上眼睛後,便沒有了動靜,凌雲舒等了一會,這才確定,看來時澈是真的醉了。
她看着時澈,一步一步地走近,小心翼翼地坐到了他的旁邊,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輕,那麼慢,生怕驚醒了他一樣,直至坐到他身旁,聞到他身上濃濃的酒氣,凌雲舒的心,卻是不由自主地跳了起來。
時隔三年,她終於又能離得時澈這麼近。
她的視線慢慢地落到了時澈的臉龐上,哪怕他醉了,哪怕他此刻的模樣有些狼狽,可他那英俊的臉龐,仍是那樣讓人驚豔,讓人窒息。
凌雲舒的心微顫了顫,呼吸都有些亂了,她緩慢地伸出了手,想要輕撫一下時澈的臉龐,然而她的手即將觸上去的時候,時澈不知道怎麼的,眉心猛地一蹙,臉側了側,朝着另外一邊斜去。
凌雲舒的手,就這樣定在了半空,然後,她的手指一點一點地僵硬,一點一點地攥成了拳頭。
即使……即使他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了,也……也不讓她靠近半分嗎?
在他的心裡,就真的容不下她凌雲舒半分嗎?
凌雲舒眼底再次泛起一抹溼潤,看着時澈的眼神,慢慢地染上怨恨和哀傷,她垂了垂眼,無意地,看到了桌子上,擺放着時澈的手機。
她的視線,不由地定在了那手機上,眼眸慢慢地眯了起來。
醫生走後,凌初夏暈暈沉沉地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夜色已經深沉,她呆滯地望着天花板一會兒,才猛地想起,她和時澈有約……
糟了,她忽然出車禍,進了醫院,意識迷迷糊糊的,根本來不及想起時澈,他會不會還在餐廳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