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夏伸了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然後起身,走到牆角,靠着牆壁開始倒立。
凌初夏數着時間,生怕時澈會忽然間回來,所以她也不敢倒立太久,約莫着差不多了,她便起了身,走向浴室。
凌初夏洗了個澡出來,時澈還是沒有回房間,她在牀邊坐了一小會,還是躺下身子,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時澈坐在寬大的書桌後,慢慢地等着自己內心的那點鬱氣消失,逐漸地平靜下來,他不經意地擡頭,看着牆壁上的鐘表,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她應該睡了吧?
他不知道今日凌初夏爲何會忽然改變了她的想法,不再和之前那樣,固執執着地要完成時夫人的任務,但今日的凌初夏,多少讓他的心微微地暖了些。
至少……她開始關心他的情緒,關心他的身體了。
時澈知道,他不應該高興得這麼早得,因爲這幾年,他在她的身上嘗試過太多一秒天空一秒地獄的滋味,也經歷了太多的失望和絕望,但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在深愛的人面前,又怎麼可能受得了自己的控制?
喜歡一個人,會因爲得不到迴應而灰心喪氣,也會因爲一句不走心的晚安而興奮不已。這本來就是一件既幸福,又悲哀的事情。
書房裡很安靜,只有牆上的鐘表滴答滴答地走着的聲音,時澈靜靜地呆坐了一會,才起了身,出了書房,朝着臥室走去。
推開門後,他遠遠地就看見大牀-上那微微隆起的身體,他的腳步不自覺地放輕放柔了,一步一步往前,走到牀邊,黑眸落到了凌初夏的臉上。
她側着身體睡着,神情一如既往的恬靜柔和,眉目舒展,脣角輕輕彎曲,像是在做着什麼好夢一般,她無意識地動了動,有幾縷黑髮調皮地從她的鬢邊滑落。
時澈黑眸一直靜靜地看着她,緩慢地蹲下身來,視線與她的臉龐平齊,看着她的安靜的睡顏,彷彿世間萬事在此刻都寂靜了一般。
他脣角輕輕上揚,抿出清淺的弧度,長指伸出,輕輕地撩開她的黑髮,撥向了耳後,他的身體微微前傾,薄脣緩慢地,輕柔地,印在了她的臉頰上。
那麼輕的一個吻,宛若羽毛拂過,卻帶着無盡的愛意。
然後,他薄脣輕啓,聲音清雅,“老婆,晚安。”
好想已經很久很久了,他能這樣純粹地喊凌初夏一聲老婆,和她道一句晚安。
晨光透過紗窗進入室內的時候,時澈便已經醒了,他的手臂間感覺到一股重力,低頭一看,懷裡的凌初夏,睡得正香。
晨光中,她的面容染着些許光暈,帶着模糊的美好。
時澈不禁輕吻了吻她的額頭,小聲地和她說早安,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她挪開,起了身,洗漱一番,一邊揉着酸澀的胳膊一邊朝着樓下走。
走至客廳,他正準備坐下看看今日的報紙,結果坐下來的時候,腳下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