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錢?
徐姑姑還真是第一回被郭淡的霸氣給震懾住。
過得半響,她兀自反應不過來,只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發...發錢?”
郭淡點點頭道:“如今情況雖然還不算是非常嚴重,但如果再不出手的話,可能就是發再多得錢,也都難以挽回,已經有不少的小作坊快要堅持不下去,我必須得給他們一些錢,幫他們先撐着。”
“這絕非長久之計啊!”
徐姑姑忙勸道。
郭淡苦笑道:“這我也知道,但若這一時都撐不過去,又何談長久。”
徐姑姑道:“那你又能拿出多少錢來發給他們?”
發錢這種事,只能救濟災民,救濟商人,這怎麼想都覺得非常不靠譜啊!
“不惜一切代價。”
郭淡非常堅定地說道:“居士,你應該是知道的,如果衛輝府垮了,那我得一切也都完了,我將不惜一切代價對他們進行援助。”
徐姑姑對此不敢苟同。
你這麼做,無疑是告訴別人,你只不過是強弩之末,一個人想要拯救這麼多作坊,甚至於整個州府,這怎麼可能?
難道他真的已經到了絕境......不,就算真的到了絕境,他也不可能這麼做,他是個商人,目的還是要賺錢,明知不可挽回,還賠上自己的一切,這不像似他的作風,我還是先看看再說吧。徐姑姑瞧了眼郭淡,囁嚅兩回,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不過郭淡很快就付諸行動,令徐姑姑都有些應接不暇,就在當日郭淡讓辰辰立刻張貼告示,三日之後,自己將會在集市針對這一次新關稅法,發表重要演講。
此消息一出,可真是振奮人心啊!
雖然郭淡很早就來到這裡,但是郭淡並未專門針對此事,發表過任何言論,或者有任何針對性得任何舉措,他們一直都在苦苦的期盼着。
正所謂希望有多大,這失望就有多大。
郭淡寥寥無幾的一些舉措,根本無法解決問題,這令大家非常失望。
故此在第三日,各大作坊就直接給員工放假,因爲他們也知道此時此刻員工們也無心工作,他們希望能夠親耳聽到郭淡的聲音。
法院、訴訟院、糾察院也全部關門。
就連集市路邊的小攤位都收了,爲大家騰出更多的地方來。
但這還是遠遠不夠,因爲整個府城的人幾乎都來到了集市,雖然許多人所站的位置是不可能聽到郭淡的聲音,但是站在這裡他們就很心安。
偌大的集市從清晨開始,就被擠得是水泄不通。
周豐、秦莊、曹達這些大富商自然也都趕來這裡,他們坐在二樓得雅間內,望着樓下那空空的木臺,是既期待,又不安,他們怕郭淡又只是紙上談兵,忽悠他們一番。
那種話在如今已經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雖然他們現在都還支撐的住,但是作爲商人,看得是當下,而是未來,如今他們眼中未來就是一片黑暗。
“你們有誰知道郭淡到底想到了什麼辦法?”郭淡還未來,那周豐便是迫不及待地問道。
其餘人都紛紛搖頭。
胡淵就道:“平日裡就屬你跟郭淡走得最近,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我方纔都還想想問問你。”段長存也道。
曹達是眉頭緊鎖道:“若是你們都不知道得話,那我倒是對此番講話,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周豐忙問道:“此話怎講?”
“因爲事先可沒有任何預兆,如這種大事,事先得有準備才行,豈是一番講話可以解決的。”曹達嘆道。
“是呀!而且光憑郭淡一人,也是難以解決問題,他自己也說了,此時我們要團結,要他真有辦法,事先也應該跟我們商量。”
“難道郭淡是打算退出衛輝府嗎?”
“你可別嚇我。”
“是呀!郭淡要是退了,那咱們可就都完了,到時我們這些人必成喪家之犬。”
“你們就別瞎猜了,還是先聽聽郭淡怎麼說吧。”
......
對於他們而言,彷彿處在科考前夕,各種忐忑不安,郭淡的人影都沒有看見,他們就把自己給嚇得夠嗆。
而坐在他們隔壁的正是黃大效和姜應鱗。
他們兩個現在非常低調,其實不低調也不行,因爲衛輝府的百姓早就不再將他們當回事,這主要是因爲三院體系的日漸成熟,法紳、訴訟師、糾察員可都不喜歡這些科道官。
說到底還是因爲權力。
如果他們在這裡擁有權力,那三院必然會受到壓制。
起初的時候,法紳還是非常尊敬他們的,對他們也是恭恭敬敬,但是隨着法院的影響力是越來越大,那些法紳們也就不再恭維他們,並且與訴訟師、糾察員是非常有默契得降低科道官的存在感,就是都不跟他們打交道。
即便以前是認識的,如今也視作路人。
任何事都不問他們。
反正他們坐在這個位子上,跟科道官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們主動切斷與官府的關係,那麼百姓又只知道找他們,官員的存在感自然就非常低了。
“看來他們都不知道郭淡在打什麼鬼主意。”
黃大效側耳相聞,不禁皺了皺眉頭。
雖然他嘴上看不起郭淡,但郭淡還是在他心裡留下了陰影。
他生怕郭淡又憋個大招出來。
姜應鱗笑道:“你勿要焦慮,在法律之下,郭淡要是能夠爲衛輝府百姓帶來安居樂業,那當然也是好事。”
黃大效可不這麼覺得,但他也知姜應鱗得性格,故此沒有多言,而是靜靜地等待着郭淡的到來。
過得一會兒,只聽得一陣震耳欲聾得歡呼聲。
這不用看也知道,是郭淡來了。
黃大效已經見過好幾次這種場面,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種現象,不管是在這裡,還是在衛輝府,只要郭淡出現在這種場合,那必定是萬衆矚目,歡呼聲也是震天動地。
可沒有哪個官員有這種待遇。
果不其然,只見郭淡從馬車上下來,百姓們立刻往後退,寧可擠着自己,也要爲郭淡讓出更寬的道路來。
郭淡一邊招着手,一邊在楊飛絮的保護下,往木臺走去。
“郭校尉!郭夫人!”
人羣中響起陣陣激動地叫喊聲。
郭夫人?
郭淡左右看了看,徐姑姑沒有來呀!
突然,他瞟了眼楊飛絮。
楊飛絮低聲慍道:“你看甚麼?”
“沒有!”
郭淡搖搖頭,心道,看來我跟任何美女站在一起都顯得非常般配,長得帥就是容易被人誤會啊!
在衆人得歡呼聲中,郭淡來到木臺上。
歡呼聲還在持續中.......!
雖然周豐他們是忐忑不安,但是隻要郭淡能夠站出來,那麼衛輝府的百姓就還是對他充滿着信心。
過得好一會兒,郭淡才舉手示意。
歡呼聲這才慢慢地回落,直至消失。
郭淡是一臉輕鬆,左右看了看,突然朗聲道:“今日,我在此鄭重地向你們保證,下回我會帶我的夫人來衛輝府,讓你們認識認識,以免你們總是認錯人。”
說到這裡時,他還看了眼楊飛絮,惹得楊飛絮好不尷尬,他又回過頭去,繼續言道:“這要是傳到京城去,那我可有得罪受,畢竟我是一個贅婿。”
場面先是一片寂靜,每個人顯得始料未及,但隨後便爆發出一陣大笑聲。
“這小子在胡說八道什麼。”
黃大效聽得是搖頭晃腦。
這可不是娛樂節目啊!
姜應鱗是沉眉不語。
雖然他不認同在這種場合適合說這話,但是他已經見過好些回,也漸漸明白郭淡的套路,雖然這聽着是很離譜,但是這種話,能夠拉近郭淡與百姓的距離,更容易得到百姓的信任。
郭淡自己也笑了起來,等到笑聲消失之後,他神色一變,嚴肅道:“但這不是我們今日要說得主題。”
頓了下,他繼續言道:“我知道,我知道在這段期間內,我們衛輝府所有人都在飽受煎熬,都對自己未來充滿着不確定,但我曾一度認爲,這種煎熬是短暫得,不會持續太久。可是...可是直到今日,我不得不承認,我當初的預計是錯誤得,並且錯得非常離譜。
記得兩個多月前,我來到這裡的時候,也曾說過,我非常支持朝廷的變革,直到今日,兀自是如此。
因爲我大明不是隻有我們衛輝府,還有着很多個州府,朝廷是要顧全大局,而不能只顧着我們衛輝府,但同時我也認爲,我們是可以挺過去的,就好像以前我們所遇到的困難。
每一次,每一次我們憑藉着智慧和努力,克服了我們遇到的困難。只不過這一次,顯然有些不太一樣。”
黃大效對此是嗤之以鼻,信你個邪。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郭淡說話看似隨意,但其實是滴水不漏,他要在這種集會的場合,公然反對朝廷的變革,那絕對是可以冠上造反得罪名。
擁堵的市集此時是寂靜無聲,每個人都注視着郭淡,但是他們心中並不害怕,也並不惶恐,雖然郭淡主動承認自己的誤判,但是坦誠的郭淡,更令他們感到踏實,也更加期待。
包括周豐他們。
他們之前就非常擔心郭淡又會忽悠他們一番。
但是從這番話看來,郭淡並不會那些話來搪塞他們。
“我希望大明能夠更好,大明越好,我們衛輝府才能夠更好,有道是,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但是。”
郭淡微笑道:“但是我會與你們站在一起,共同去面對這一切,並且還會不惜一切代價地幫助你們度過這個難關,在未來的日子裡面,我將會拿出一百萬兩,來救濟我們衛輝府的作坊。”
此話一出,頓時響起一陣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