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吻與狠

天雷回來了,提了一桶水,寧王使了個眼神,原寒正想阻止,卻被鳳卿搶先了一步,“不要。”聲音冷然,全然不像是求人放一把,而是就若往日她跟人的對話般。

不管怎麼說,好歹是腹中骨肉換回來的一條命,若是瑾王再也無法醒來,那對已經消失的無辜小生命而言,是犧牲得毫無意義。

“不要?你以爲你說不要,本王就會同意?王妃也太擡舉你自己了吧?”

寧王雙眸染上一抹邪氣,嘴角卻扯開一抹殘忍的笑容,冷酷之極。

鳳卿眼皮也沒擡一下,語氣非常平靜,連原寒都覺得她此刻變得有那麼點點不同,冷靜過頭了,還是絕望傷身了。

寧王自嘲地哼了一聲,但身子還是朝着她靠近,他不由內心暗暗腹誹自己與她,希望她接下來的話語不要讓自己失望。

覺得鳳卿不想讓她人知曉,乾脆將屋內全部的人暫時都轟了出去,天雷無語,又將手中的水提了出去。

原寒不走,寧王點了原寒的昏穴,她軟在寧王懷中,原寒怕他對原漾不利,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便咬牙切齒地瞪了寧王一眼,才滿腹陰鬱地不甘不願離開。

“這下安靜了,說吧,本王洗耳恭聽。”

寧王勾了勾脣角,上揚的弧度不經意擴大,一把丟下原漾,反正她此刻也沒什麼用處,提着還礙手礙腳,動作遲緩了幾許。他擡起她的下巴,凝視她的眼道。

“我腹中的骨肉是你的。”鳳卿眼底積聚了點點滴滴的憤怒,越來越旺,似乎要將寧王燃成灰燼,心卻是冰涼透徹,連身子都經不住發顫,看着寧王怔愣,上揚的弧度滯住了。

她嘲弄地笑笑,“但是他還未出世,就死了。”

“王妃怎麼知道那孩子一定是我的,而非你的丈夫的?”

寧王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他邪佞地笑着,一把推開她,“難不成你的丈夫不曾碰過王妃的身子?”他渾身頓時衍生出一陣陣絹狂的氣息,從淡薄動濃烈,從幾許到十分,直到他的雙眸都渙散出這般感覺。

鳳卿沒有解釋,她的憤怒逐漸從眼簾中迷失,進而冷靜,孩子沒了,她還活着,清容還在,她不能絕望,蒼天不讓他存活下來,他即使存活下來,也有大劫,誰能保證這個胎位不正的孩子能夠安然無恙地落地。

寧王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原以爲會聽到她的解釋,卻什麼也沒有,真的是什麼也沒有。孩子沒了,他是沒有什麼感覺,畢竟他從未參與過,他雖然知曉她懷有身孕,卻是在孩子沒了的時候,才從她口中得知腹中的骨肉是自己的。

但是她的眼神,讓自己心中,慢慢滋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緩緩的,從他心底一直蔓延,一直不停地漫過變得正經的雙眸,流了出來,她的眼神變得迷離,定定地望着他。讓他心悸,讓他心驚,讓他心痛。

他不解,也不想了解,每回碰上她,他就變得不像自己。沒必要爲了一個女人失常,不就是一個孩子麼?就算真是自己的,那就是好了,反正現在孩子也沒了,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眼前的蕭瑟的身影坐在牀上,是如此渺小,似乎沙漠旅途中的一粒狂沙,輕飄飄得讓人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他冷笑一聲,突然低下頭,吻住她冰冷的脣。

他的吻又狠又深,彷彿想要這樣,將她吻醒,他不喜歡她現在的眼神,她不喜歡她空洞的靈魂,那抹輕靈都泯滅了。

鳳卿張口狠狠咬他,眼裡盡是憤怒,她張口狠狠咬他,直到口中嚐到了濃重的血腥味,那血腥味令她反感,她才鬆口,而寧王卻依舊不依不饒,霸道地和她脣舌相交。

她不明白眼前這個人冷血無私到此,原以爲告訴他他的孩子沒了,他多少迴流露出幾許傷感,卻沒想到這男人,此刻還有心思來戲弄自己。

瑾王當初知曉自己懷孕,至少還會吩咐原寒好好照顧自己,相較而言,這個男人的心比瑾王更冷更硬,比一塊臭石頭還要臭上三分。

或許,心中這塊失去的肉,只有自己會憐憫,這世間,再也沒有其他人來會傷痛,這就是所謂的母子之情吧。

寧王沉溺在她軟軟的脣舌中,雖然略微乾澀,但是依然令他不忍離開。她空洞迷離的眼神,令他心底憤怒,她的眼神,仿若自己欠了她似的。

那一晚,自己確實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但是至始至終,寧王從來沒有後悔過。

“放……開……她。”

瑾王不知何時從牀上爬了起來,他低吼,眼睛血紅,似乎要噴出血來。

他眼底幽暗,滿是痛苦,深不見底。

“放開她,有什麼就衝着我來。”

他爆喝,眼神凜冽,讓鳳卿不經也嚇了一跳。

寧王的目光冷得如同冰凍了三尺的寒潭,冷得讓人窒息。他沒有起身,反而更加摟緊懷中的鳳卿,她瘦了不少。

脣依舊霸道地不離開她的櫻脣,看到她的脣由泛白的紫色被潤澤成健康櫻紅般的亮色,他心中竟然覺得愉悅了不少。

瑾王顫抖着身子,吃力地爬下牀,死死咬着脣,站了起來,背脊挺得直直的,只有鳳卿的餘光才探到他是靠着牀而立的。畢竟,以他現在的身子,根本就無力承受。

憔悴,在他臉上隨處可見,但是此刻瑾王慢慢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在掠過寧王停在她脣畔間的薄脣時,胸腔內突然一股劇痛,他捂住胸口,口中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濺在他月白色的長袍上,他痛苦地蹲下了身。

鳳卿聞到血味,一驚,猛地推開寧王,卻絲毫無法撼動三分,他抱得太緊,她身子太弱,男人與女人天生的體力相差懸殊,何況內力驚人的寧王有心不讓自己推開。

瑾王吃力地撐起欲要癱軟下去的身軀,眼睛灼灼地盯着鳳卿,一字一字艱難地從口中吐出,還混着血色的紅絲,“卿兒,我……我……愛你啊。”

他的身子激動得開始抖動起來,他急喘着氣,胸口一陣一陣緊縮地疼痛使他差點便忘了呼吸。

鳳卿心頭如遭雷擊,愛?這是驕傲冷漠如瑾王的真心告白嗎?

他說什麼?他說他愛她?愛如此殘缺的她,她僵化了身子,眼神渙散,茫然,前方是一片白霧,朦朧了她清澈的雙眸,冷意驅散,她整個人都仿若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

良久,她才發現寧王已經鬆了鬆,他慢慢放開了她,不知他心中作何感想,鳳卿也不想去揣度。

她背過身,不敢望向那雙深情的深邃凹陷的雙眸,她低垂着頭,聲音微微發顫,口中喃喃自語,“我不值……我不值……”

瑾王苦澀笑容在脣畔間暈染開來,沁着血絲,蒼白的面容,慢慢地恢復往日的祥和,“我已經回不了頭,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願意跟着你一起。愛上了就是愛上了,我心不由己。”

寧王站在鳳卿面前,高大的身軀遮住了她頭頂的光,他的氣息將她籠罩。

他冷眼旁觀着瑾王跟鳳卿間的一舉一動,他的眼睛眯起,瞳孔縮得如針尖一般細。他對這個一向被評爲冷酷風流的侄子倒是開始刮目相看起來了,世人皆道他無情,殊不知他還是一個癡情胚子。

看着狼狽的瑾王,寧王扯了扯嘴角,帶着淡淡的嘲弄和不屑。即使他真讓自己感到震驚,那也是他的事情,身爲敵方陣營的主帥,自己所作的是劈風斬浪,而非在這裡同情弱者。

兩個男人不知不覺視線對上,長久的對視,瑾王心中有一股強撐着的毅力在支持着他萬萬不可在這個時候倒下去,不可在這個時候示弱,她是他的,而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沾污了她。

那孩子,他清晰地聽到了,不是自己的,也不是黑軒凌的,竟然是自己一向神秘莫測的皇叔的,這讓他情何以堪?他心中的痛楚蔓延。糾結着整顆心,胸襟前一大片蔓延的血色,他視若無睹,只用陰鷙的雙眸狠狠地瞪着他,想要用刀割般的凌厲眼神穿透寧王的胸膛,穿碎他的心脈,直到他神魂俱散。

她的內心煩亂,她的悽婉哀絕,她的冷然淡漠,在這一刻,她的一切一切,瑾王突然似乎明白了,想通了,所有所有的一切,都逃不開四個字“情非得已”。

她的孩子是意外的,當她坦然接受這意外時,進而對這腹中小小的生命起了憐愛,這般毀天滅地的破碎又襲上了她,她那麼一副柔弱纖細的肩膀,卻硬要扛起這意外賦予她的重擔,她心中的苦澀,又有誰來分擔?

自己一味的徘徊,一味的逃避,在這一刻,都發泄在與寧王的對視中,眼神的對峙,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仇恨,他拋開了寧王對朝廷的叛逆不提,他只痛恨自己此刻的無力,此刻的虛弱,無法跟他堂而皇之地對峙,身手連站起來也無法做到,又拿什麼來爲她爲自己討回公道?

一絲鮮紅的血液順着瑾王的嘴角緩緩流出來,他很快的用袖口擦乾,他眼中射出尖刀一樣凌厲的光!

那雙醞釀着血絲一般的眼睛,透着濃濃的殺意。

他五臟六腑疼得彷彿隨時都會炸開。

鳳卿微微眯起眼,濃密的睫毛微顫。忽然擡頭,流逝的理智一絲一絲回到她的腦海。寧王嘴角輕輕扯動,眼底恢復一片窒息的冰冷,不犯半點波瀾。

倏然,鳳卿從牀上吃力地站起,搖晃着爬下牀,瑾王,他倒地前那一記凌厲的眼神震醒了她,他要她幫他,不能敗在寧王面前,至少此刻,只是他的身體再也無法負荷了。

他最終還是倒下去了……眼睜睜地在她的面前倒下去了……

對他的恨,也隨着他倒下去的那一刻消散了,在空氣中如同水霧般蒸發了。

寧王似乎滿意瑾王的倒地不起,閉着的雙眸再也無法倔強地想要用眼神射殺自己,那眼神真的仿若能夠穿透人心,令自己都不忍不住爲之一顫。原來自己的侄兒,冷漠如斯,癡情也如斯。

寧王背脊挺得筆直,昂然的身軀轉身,驟然迎上了鳳卿水潤的雙眸,不似以往的冷然,倒是多了一抹生機,那是憤怒,淤積的憤怒,在這一刻傾盡、崩潰。

“難不成你在爲你的丈夫心疼?”

他勾了勾脣,多了一抹譏誚,涼涼地侃道。

“你管得太多了。”

鳳卿踉蹌站了起來,跌跌撞撞朝着瑾王走去,她擦肩而過時,睨了寧王一眼,倨傲的五官,冰冷的線條,卻又透着說不出的邪魅跟蠱惑。

寧王當然不會遂她心,長臂一伸,輕鬆將她勾回到自己的身上,“本王死去的孩子的親孃,又怎麼可以去關照別的男人呢?還是呆在本王的懷中安全。”

鳳卿心頭一窒,淡淡地垂着眸道:“王爺相信鳳卿的話,也不怕鳳卿說慌,誰知道是不是王爺您的呢?鳳卿自己都不清楚,剛纔是一時瞎說的,是爲了出口救人而編出來的。”

“是嗎?”寧王不怒反笑,捏着她的下巴,霸道地說着:“從今以後,你還是做本王的女人吧,本王決不虧待你,等本王他日登上皇位,好歹也多一條罪責,謀逆篡位

搶侄媳婦。哈哈哈哈……”

寧王得意地大笑,鳳卿斂起雙眸,絲毫不爲所動,對他的話,也不起波浪,只是低低地問了一聲,“王爺會不會如願以償登上皇位也說不一定呢?皇上可不是草包。”

鳳卿明白,眼下寧王跟皇上的衝突已經是箭在弓上,不得不發了,即使寧王此刻想要回讓,皇帝也是不會放過他,何況,這一刻,兩個人都期待了已久,好不容易將暗處的戰爭化爲明處。

寧王冷峻的側面輕輕偏移,正對上她,正好瞧到鳳卿臉上忽然漾開了一朵笑容,天地爲之黯然失色,笑容一直蔓延到眼底最深處,卻是那麼得冷,明明是燥熱的夏日,卻讓人如墜嚴冬寒潭。

空氣更加冰冷,寧王發現自己可以長久地跟瑾王對峙,不眨一下眼,卻被眼前這個瘦弱得一陣風就可以吹倒的女人絕冷笑容迷失了半晌。

下一刻,他發現自己的小腹一痛,右手下意識地握上她手中插入他腹中的刀柄,冷笑着一把推開她,眼神變得狠厲,“這就是你對你丈夫、對天朝皇帝的效忠嗎?”

“你狠,我也狠。”他左手扣在她纖細的脖子,邪魅的雙眸滿是狂怒跟邪佞,“不要以爲我不敢那你怎樣,做我的女人,還真是擡舉了你?”

修長的手指越扣越緊,鳳卿身體有一股窒息的感覺,除了乾咳,她也無法再做其它。

刺殺寧王,全然憑着一股衝動,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當她意識到有此舉動時,手已經背叛了心,全然完成了這一道程序。

“這算不算是一命還一命?本王追殺他,間接害死了你腹中的骨肉,再來就是你告訴本王這是本王的骨肉,這中間的是非,本王沒興趣聽,結果你是否覺得本王冷酷無心,你就想要報復本王。”

寧王眯起眼睛,漫不經心地道,身體的周圍卻恍若有千年的寒冰,讓人不寒而慄。

難道真的如寧王所說的這樣,她心血來潮的刺殺就是爲了這個目的?

鳳卿張了張乾澀的脣,卻發現喉嚨被扣得發不出聲來,乾脆閉上了眼睛,如是此刻她能夠死去,該是多好。清容,下輩子,咱們再做好姐妹。下輩子,我一定要看清父母,再投胎。

沒有愛的家,沒有愛根本就沒有親情,沒有愛的親情葬送了自己的半生,葬送了自己的青春年華,讓她一顆心提前凋謝。

瑾王說愛她,太遲了,他們之間,難道若是愛能都化解,又要經過多久才能融化心中間隔的這條鴻溝。

寧王,這個殘忍邪魅的魔鬼,就讓他沾滿鮮血的雙手染得更紅吧。

“放心,本王纔不會這麼容易殺死你。殺了你,滅了東方銘跟東方鈺,這世間就再也掀不起風浪了,本王一定要你愛上本王,本王想要嚐嚐被你愛上的滋味是如何?本王一定要瑾王跟皇帝生不如死,這些年,本王受夠了,這東方詹死得早,本王要報復只能報復在他的兩個最有出息、最值得他驕傲的兒子身上。讓他在地獄也不得安生,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寧王鬆開了禁錮她脖子的手,鳳卿雙手撫上脖子,發現上頭有了印痕,皮都被磨破了,很疼,但是卻比不上喉嚨中那啞然跟針刺般的痛楚蔓延。

父債子償?還真虧寧王說得出口,自己腹中的那塊肉,到底又該是何人來償還?

寧王活着的目的就是爲了復仇,榮登九五之尊的寶座,那自己活着到底是爲了何種目的?

鳳卿突然迷茫起來,她身子軟了軟,坐到了地上,突然發現自己活着竟然沒有一個鮮活的人生目標。悲哀,瀰漫了整顆心,冷眼看着這滾滾紅塵,她到今天,到底是得到了什麼呢?

師父曾經告誡過她,不因物喜,不以己悲。這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她跟師父的人生軌道截然不同,卻最終落得相同的下場,難道就因爲她一直牢記師父的教導。

或許,是師父錯了,她頓有所悟,想要站起,抗拒這一切,卻發現自己氣力全無,垂眸盯着雙手半晌,不由痛恨起這勢單力薄的悲哀。

……

晚風習習,幽幽月華,安靜的院子裡,竟然起了絲絲涼意。

原來夏日即將過去,初秋要來臨了。

花園拱形門邊,緩緩踱進了一個人影,欣長,鳳卿坐在草地上,紋絲不動,來人高大的背影罩住了她,籠罩住了她的嬌小。

“聽說你今日胃口不好,到底是不是引本王前來?”

寧王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低頭卻發現她臉上那道猙獰不知不覺間已經成了粉紅色。

鳳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望了望院子中的圓月,原來,離被關進這裡,又是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來,寧王偶然心情好的話,就來幾次,每次風塵僕僕,估計是開始作戰了。

戰況,沒人告訴自己,清容到底在哪裡?他們也不向自己透露,瑾王、原寒、原漾都分別被關進了地牢,唯獨她,在這個孤寂的院子裡,如夏日裡的荷花,一樣開始凋謝、枯萎。

明明是下人多嘴,她想要眼前的人來看自己嗎?

那是不可能的,說也難怪,這寧王口口聲聲說要鳳卿成爲他的女人,卻遲遲沒有出手,一直將她關在院子裡,半步也不準踏離。這是圈養,讓她養的白白胖胖,好供他上下其手嗎?

鳳卿滿腔的憤怒在這院子內被磨滅得差不多了,她自嘲地勾起一抹譏諷,睨了寧王一眼,便飛快地進屋去。

這半個月內的悉心調養,她的身子也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這段日子來,沒有人看透她寂寞的靈魂,關着關着,關久了,她覺得靈魂都重了,上頭有了一層厚厚的鐵鏽,手無論怎樣抹也拂不去。

“走那麼快乾嘛?不願意看到本王嗎?”

寧王快步跟上,三兩步趕上她,站到了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睨她,眼中盡是琢磨不透的高深莫測。

鳳卿徑自繞過他,走到了窗邊,望向窗外遙遠的天空,夜色迷人,璀璨的星空,亮的眼睛都幾乎睜不開。

“想要出去透氣?”

寧王皺了皺眉,對她一聲不吭也似乎習慣了,沒有兀自生氣。

他的聲音柔軟了幾許,鳳卿不明白這寧王的喜怒無常,他的情緒一直飄忽不定,似邪魅又似真心,恍惚間,也根本就不能判定這寧王是真還是別人冒充的。

“你會這麼好心?”

鳳卿終於收回遙遠眺望的視線,轉過身來,眼波流轉之處,平靜得很。

“哈哈哈哈……本王還真以爲你啞了呢?裝聾作啞這麼多天,你有什麼心得,本王今晚可是空得很,剛打了場勝仗,心情不錯,有空聽你講講。”

寧王語氣高揚,心情卻是不錯,難怪今日沒有對鳳卿出言威脅或是嘲諷。

“無可奉告。”

鳳卿閉上眼,冷淡地道,“你可以走了!這裡不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