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鳳卿使勁壓下心底的那股不舒坦,坦然迎上身邊那雙深邃的俊眸。
沒想到鳳卿神色恢復得這麼自然,瑾王微微訝異,斂去脣瓣的些許懊惱,低低地道:“沒事就好。”
言畢,拂袖一飲而盡杯中的佳釀,失去了細細品嚐的盎趣。
這時,皇帝手執雕龍金盃,脣瓣噙着淡淡的笑意,俊目環顧四周,朗聲道:“今日的主角是朕的皇叔寧王以及從黑玉國遠道而來的世子跟郡主,朕希望今晚的宴會能夠使他們賓至如歸。朕跟皇后敬在場的諸位一杯。”
皇帝昂然而立,皇后鳳目也從瑾王身上收回,斂去低落,恢復一身雍容站起,與皇帝並排相依。
剎那間,衆人都覺得御座前俊美的皇帝跟美麗的皇后是一道賞心悅目的美景,衆人齊齊站起,酒意半醒,“敬皇上、娘娘。”
陸陸續續的聲音縈繞在大殿上空,久久未散。
待衆人再次坐下,皇帝的目光凝向寧王,一臉關心地問道:“皇叔年紀也不小了,朕都膝下有子,老四也已娶妃,皇叔何時迎娶容大將軍的女兒啊?據我所知,容大將軍的女兒比皇叔還要大上一歲。”
脣角微微勾起,繼而,皇帝又笑道:“皇叔,女人的青春是經不起耽擱的,要不,這樣,朕做主,在京把你們的婚事辦了。不知皇叔以爲如何?”
寧王眉目不動,脣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平靜地回道:“容蓉還在守孝期間,陛下的好意,微臣心領了。”
皇帝聞言,沉吟半晌,扯了扯脣,笑道:“是朕糊塗了,忘記了容大將軍剛沒了。朕請皇叔來京,看來是朕考慮不周,還望皇叔不要放在心上。”
寧王挑了挑眉,淡定道:“陛下的心思多在江山社稷上,是天朝百姓之福祉,微臣自己的婚事,跟國家大事不能相提並論,微臣又豈會怪陛下呢!”
鳳卿暗暗咋舌,這君臣之間的迂迴,大家都心知肚明,偏要拐彎抹角,繞來繞去,他們兩人不累,這聽的人都怕了。
瑾王終於出聲打破這個尷尬的局面,“十四皇叔跟皇兄想要暢談,來日方長。眼下,世子跟郡主遠道而來不易,皇兄再不理,本王怕世子跟郡主坐不住了。”
這句話,滿大殿,只有瑾王說,最合適,他是皇帝的親兄弟,皇帝對他,向來厚愛。殿內的其他大臣,根本就不可能出來這麼提醒皇帝,他們沒那麼大的膽量跟那麼強的魄力。
黑軒凌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周圍,他也發現了鳳卿,愣了愣,沒想到那麼小的小女孩長成這麼大了,坐在那個男人身邊。
那個男人是當朝瑾王,他來之前,早就看遍了天朝達官顯貴的畫像了。小女孩如今成了王妃了,不會再抱着自己哭泣,不會再抱着自己撒嬌。
抿了抿脣,看來自己遲到了,那個小時候哭鬧着要嫁給凌哥哥的小女孩已經嫁人了,自己卻依舊記着小時候的諾言。
這些年來的辛苦,在看到她的這一刻,心底莫名苦澀,發酸。惱她忘記兒時的承諾嗎?
不能,當初她是那麼小,況且,自己也沒有答應一定會回來。
那時候的自己,根本就無法給她承諾,來到天朝,也是被哥哥跟弟弟聯手陷害,迫使留在這裡,無意中認識她,給予了她一年短暫的溫暖。
當丞相的勢力找到自己,欲要扶植自己爲世子時,那時自己卻沒有勇氣告訴她。
畢竟那時的自己,才十五歲,對未來,也是滿懷忐忑的,唯一的遺憾是自己就這樣不告而別了。
當初想過,她會失望,但是爲了能夠洗刷冤屈,還是回去了。這些年,一步一步踏入權力中心,那個小小的人影,始終沒有拂去。
她看向自己時,是那麼冷淡,到底是刻意忘記自己,還是她將過去藏起來了。她變了,變得跟以前一點也不一樣了。
但依舊,她,只需看一眼,就能夠攫住自己的心。
心思恍惚,對這次宴會的期待,早已沒了,本欲娶她爲妃,伊人已經嫁爲人婦,情,到底歸於何處?
隱約中,聽到了妹妹的聲音,“王爺這是哪兒的話,軒玉雖好動,也喜靜,這坐麼,肯定是坐的住的。聽聞了太多貴國的美妙歌曲,軒玉也要爲皇上、皇后跟諸位天朝的百官獻上一舞,以表示我國跟貴國的百年友好。”
黑軒凌的衣袖被輕輕扯了下,他擡眸,發現四周的目光都注視着自己這一桌,大概是妹妹出口的話吧!
這個妹妹,長得是貌美如花,自小受盡父王的萬般寵愛,自視甚高,老是喜歡跟人一較高下,愛出風頭的性子,老是改不掉。出門前,已經特意叮囑過她了,沒想到她依舊我行我素,不把自己放在眼底。
這一回,希望她能夠受點教訓,收斂收斂這個性子了。
“好,那朕等就期待郡主的表演了。”
皇帝淡笑。
黑軒玉優雅一笑,躬身行禮,退下去換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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