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豔婦人微微有些皺眉,但最終還是展顏一笑。
“知道爲什麼我會在樓下展露異象麼?”富公子對於剛纔美豔婦人一閃而逝的厭惡表情毫不在意。
“是在給奴婢提醒麼?錢公子?”美豔婦人把後三個字咬的極重。
富公子聽了錢公子三個字後,臉色有些不悅,挑了挑眉毛說:“既然我現在是富公子,那就是不想和錢這個字再沾上半點關係。”
“那倒是奴家的不對了,還請公子海涵。”美豔婦人呵呵一笑,玉手在富公子的胳膊上輕輕地劃過。
富公子臉上的不悅盡數消散,另一隻手突然伸出,一把抓住了美豔婦人還未收回的玉手,壓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然後才說道:“你們的心不夠誠啊。”
美豔婦人試着往回抽了一下手,發現抽不動,索性不在掙扎,就任由那個微胖青年扣着,然後風情萬種地看了一眼富公子道:“奴家條件都還沒講,怎麼就心不誠了?”
富公子細細打量這支玉手,然後又牽到鼻前,重重地嗅了一下,發出了一聲長長“吸~”地聲音。
“麪皮雖然看着風韻猶存,卻配不上這支玉手中散發出的年輕氣息啊!”
美豔婦人嬌笑一聲,抽回了手,附身貼近富公子的耳邊,輕輕地說:“那公子想看奴家的容貌嗎?”
一口蘭氣在富公子耳邊吐出,話語婉轉動聽,完全不是剛纔的聲音。
然後富公子猛然扭頭,美豔婦人閃躲有些晚了,鼻尖擦了一下鼻尖。
美豔婦人瞬間縮回了身子,白了一眼富公子,嬌嗔道:“公子有些壞呢。”
富公子趕緊搖搖頭,裝作一臉驚恐的樣子解釋道:“姑娘可誤會我了。”
然後又換成一臉賤笑,壞壞的說道:“我這,還不夠壞呢。”
“那奴家這就把麪皮給揭了?”美豔夫人起身。嫵媚一笑。
富公子揮揮手,一臉色相的催促道:“揭了,揭了。”
美豔婦人也不再過多廢話,抓住臉上一側,然後一拽,一張薄薄的麪皮就被撕了下來。
這張臉大概二八年紀,新月眉,櫻桃口,吸了吸瓊鼻,水汪汪的眼睛帶着幾分笑意,皓齒輕啓:“奴家可有嚇到公子?”
富公子一臉着迷相,就差口水流出來了,趕緊吞了口口水說道:“嚇到了,嚇得我小心臟噗通噗通直跳呢,不信你摸摸?”
姑娘坐回原處,剛纔一身媚意消失不見,反而有幾分精靈古怪。
“那公子,奴家現在足夠坦誠相待了吧。”
富公子瞥了一眼粉紅色的被褥,舔了舔嘴脣一語雙關地說道:“如果更坦誠一點,就更好了。”
少女白了富公子一眼,笑罵道:“有點過分了昂兄弟。”
少女的變化讓富公子一愣,嘴中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然後富公子一臉認真的看着少女道:“若身邊常有佳人相伴,那前些日子你們的要求,我便答應了。”
“我靈脂閣佳人三千,公子何愁無人相伴?”少女微微一笑道。
富公子搖搖頭,盯着少女說:“佳人三千無用,我只傾心一人啊。”
少女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若是公子執意如此,那我們可得改改前面的條件了哦”少女一臉壞笑。
“那就請去商量吧,別的條件好說,這一條不能動。”富公子堅定道。
“如此,那就改日再敘?”少女眉毛一挑,開始逐客了。
富公子舔了舔嘴脣,問道:“改日再敘?是不是有點快了?”
“公子再這樣,奴家可就要轟人了啊。”少女啐了一口。
富公子彷彿沒聽到少女的話,又舔着臉問道:“聊了這麼久,還不知姑娘芳名呢。”
少女用玉指戳了戳富公子腦門,笑道:“佔便宜咋就還沒夠了呢,姑娘我叫伶月,記住了。”
富公子剛想去捉戳在自己額頭的手指,卻被伶月巧妙躲避。
富公子看着變得調皮的伶月一笑,便起身告辭。
走到門外,忽然想起一事,然後朝着伶月說道:“伶月姑娘,請恕我直言,你這屋子裡的裝飾,雖然古香典雅到了極致,可以媲美大家閨閣~”
伶月眉頭一皺,第一次有些不禮貌地打斷了富公子的話。
“媲美?”
“姑娘若是如此,那我就不敢講了。”富公子忙擺擺手。
伶月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莞爾一笑,朝富公子開玩笑道:“公子若是再這樣,小心伶月生氣了哦。”
“伶月姑娘既然知道我的身世,那肯定也知道,在這方面,我應該很有話語權。”
伶月點點頭,等着富公子的下文。
富公子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道:“這屋子裡的擺設雖然講究,但缺了一樣東西,終究是顯得不足了。”
伶月做了一個揖,虛心道:“請公子賜教。”
只見富公子伸出手,指了指那張粉色的被褥,湊到伶月耳邊說道:“姑娘晚上就寢的時候,那裡,缺了一個我呢。”
說完,哈哈大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門漸漸關閉,伶月剛纔還笑吟吟地臉上掛滿了冰霜。
過了不久,店小二端了一盆清水來到了伶月的房門前,敲了敲門,喊道:“客官,您要的水來了。”
屋裡傳來一個嫵媚的聲音“進來。”
店小二進入屋子後,放下水盆,揮了揮手,屋子中出現了一層結界。
“怎麼樣?”店小二直直的盯着伶月問道。
眼眸深處,有一團烈火燃燒,只不過被他掩飾的很好。
窗口,又變成美豔婦人的伶月放下手中的團扇,冷着臉說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裝的,油鹽不進,圓滑的很。”
店小二點點頭,囑咐道:“我去和上面彙報,你先穩住他。”
說完,就向外走去,伶月咬咬牙,還是叫住了店小二,告訴了他富公子的條件。
店小二一愣,黑着臉退出了房間。
小和尚的房間中,富公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就這麼看着小和尚說着夢話。
“師父~師父~”
“師父~這禪我參不透。”
“師父~外面的禪我更參不透。”
“師父~你告訴我,你說的都是對的。”
“師父~”
一聲聲的呼喚重重的擊打在富公子的胸口處,富公子看着這個十歲左右的小和尚,紅着眼嘆息了一句,然後放下手中的素菜轉身就走了。
走之前,輕輕地道了聲:“對不起。”
富公子走後,剛纔還鼾聲如雷,夢話不斷的小和尚偷偷地睜開了眼睛,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小和尚騙得過所有人,卻騙不過富公子,那些肉他沒有吃,那些酒他也根本沒有喝。他只是用一種特殊的手法,將酒肉給悄無聲息地轉移到了旁邊桌子下盛垃圾的木桶之中。
不過雖然小和尚肉沒吃,酒沒喝,但他能夠結成舍利確實和富公子那一連串犀利的,直擊心靈的問題有關,甚至有很大關係。
所以小和尚閉上眼睛後,口中唸叨着:“我還未道謝,你便來道歉,哪有這樣的道理啊。”
然後嘴角微微翹起,沉沉的睡了去。
一行人在客棧中住了有半個多月後,等小和尚的道傷穩定了,這才離去。
只不過,走的時候,馬車上又多了一個人。
車廂內,阿大阿二和小和尚三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感覺氣氛莫名有些壓抑。
此時富公子和伶月兩人都靜靜地盯着對方,不說一句話。
最終,還是伶月沒有掩藏住怒意,率先說道:“我低估了你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然後富公子不甘示弱道:“我高估了你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怎麼?現在開始裝正經了?”伶月語氣不善,轉過了頭,不再盯着富公子。
“是呢,現在開始裝正經了?”富公子毫不相讓。
“你!”伶月眼中的火都快冒出來了。
“你什麼你!注意你的身份!”車外,架着馬車的春分不滿的聲音響起。
伶月呵呵一聲冷笑後,換上一臉媚態的表情,對着富公子溫柔的說道:“公子,今晚我們在哪裡歇息?那牀粉色的被褥伶月帶來了呢,今晚就可以徹底地和公子坦誠相見。”
報應來得很快,富公子曾經的一語雙關這就又被伶月送還給了他。
“你要點臉行麼?”春分又在外面叫嚷道。
“姐姐這就有些冤枉妹妹了,剛纔是姐姐說讓妹妹注意身份的。可妹妹現在的身份就是端個茶,倒個水,幫公子暖完被窩還得暖身子麼?妹妹這身份注意的緊呢。”
春分氣結,不悅道:“別叫我姐姐,噁心!”
“那叫你大嬸,這年齡也對不上啊。”伶月撥弄着手指,完全沒把春分當成對手。
“你……”春分氣的說不出話來。
“別吵了,讓公子安靜會兒。”冬至見妹妹吃虧,不僅沒有幫忙,反而呵斥了一句。
春分的眼睛瞬間就水汪汪的了。
車廂內安靜了許久,富公子這才緩緩說道:“說吧。”
“公子讓伶月說什麼?這話讓我有點糊塗啊。”伶月眨着大眼睛,一臉無辜地說道。
“我說的是什麼,你懂。”富公子有些不耐煩。
伶月長嘆一口氣,憂愁道:“原來天下的男人都一個樣,就連公子都不能免俗呢。”
聽到這話,富公子有些納悶,疑惑道:“什麼天下男人一個樣?不能免俗?”
伶月白了富公子一眼,緩緩道:“伶月雖出自靈脂閣,但至今從未與人歡好,公子可放心。”
富公子無奈,學着前些日子伶月的樣子說道:“有點過分了昂兄弟。”
伶月得寸進尺,追問:“可奴家實在不知道公子問的是什麼,要不公子明說吧。”
富公子無奈道:“自己拉的屎,我去把他吃了!”
這話惹得伶月一陣白眼,然後附身在富公子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個地方。
正在前行的馬車拐了個彎,駛入了一條偏僻的小路。
又過了將盡一個月的時間,馬車才進入了一座名以清風爲名的城中。
清風城是天荒帝國的一座重要城鎮,規模雖然不及聞天城,但城中的繁華程度可遠遠不是聞天城能比的。
清風城素有黃沙不渡,清風始來的稱號,意思是就算外面有再大的狂風暴雨,經過清風城,也會變成和風細雨。
而且這句話,說的不只是自然現象!
過了清風城,就是天荒城的腹部地區,所以這座城的位置很重要,天荒帝國更是派了帝國七大軍團中的一支常年駐守在清風城外。
一方面是確保清風城的安全,另一方面,周圍若是出現戰事,可以快速支援。
中央境所有勢力當中,天荒帝國算是最年輕的,能從衆多次一級勢力中脫穎而出與幾個老牌帝國分庭抗禮,也主要是因爲天荒帝國一直堅持以武開國,以軍治國的原則。
可能天荒帝國的頂尖強者不是很多,但如果說領兵打仗,排兵佈陣,攻城略地,保衛淨土,那其餘勢力所有能者加起來的人數都沒有天荒帝國多。
不止如此,天荒帝國對於帝國內區域的劃分,城池建設的位置和各軍隊的分佈也很有講究。有時候,往往一支不起眼的小部隊,都能在解決其他地區衝突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有人說時勢造英雄,也有人說英雄造時勢,而天荒帝國這一情況,就能算作是時勢造英雄。
天荒帝國佔據了整個中州境的西部地區,這裡是最爲貧瘠的地區,也是人口最少得地區。
所以天荒帝國雖然在中州境中面積最大,可他們的人口卻是最少的,這也就導致了他們軍隊數量不可能達到其餘帝國的規模。
一方面是可用於參軍的青壯年很少,另一方面就是這塊貧瘠的土地沒辦法養活過多的軍隊。
所以天荒帝國只能走精兵路線,努力提升每個士兵的單體作戰能力,然後把這些士兵,恨不得一個人當十個人用。
正是因爲天荒帝國做到了這一點,所以這個龐然大物纔會在中央境的西方屹立不倒。
駐守在清風城外的軍隊,就是這樣一支隊伍。
自古以來,無論是軍事重地,還是文化古城的發展都會很不錯的,身爲其中一員的清風城自然也不會差。
這裡八街九陌,商鋪林立,人聲鼎沸。這裡是衆商販無論西去還是東往的必經之路,這裡同樣也是很多勢力的紮根之處。
靈脂閣便是這些勢力中的一支後起之秀,從事的行業,具體點說,就是喝花酒的地方。
但靈脂閣和別的地方也有些不一樣,因爲在這裡,你有錢也不一定能進得姑娘的房間,更別說做一些快樂的事情。
可更令人奇怪的地方是,在這裡就算是身上沒什麼銀子,也有可能進姑娘的房間。
而決定這些的,居然是哪裡的姑娘看沒看上你。
靈脂閣只有在夜間才接客,所以平時大門是都是關着的。夜間開門的時候,燈火通明的大廳裡會一直有姑娘表演才藝,或吹拉彈唱,或翩翩起舞,或舞刀弄劍。
進門的客人得先交一比不算少的“規矩錢”,交了錢便可以在這裡看上一晚表演。如果再捨得些錢,點些酒水,那還有姑娘們伺候着。
當然,偷偷摸摸地動作肯定是不會少,可一但過分了,就會有人把他們扔出門去,不管他們是什麼身份。
不過也可能有人運氣好,被哪一位姑娘相中給免了規矩錢,就可以白嫖一晚上表演,甚至能蹭一晚上酒水喝。
前些日子就有一位窮酸書生,被一位姑娘拉了進來,不僅表演嫖了,酒水蹭了,最後那位姑娘連身子都給了窮酸書生。
有的時候人是很賤的,越是得不到,心裡就越癢癢,所以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都經常來這裡碰運氣。
剛開始的時候,靈脂閣的發展遭到了很多人的眼紅,所以時不時的就會有人鬧事,但鬧事的結果,最輕的也是打斷雙腿扔出去。
後來一些覺得自己連鬧事都不夠格的勢力紛紛開始交好。
再後來,清風城城主的一位公子因爲想要強行帶走裡面的姑娘,同樣被打斷雙腿後,城主震怒,徹底封了靈脂閣。但不到三天的時間靈脂閣重新營業,城主府居然沒有半點回應。
至此以後,清風城再無人敢惹靈脂閣。
而且周圍各勢力慢慢地發現,靈脂閣的存在不僅沒有搶佔自己的資源,甚至自己還獲得了比平時要多的盈利。
到這裡,靈脂閣這才真的在清風城穩住了跟腳。
沒有人會願意招惹一個背景雖不明卻強硬到連城主府都惹不起,而且還能給自己帶來利益的勢力。
今天的靈脂閣有些反常,因爲白天從未開過門的靈脂閣,不僅一大早就打開了正門,裡面的姑娘們也魚貫而出,擠滿了街道兩旁。
所有人都知道靈脂閣肯定會有大事發生,所以有好多人也擠在了一旁翹首以盼。
不過其中有好多僅僅是爲了飽飽眼福,還有些趁機揩油的。
是人都會有好奇心的,所以越來越多的人往這邊聚集,雖然有些人因爲等的時間太長,走了,但人還是越來越多,甚至最後驚動了城主府,派人過來維持治安。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靈脂閣正門處鬧了這麼大動靜,有一行人卻進入靈脂閣旁邊的一家商鋪,然後由商鋪通過密道進去了靈脂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