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人都看向陳大丫,明顯的告訴陳大姑,兇手在哪。
“啊~,傻子,你敢欺負我娘,我打死你。”
陳大姑也發現了,撿起周氏的棍子,大喊着就向陳大丫打去。
陳老漢一驚,大喊道:“快攔住她。”
可惜已經遲了,在棍子差點打到陳大丫的時候,只見她一腳踹出,正中陳大姑的腹部。
“啊~”
“砰~”
“啊~”
陳大姑痛呼一聲,整個人倒飛了出去,倒在了周氏傍邊,老太太一聲痛呼,整個人坐了起來,原來是壓到她手了。
這時的陳家大宅已經被團團包圍了,圍牆上,大門外,都是頂着八卦的村民,一個個議論紛紛,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這是怎麼了?”
“聽說是周氏被傻大丫砸暈了,又說是死了。”
“什麼?周氏被傻大丫打死了?”
“這是有多想不開啊?跟傻大丫動手,這不是茅坑裡點油燈嗎?”
“快看,陳大姑又作死了,這是有多傻啊?”
嘶~~
“我看着都感覺痛。”
“讓一讓,讓一讓,郎中來了,別擋着門口了。”
就在大家議論的時候,陳大海帶着顧郎中回來了,門口的人紛紛讓路。
院內,陳老漢看了四周,揚聲道:“別看了別看了,沒什麼事,就一點小傷,都散了吧!老四,把門關上,老大老三,扶你娘回房。”
陳老漢這是要把事藏好,陳大海將門關上,但圍牆上的人卻快離開。
周氏這一痛醒來都沒看一眼旁邊捂着肚子捲成蝦米的陳大姑,雙眼就那麼怨毒的盯着陳大丫看,那眼睛讓狗子和六丫感覺毛骨悚然。
“別動別動,你們讓開,老夫先看一下,唉!這是骨折了呀!這怎麼弄的呀?這老夫看不了,你們還是去請麻姑吧!讓她來檢查一下,也不知道有沒有內傷。”
陳大江和陳大湖正準備動手擡周氏,顧大夫連忙出聲阻止,這一看就是束手無措,男女有別,這上手是不可能的了。
“老四,你去請麻姑來一趟。”
陳老漢一聽要請麻姑就是一臉不願,但還讓陳大海跑一趟。
周氏聽到骨折甚至還有內傷,那眼裡的怨毒又深了幾分,好似要生吞活剝陳大丫一樣。
陳大丫卻對其視若無睹,神情依舊木木的,拎起兩把柴就向柴房走去。
狗子和六丫對視一眼,連忙跟上,轉身臉上都帶着喜悅的神色。
老陳家的柴房特別大,佔據了後院一半的面積,能放兩百擔柴,在溝子村是獨佔鰲頭的存在,一年單賣柴的收入就有十幾兩,比兩個成年男子上工一年的收入還要高。
柴房裡已經堆滿了一半的柴,這都是陳大丫砍的,每個月的初一都會有人上門來收柴,八文一擔,一個月最少一百擔,可以一大家子一大半的收入是她造出來的。
這也是沒人考慮賣大丫的原因,這可是一大家子的棟樑之柱,甚至兩個老東西都沒想過給她找婆家,只想着留在家裡當牛做馬,供他們驅使一輩子。
陳大丫看着那堆滿半房的柴,就想着一把火燒個乾淨,但現在還不時候,今天已經鬧騰夠了,留着下次吧,有的是機會。
“妹妹,剛剛那個人的眼神你看見了吧,是不是很恐怖啊?就好像去年大石子家的瘋狗一樣,逮着誰就想咬誰。”柴房門口外,狗子低聲的說道。
“那本來就是條瘋狗,我都懶得看她們一眼,聽說這麻姑看病收錢可貴了,這下他們肯定心疼死,等會我給大姐洗澡,你去上房後面聽一下。”六丫悄咪咪的說道。
麻姑是村裡的女醫,除了正統醫術外,她還會冶各種女性的疑難雜症,同樣的病,同樣的藥,她的收費要比顧大夫就三分一,所以村裡人找她看的都不是小病。
兄妹倆正自以爲神秘的悄咪咪嘀咕着,前院這邊,陳大海帶着一個滿臉黑點的婦女回來了,這就是女醫麻姑。
這原本圈地上的陳大姑卻已經不見人影了,想來是被送回房去了。
麻姑一進院子,看着坐在地上的周氏,就是微蹲一拍大腿,一臉戲謔的道:“哎呦喂!這是老天爺開眼了嗎?不是說我只配給狗看病嗎?來,叫兩聲聽聽。”
眼裡那歡天喜地一點都不掩蓋的。
周氏忍着疼痛,雙手緊緊捏着拳頭,雙眼緊閉,不坑不響,這要是換平時她早炸毛了。
“行了行了,叫你來不是看戲的,快給我家老婆子看一下。”陳老漢一臉不耐煩得道。
“行吧!誰叫我麻姑大度呢!今天就給這老狗看一看,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治。”麻姑依舊嘴上不饒人,卻在周氏旁邊蹲下幫她檢查。
這話說的,陳老漢都雙拳緊握了,雙眼陰霾閃過,這說周氏是狗,不就是拐彎罵他嗶了狗嗎?
“嘶~”
麻姑的雙手在周氏的手腳上摸捏着,那力道讓老太太不停的吸着冷氣。
“右手手臂骨折,左腳大腿骨折,陳家媳婦來兩個,先把這老……你們婆婆擡房裡去,我再給她檢查一下身子,要是沒有內傷的話我再給她接骨。”檢查完手腳後,麻姑起身說道。
陳老漢不敢說不,只能咬牙點頭道:“行,老三家的,你跟都老四家的搭把手。”
周氏這也着牙齒忍疼的,任由劉氏和李氏擡着進了上房,心裡卻罵兩人毛手毛腳,這要不是麻姑在,她肯定破口大罵,現在卻連睜開眼睛都不敢。
圍牆上的人見沒戲看了,也就三五成羣的離開了,一邊走還一邊討論着。
“看來這次陳老三家是要大出血了,這周氏也真是的,好好的惹傻大丫幹嘛?”
“何止是出血啊!麻姑出手,肯定要從這陳老三家撕一塊肉下來。”
“這次受傷的是周氏,以麻姑跟她的關係。這三五十兩肯定是少不了的,這肯定讓她肉疼不己。”
“呵呵!這就是個賤骨頭,傻大丫這麼能幹活的人,要是生在我家,我家肯定好吃好喝待她。”
“誰說不是呢!可惜就生在了陳老三家,當牛做馬還不止,每年都不知給他們賺多少錢,還要吃不好,穿不好,真特碼是不羣吸血鬼。”
…………
人走越遠,不少人爲陳大丫鳴不平,也不知道是妒忌還是認真。
陳家宅子,上房這邊,麻姑已經檢查完了周氏的身體,並沒有發現內傷,但卻沒有急着動手接骨,而是對陳老漢道:“兩處骨折,一百兩不二價,接就給錢,不接我立馬就走。”
“什麼?“
陳老漢還沒開口,周氏就睜開眼睛,怒罵道:”張口就要一百兩?你怎麼不去搶?不用你治了,你給我滾,什麼玩意?沒有張屠夫我還能吃帶毛豬不成?”
麻姑也不勉強,笑着開始收拾東西,嘴裡卻說道:“行,不治就不治,但三兩出診費卻不能少,陳老三,看來以後你家要多個瘸子了,還是個彎手臂的瘸子,除非常能在半個時辰內送到縣城去,或者你也可以找男醫幫她接骨,你看着辦吧!“
說話間,麻姑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伸出修長的手掌招的招,道:”來吧,給出診費,我好回去睡覺。”
周氏聽說自己會成瘸子,立馬就想反駁,但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一個字來,儘管不想承認,因爲他知道麻姑的醫術十分了得,說的也十有八九是真的。
此時的陳老漢眼神猶豫不定,藏在衣袖內的拳頭捏的指甲都快刺破手掌了,找男醫摸他老婆的大腿是不可能的,半個時辰趕到縣城更是不可能,幾經猶豫這纔開口道:“一百兩就一百兩,給她治。”
一百兩啊一百兩,這是要掏空家底的節奏,陳老漢想想都牙疼,但要周氏成了瘸子他又不甘心,心裡那個恨啊!恨陳大丫不小心,恨周氏大過胡作非爲,但更多的卻是恨前者。
周氏聽聞陳老漢的話就一好一陣感動,感覺自己是真的嫁對人了,轉念卻更恨那姐弟三了,一切過錯都推到了陳大丫的頭上,這一百兩也是刮她的心頭肉啊!但她更不想變成瘸子。
麻姑又招了招手道:“先給錢再接骨,你們家可是有過懶賬的前科,現在我信不過我們了。”
陳老漢臉是陰沉的盯着麻姑看,好一會才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等着。”
說完陳老漢就往房內的小隔間走去,這是老陳家的貴重物品存放室,家裡的銀錢、布匹都放在裡面。
不會兒,陳老漢就拿着一個圓滾滾的小布袋出來,遞給麻姑,臉色陰沉的快能滴出水來。
麻姑接過布袋上下掂量了幾下,又打開看了看,這才滿意的放入醫箱的隔層內,錢收了,接下就開始動手醫治了。
陳老漢看了一會,見麻姑正忙碌,就悄悄的出了房間,不一兒就將三個兒子招集到了陳大江的房裡開會,至於小周氏卻被趕去了上房看着。
這邊陳大丫帶着六丫洗完澡就回到牛棚裡呆着,狗子真的跑去聽牆角了,還真是個小八卦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