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對有錢人來說,那可能還算醫院,但對窮人來說,那裡邊,跟監獄又有什麼區別。
喪心病狂的病人,精神壓抑到變態的醫生護士,強制性安排的一切。
就算是正常人,估計也會被弄瘋。
傅錦涼前世的時候,就曾在某論壇見到過一個帖子,是關於天堂醫院的,帖子名字叫:扒一扒天堂醫院的那些齷-齪事,七名男性醫護人員,慘無人道的折磨一個女性病人。
帖子還附了幾張圖,女人眼神呆滯而絕望,滿身都是傷痕,有的是菸頭燙的,有的是皮帶抽的的,還有的,像是咬痕,又像是於痕,青青腫腫的,一大片一大片,侵佔了整個皮膚。
圖片質感不是很好,很明顯是抓拍出來的。
然後也沒過多久,帖子就被刪除了,但天堂醫院四個字,卻深深地鐫刻在了她的腦海裡。
那時她還是個不知愁的千金小姐,哪裡能想到,這世間竟然還會有人遭受着這樣非人的折磨。
當下,同情心就氾濫了,非扯着傅錦安,要去一趟天堂醫院不可。
但遺憾的是,他們並沒有見到帖子裡的那個女人。
因爲他們去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自殺了。
是跳樓,從十八層高的天台上,一躍而下,摔得慘不忍睹,然後迅速火化,藏進後山。
而他,現在要把娜娜送進那個地方。
這樣,真的好嗎?
雖然她卻是對自己包藏禍心,但自己,最終還是毫髮無傷的,不是嗎?
“蘇清澤——”傅錦涼輕輕的叫了一聲,語氣有些飄渺。
“嗯?”刻意拉長的調兒,蘊着的,是數不清的纏-綿和魅惑,他低頭看她,等着她開口。
“放了她吧,畢竟,我也沒什麼事兒不是。”她低着頭,小聲要求着。
她知道他是想爲自己出頭,但,她卻不想把一個女人逼上絕路,就當是,爲前世那個無緣的孩子祈福。
聽她這麼說,蘇清澤先是有片刻的愣怔,而後才微微一點頭:“好,聽你的。”
“謝謝。”傅錦涼點了點頭,淺聲答了一句,就掙開了他寬大手掌,往娜娜跟前走去,隨着她的臨近,娜娜也睜開了眼睛。
傅錦涼蹲下身子,靜靜的與她對視:“女人何苦爲難女人,我不想毀了你,也希望,你以後別再做那些爲難別人的事,好自爲之。”說話,就站起身子,朝蘇清澤走去,問:“有槍嗎?”
“槍?”蘇清澤微微斂目,雖然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問,但還是朝身後的西裝保鏢男昂了下頭。
然後馬上,就有人送上了一把黑色的手槍。
“怎麼使?”傅錦涼掂了掂槍身的輕重,然後挑着後託,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這個——”西裝保鏢男吞了口唾沫:“嫂子啊,其實,像這麼血腥的事情,交給我們兄弟做就行了,您還是比較適合坐在一邊喝喝茶,看熱鬧。”
“是嗎?”傅錦涼不滿的一挑細眉,然後歪頭瞅向了蘇清澤,軟軟的抱怨了一句:“蘇二,他看不起我。”
“嗯,我讓他給你道歉。”蘇清澤說着,就瞪向了自己身邊最得力的一個保鏢:“你敢看不起涼涼。”
“不,不敢,絕對不敢!”保鏢苦兮兮的迭聲道,只生怕自家老大一個不經意就把自己給丟到非洲去:“我就是有一千個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得罪嫂子啊!”
說着又轉向了傅錦涼,諂媚道:“嫂子,你說是不是啊!”
“嗯哼!”傅錦涼漫步不經心的哼了一聲,眼角一垂,正好落在了手裡的手槍上。
保鏢男見此,一下就懂了,忙上前兩步,從腰後抽出另一把槍做起了示範:“嫂子,你看,就是這樣——”
傅錦涼細細的看着他的動作,一舉一動,都記在了心裡,然後高傲的扭頭,走到了娜娜的跟前,上好保險,擡手就是一擊。
因爲槍上已經掛了消音,所以能證明她打中的,只是娜娜疼痛到扭曲的目光。
“隨便包紮一下,就放她走吧。”傅錦涼強自鎮定的轉了身,對着蘇清澤說道。
“好。”蘇清澤點了點頭,如果剛纔他還有一些疑惑的話,那麼現在,他是真的懂了。
她根本就不想傷害被他囚困的那個女人,她知道,以他的脾氣,就算暫時答應放過那女人,以後也一定是會出爾反爾的,那樣的話,那女人還是難逃一死。
但現在,她自己的氣,她親自出,旁人誰又有資格干涉呢。可以說,那一槍響起的瞬間,她不但把自己放在了跟他同等的位置上,更是斷了他出爾反爾的後路。所以,現在的他,除了默認,還能說什麼呢。
傅錦涼眼看着提着藥箱的私人醫生迅速趕來,這才鬆了口氣,對着蘇清澤微微一笑:“有些餓了,我們出去去吃飯吧。”
“好。”蘇清澤毫不猶豫的點了頭,就好像,她說什麼,他都不會拒絕似的。
愛不就是這樣,你要的,我有的,我傾情奉上,你要的,我沒有的,哪怕是搶,我都要搶過來,再毫無保留的給你。
兩人沉默着,在保鏢們的目送下,一步一步走出了別墅。
上車後,蘇清澤很殷勤的爲傅錦涼繫了安全帶,蘊着笑,問:“想吃什麼?”
“肉。”傅錦涼合了眼,樣子有些疲憊,也有些迷惘,她從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會有持槍的一天,但意外的是,她卻沒有見血崩潰,而是莫名的,多了幾許快慰。
某一瞬間,她感覺,她打爆的,根本不是娜娜的下的扶手,而是,趙淵庚的頭。
“什麼肉?”蘇清澤一邊發動了車子,一邊認真的問着:“雞?鴨?魚?牛肉?羊肉?還是別的什麼肉?”
“你的肉!”傅錦涼煩躁的睜開了眼,定定的看着他深邃的眸,也不知道隔了多久,才苦笑着甩了甩頭:“算了,你送我回傅家莊園吧,我還有些工作要做。”
“不是說餓了嗎?”這次,蘇清澤卻沒有一味的縱然她,而是略微皺了下眉,勸道:“要不隨便吃點兒,我再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