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澤等地發生這種變化之後的兩天,陸陸續續又有九座基地城發生了同樣的劇變,宣佈不再接受基委會的管制!
至此,表態的基地城已經達到十五座,依舊在搖擺之中或堅持跟隨基委會的只剩下了三十座,基委會還怎麼管?按下葫蘆浮起瓢,根本沒那個精力了。
而且現在看上去雖然是二比一的態勢,但已經形成尾大不掉之勢,因爲基委會不可能傾盡所有兵力去展開一場戰爭。再說了,誰敢保證後續三十個基地城駐軍,不會再出現類似的情況呢?
當然根據陳太元的判斷,基委會現在也不可能是鐵板一塊了。既然軍方和文官系統產生了如此矛盾,而且矛盾註定越來越深,那麼在最高層也勢必形成分裂。
但是總體來說,軍方這麼做顯然是對基委會權力的挑釁,故而基委會的大部分人會選擇極力反擊,而且他們也肯定會得到文官系統的支持。
……
還是雷澤基地城內,總體形勢已經穩定了下來,社會秩序基本恢復。
只能說雷澤是個神奇的地方,雷澤的老百姓在廢土紀之中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畢竟他們這裡擁有狼王偵探所,擁有大師陳太元。就算當初的盟主林西凌親自到這裡都沒能佔到便宜,那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正是這份自信,讓雷澤人有了種超然淡定。眼看着狼王偵探所正常辦公,眼看着陳太元依舊到大街上跑步、買豆漿油條、吃風味小廚,大家就莫名其妙地覺得安然。
哦,話說賣豆漿油條的早餐店和開辦的風味小廚,都是陳太元弟子的家屬們開辦的。他們有自己的田、有多餘的食物,自然能搞出點新花樣來。錢不值錢,來這裡吃東西都用實物交換,換取大家需要的一些東西。而且雷澤城內的一些小工業也已經開始恢復生產,市面上的物品種類也漸漸豐富了起來。
只不過陳太元在這裡吃飯是從來不給東西的,這叫特權。那些開店的弟子巴不得有機會孝敬師父,特別是找機會孝敬漂亮師孃,能孝敬大師兄心墨也是好的啊。好處總是有的,據說這些傢伙就經常得到師父師孃的親自指點,有時候還能撈到歸零之類的禁運物品。
“看,陳大師又去買豆漿了,看來挺悠閒的。”
“他能悠閒,就說明雷澤安穩,嘿。”
“我懷疑他就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幫助穩定社會心態吧?挺好的。反正官方廣播裡說一百遍安穩太平,也沒看到他吃油條的樣子讓人覺得踏實。”
說後面這話的是明白人,陳太元確實有這個目的。他不想摻和到兩大派系的內鬥之中,所以也不便幫軍方站臺吆喝、鼓吹太平。
但是,他又不想讓雷澤基地城的市民感到恐慌,要知道羣體恐慌久了肯定會出亂子的。廢土紀,末世期,隨便一些亂子都可能鬧騰很大,到最後興亡都是百姓苦。
所以陳太元就沒事兒上街,哪怕是吊兒郎當地轉一轉,就能起到穩定民心的作用。由此也能看出,當初謝英武爲什麼那麼重視他的存在。
二十七軍的軍部之中,謝英武其實也接到了這些彙報,是他每天派人到大街上,看看陳太元是不是出現。
答案還是肯定的。
“事實上以前陳大師並沒有這麼規律化的出現,直到咱們發動軍事行動之後,反倒是每天定點兒出現在大街上。”彙報的那位參謀人員說。
謝英武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就行了,但心裡頭卻還是比較高興的。雖然陳太元沒有公開表示支持自己,但現在這種行爲也確實實在暗中的幫助穩定局勢。
這比張錦陽口口聲聲叫嚷什麼“兩千萬老百姓”強多了。真正關心這些老百姓的日子,不用每天掛在嘴上,以實際行動去做就行了。
總之,這幾天雷澤的形勢非常不錯,恢復得很好。這期間有陳太元的功勞,而謝英武本人也沒少出力。連續幾天了,每天都只休息不到四個小時,他可不是陳太元那種超自然強者,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肉體凡胎,而且年齡都已經過了五十了。
輕輕閉上眼睛,他迫切需要休息十分鐘,疲憊至極。而十分鐘之後他就不得不抖擻起精神,到城牆邊去巡防一下城防。現在不少人手抽調到市內搞治安穩定,以至於城防不得不稍微有點空虛。但這是駐軍的根本職責,容不得半點馬虎,所以他還得去督促一下。
走出軍部,上了一輛軍車。汽車緩緩駛出軍部的大門,他忽然想到了前幾天死去的老首長楊靖中。似乎當時楊上將遇刺的時候,是在新淮基地城,也是在走出十三集團軍的軍部大門之後,在接近城牆的時候遇刺的吧。
呵呵,這都是聯想到的什麼!謝英武覺得自己恐怕真是累瘋了,竟然變得有點唯心,莫名其妙。
嗯,估計也是因爲精神太緊張了,神經繃得太緊太緊。畢竟這是謀劃的大事啊,一個反覆就可能人頭落地,怎能不緊張。
兵團和更高級一再叮囑,這幾天務必要打起十二分小心,決不能有任何掉以輕心。
他卻是做到了,這幾天幾乎沒黑沒白的拼。眼睛有點恍惚,輕輕閉上了眼睛,倚在汽車靠背上再小睡一會兒。只是在閉眼的那一剎那,恍恍惚惚之中似乎看到一個人,舉止動作好像有點小小的怪異。
怎麼說呢,其實也沒用太大的不妥,但那種低着腦袋路過軍部大門的樣子,總讓謝英武覺得此人有點不正大光明。
又是自己多慮了嗎?又是神經過分緊張了嗎?
他本想睜開眼睛再看一眼,但又想在濃重的睏意之中繼續睡一會兒。就在這個稍微猶豫的半秒鐘裡,他的腦袋忽然一疼。
……
軍車繼續開,直至抵達了西城牆腳下,也就是謝英武要巡查的地方。
駕駛員微笑着轉過身,輕鬆說道:“軍長,咱們到了。軍長……?”
喊了兩聲沒喊醒,駕駛員甚至不忍心再喊,心道讓軍長多睡幾分鐘也好啊,這些天都累成什麼樣了。
但也僅僅拖延了不到五分鐘,他就不敢繼續拖下去了。因爲謝英武是個對工作要求很嚴格的人,一個駕駛員怎敢自作主張更改他的工作日程。
於是駕駛員下車打開後門,輕輕推了推謝英武,但卻還是沒動靜。這就不對勁了,謝英武這人很警覺,就算睡得再深沉,只要推一推還是會醒的。
真的不對勁……駕駛員有點莫名的擔心,他推搡的力道加大了一點,卻不料一下子將謝英武的身體推倒在了後排座椅上。
“軍長!”這下子嚇壞了他,他趕緊去扶謝英武,卻忽然覺得謝英武的身體似乎有點涼,而且渾身無力鬆軟的耷拉着腦袋胳膊,根本不像是睡着了。這時候駕駛員終於意識到了一個恐怖的可能,伸出手指在謝英武鼻子下探了探,竟然……沒了鼻息!
“救命啊!快,快救命,軍長沒命了!”駕駛員慌亂了,瘋狂的叫嚷。死人他見過,但是朝夕相處的首長死在自己身後,這事兒太震撼。
城頭上一位大校軍官飛速衝了下來,帶着身後一大幫人。這是二十七軍一位旅長,在此直接負責這段城牆的防務。
他也來到車後門前,一搭手就知道謝英武真的沒了!
這個旅長臉色驟變!
完蛋了,在這個關鍵時刻軍長竟然死了!此時二十七軍羣龍無首,恰恰是造反之時人心浮動,萬一……
駕駛員還在喃喃自語,顯然嚇得有點發傻。結果,這個旅長一腳踹在了他顫抖的腿肚子上。
“你懂個屁,軍長這是疲勞過度昏迷了!還傻瞪着個鳥,趕緊開車送軍長去軍醫院!”這個旅長做出鎮靜模樣,“媽個比的,瞧你那慫樣兒,耽誤了治療老子斃了你,趕緊開車!”
駕駛員被罵之後更懵了,但也心存僥倖——難道自己沒搞清楚,難道軍長真的只是昏迷了?
二話不說趕緊開車,旅長和他的警衛員也上了這輛車,當然後面旅長後面還跟了輛隨從車輛。
真正車子開動了,這位旅長竟然也開始顫抖起來,抖抖索索地撥打了電話:“政……政委,不好了,軍長……軍長他猝死了!”
“什麼?”電話那邊傳來了咆哮聲,“你特媽給我再說一遍?!”
再說還是這樣。
駕駛員嚇得手一哆嗦,車子險些開到馬路牙子上。
而旅長則帶着點哭腔說:“嗯嗯您放心,我在城牆下說軍長只是疲勞過度而昏迷,要搶救。我故意說得聲音很大,不少人都聽得到……嗯嗯,馬上去軍醫院,哪怕做樣子也得做兩天……嗯嗯,我聽您的安排。請首長放心,至少我這個旅亂不起來……”
電話掛了,這位旅長一下子虛脫般躺在了靠背上。身邊就是老軍長的屍體和他並排而坐,一死一活的搭配景象很詭異。
繼楊靖中之後,這又是軍方發生的一個超級意外。
謝英武,他可是空降下來的軍長,帶着堂堂中將軍銜,其實和兵團司令是一個級別。如此高級將領的殞命,勢必再度引發軒然大*波。
而這股震動放在雷澤基地城內,更是足以改變整個基地城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