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元和樑雪最後做出的判斷是顯而易見的。
幾乎就在當天，整個網絡上的輿論就炸了鍋，恐慌情緒大肆蔓延——
“媽蛋啊，以前只是聽說被咬之後可能成爲吸血鬼，但沒見過真的，這回竟然真的出現了？”
“哼，以前警方不還信誓旦旦的說，就算被咬之後也很難成爲新的吸血鬼，並且讓大家不要驚慌嗎？現在看警方怎麼解釋！”
“那個所謂的‘歸零藥劑’能不能治療這個啊？要是能治療的話還好。”
“應該可以治療，但問題是那個黑公爵說了，被咬之後會性情大變、瘋狂暴躁，會暴起殺人吸血啊……混蛋，我可不想殺人吸血。要是真這樣，就算被歸零藥劑救回來了，可是知道自己曾經殺過人、吸過人血，恐怕心理上這輩子都廢了。”
“一旦性情大變暴起殺人，你還想着用歸零藥劑恢復回來？讓一幫警察把你按在地上，給你注射嗎？得了吧，我看人家直接把你槍斃在案現場纔是真的呢。”
“也是啊，我擦……”
總之社會輿論越激烈，大家對警方的“不作爲”也就越的不滿意。有些人呼籲警方必須抓緊行動，也有些知道底細的人責問——不是說警方早就成立了的專門的自然機構99局嗎？爲什麼至今尚未行動？還有當初警方宣傳得神乎其神的“自然大英雄”李小芬，現在人呢，怎麼不見動靜啦？
“李小芬你趕緊出來，躲躲藏藏的還當什麼大英雄啊！”
“還有那個混蛋夜遊俠呢，當初神神忽忽的吹得多厲害，現在也沒影兒了。”
“其實最可恨的是那個99局，佔着多少編制，拿着多少工資，耗費了多少財政撥款，哼，一點屁事兒都幹不成，還不如取締了纔好！”
“對，取締取締！”
反正在當今這個噴子遍地的網絡環境之中，只要看你不順眼，你就一無是處。偏偏隨大流的無腦派很多，只要有人出了這麼激烈的噴詞，自然就有跟帖的、支持的、點讚的……點個頭啊點，人家夜遊俠和李小芬得罪你們了嗎？就算人家沒有繼續取得成績，也不見得就欠你什麼。
而面對這麼紛亂的形勢，99局開足馬力生產獸化劑和極限進化液，兩條生產線一同動，開始了轟轟烈烈的自然戰士製造工程。而且上級還給它取了一個代號，叫做“破曉工程”，據說甚至被秘密列入了國家戰略級規劃之一。
取這個代號，意思是希望這項工程能夠一掃當前的黑暗局面，打出一個朗朗乾坤來。但陳太元心裡頭卻覺得有點怪誕滑稽——你們自己搞的就是黑暗科技吧？哎。
如此重大的一項戰略工程，自然也必須強化組織領導。工程的總指揮和副總指揮由羅部長和孔凡新分別擔任，但是具體負責人以及技術負責人還得找一個。考慮到樑雪當初對此持反對態度，讓她來負責這個顯然有些不太合適，另外樑雪也確實不精通生命科學研究。於是經過上級研究，最終任命陶處長爲99局副局長，同時也是“破曉工程”的總工程師，最高技術負責人。
這就是技術的力量，直接關乎烏紗帽的大小呢，也難怪陶處長當初據理力爭，非要推廣自己的獸化技術。因爲這項技術就是他的存在根本，也是他最大的政績。這不，政績已經見了成效，讓他順利攀爬到了副局長的位置上。雖然位列樑雪之後，但畢竟已經同級，不再是上下級關係。
而樑雪則從原來的全面負責，轉變爲“主要負責”，並將技術研等內容的工作移交給陶處長——不、是陶副局長——來分管。而由於技術研和後勤保障、醫藥和器械採購等方面結合緊密，所以這方面的工作也交給陶副局長管轄。
“好嘛，你現在總算是個名副其實的‘副’局長啦。”從西京暫時返回的李小芬氣哼哼的說，那個“副”字是被重點強調的。“你以前是唯一的副局長，而且局長被大領導兼任，所以大家都覺得你登上局長位置只是時間問題。而且大家還覺得，就算你沒登上那個位置，但也實際上就是正局長的職權。現在到好，正局長沒做成，轄內分管事務反倒被剝離出去近乎一半。”
李小芬可是個直性子，有什麼就說什麼，不像其他官員一樣謹小慎微。哦，要知道她也確實算是正兒八經的官員了，縣處級正職，而且是重要部門重要崗位的實職領導呢。
樑雪並不在意：“你這小腦袋怎麼也被官場文化給污染了，職務很重要嗎？我以前還覺得管這一攤子挺累呢，現在被分出去一大堆活兒，心淨。”
李小芬輕輕嘆息一聲：“是這個理，但現實讓人憋屈啊。我和你一樣不在乎什麼官職，但這種任命至少意味着上級對一個人的認可度吧。現在整個99局的人都覺得，上頭對姓陶的那一套非常器重，認爲他們的貢獻是最大的；至於你，看來上級對你的工作不是很滿意。憑什麼呀，你在外頭冒着生死威脅在戰鬥，姓陶的坐在辦公室空調房裡寫寫畫畫，這就比你的功勞大了？”
樑雪搖了搖頭，她覺得小芬這丫頭真好，赤子之心未泯，依舊保持着最淳樸善良的是非觀。
陳太元則笑道：“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嘛，人家知識分子不見得比咱們這些體力勞動者的貢獻小，你就別嘟囔了。”
“得了吧你！”李小芬努嘴說，“你這是在變相誇自己吧？你可是京華大學的‘哲學’老師呢，你纔是知識分子。”
這話說得陳太元自己都忍不住有點樂，拍了拍這位弟子的腦袋說：“別想那麼多了，事實上孔副部長對雪姐的工作還是非常滿意的。只不過爲了加快製造自然戰士，增加人手，這纔不得不更好的鼓勵技術處一下。再說了，將來技術處培養出了極限戰士或者獸化戰士，還不得送到你們行動處，交給你們來指揮啊，大家只是分工協作罷了。我看你還是多考慮考慮自己的工作，行動的時候注意安全。”
李小芬頓時有點泄氣，摸了摸下巴左側那塊膠布。真該死，上次和吸血鬼遭遇了，遇到的也是牛鐵柱那樣帶翅膀的傢伙。那傢伙厲害啊，連山奴都不是他的對手——畢竟山奴太過於笨拙，而且只能在地面上使用蠻力，遠非飛翔類吸血鬼的對手。當初爲了幫助山奴，李小芬鼓足勇氣上前開槍，結果被對方一翅膀掃中了。
萬幸，她現在修煉之後的身體擁有了更強的抗擊打能力，這才擋住了對方的攻勢。但是當時她胳膊上還是被劃出一道可怕的傷痕，又肉疼又心疼。
但最讓她心疼的，還是下巴上被吸血鬼長長的指甲劃出一道傷口，氣死人了！雖然醫生和技術處的同志都說將來能夠祛疤，但哪個女孩子願意這麼破相啊。
這羣該死的黑暗種！
摸着下巴上那條小膠布，小芬有點委屈的說：“那些傢伙好強大啊，我根本打不過的。老陳，我什麼時候才能修煉得跟你一樣厲害呀。”
“喊師父！”
“去死。”
陳太元算是服了，這欺師滅祖的弟子真該隔着牆丟到別人家去，誰愛要誰要。算了，不跟她計較。“和我一樣？你以爲自己是多牛的資質啊。我從小開始修煉，你只是半路出家。其實你現在已經不錯了，比半年前找到氣感的時候已經強得多。加緊修煉吧，說不定等你老的時候，就能有爲師這麼厲害了。”
李小芬頓時沮喪了許多。其實她現在的修爲進步真的算是很快了，已經接近了普通唐級自然戰士的水準，這還不夠牛嗎？再加上可以合法使用槍支，所以她現在自保能力還是很強的吧。
只不過是黑暗種的進化升級度太快，才讓她感到了這麼壓抑。
“哎，外頭還都在抱怨，說我這個自然大英雄不頂用呢。”李小芬鬱悶地說，“當然，人家還說當初威風八面的夜遊俠也慫了。”
陳太元笑了笑：“慫就慫吧，反正咱們一不求名二不求利的。另外西京那邊的任務你移交給別人吧，你跟着我，我也能指點指點你的修爲。這麼好久了，也不知道你的修煉狀態怎麼樣。”
至於他的目標，則是要返回之江省。黑公爵這混蛋太囂張了，陳太元決定再去查一查。當然，這回看樣子夜遊俠和李小芬這個自然大英雄又要配合一把了。
好的，其實李小芬也不想去西京那邊了，沒有陳太元也沒有樑雪，怪無聊的。“那麼，雪姐也一起去吧？”
樑雪搖了搖頭，有點埋怨地看了看陳太元，道：“他不讓我到一線緝捕黑暗種了，非要我在都總部這裡好好修煉，爭取把身體養好再說。”
李小芬覺得吧，這兩人的關係現在似乎有點怪。比如雪姐以前可不是個樂意被人管束的，現在卻聽起陳太元的話了。不但聽他的，而且瞪他那一眼的時候似乎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意味。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強大的。
當天，師徒倆就一同去了之江省。而就在他們剛剛離開，都這邊就已經着手製造新的自然戰隊了。而且，這支戰隊從建立之初就註定是要扯蛋的。因爲權力**極強的陶副局長表示：自己培養出的獸化戰士和極限戰士不能歸入行動處，他要親自分管。
“手還伸得真長……”辦公室裡的樑雪看着這份彙報，冷笑之中滿是不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