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冬看守所……
不管這個地方把名字起得多萌,都不能改變它是餘慈唯一一所監獄的事實。
更何況它也不是刻意起的名字,貓冬貓冬,只因爲它坐落在望天街道的貓冬巷子而已。
真的只是因地制宜。
坐在柴無病的大切諾基裡,陸遙的嘴一路沒停。
沒辦法,這件事情處處透着詭異。
陸遙前兩天才和柴無病通過電話,柴無病說馬韻生等人共在四個國家犯下十餘起惡性案件,現已臨時成立國際法庭專案審理,最好的結果好像是四百年左右的有期徒刑。
這還不到一個禮拜呢,犯罪三人組之一的王順就被判下來了?
刑期短短二十年,還被遣送回餘慈關押?
這效率,還有這從輕發落的程度……
陸遙心裡難得陰暗了一把,很懷疑這個王順是某個大人物的親戚。
也不知道王莽在穿越前有沒有留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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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灼灼,面色凝重,眼神彷彿可以穿透時空。
上天能派劉秀收了王莽這個孽畜,難道說其中就沒什麼隱情?
柴無病開車的習慣相當差,一隻眼睛盯着路,一隻眼睛盯着陸遙。
小陸師傅面色一凝,他的心就是一緊。
“小陸兄弟想到了什麼?”
陸遙一時有些反應不及:“什麼什麼?”
“你的臉色很難看,莫非王順關押貓冬,有什麼不妥?”
“難道柴兄覺得不妥?”
兩人說話間,車子駛近貓冬看守所。
這是一座高度警備監獄,主要關押15年以上的有期徒刑,無期徒刑和死緩罪犯。
它的四周是15米高的圍牆,圍牆上安裝了手臂粗細的裸線電纜,每隔數百米還有視野良好的哨塔,哨塔上是全副武裝的哨兵。
這樣的警備力量,陸遙實在想象不出王順被關在這裡能有什麼不妥。
他看着窗外,目光迷離,讓人猜不到他在想些什麼。
“柴兄,你說他們爲什麼特意把王順關回來?”
柴無病找了個空位停下車,隨手解開安全帶。
“聯合法庭的調查進展很順利,憨牛……就是那個猛漢對所有罪行供認不諱,他的手上有七十幾條人命,被判了三次死刑,馬韻生作爲策劃者和主使,照理說也活不了,只是他被你一棍子打出瘋病,精神異常,最後本着人道主義精神,由美利堅一所特別監獄收監,判處監禁治療1138年。”
陸遙很不理解美利堅的法律,這麼堆砌一個數字出來有什麼意義,直接說關到死不就好了。
“那王順呢?”
“王順是唯一的特例,作爲馬韻生的保鏢,前面的案子他既不參與策劃,也不參與行動,柴家是他唯一一次出手,作惡未遂又被你給制服了。所以聯合法庭決定,把他交還神州收監,適用的法條也是擅闖民宅和傷人未遂。”
“看不出來,他還是個好人。”陸遙的話裡充滿了諷刺。
兩人下車。
沿路安檢幾乎摘光了陸遙所有的秘術物件,兩人一番折騰,這才得以進到探訪室裡。
監所道深,走着走着柴無病突然不見了蹤影,陸遙沒有察覺,獨自一人推開探訪室大門。
屋裡只有兩個精壯的黑衣漢子。
他們像標槍一樣站着,身上荷槍實彈,除此之外房中空空,王順根本就不在。
陷阱?
和兩個漢子對望一眼,陸遙沒來由感到心頭一寒。
自從在柴家和那個神秘部門見面以後,他一直有種隱隱的擔心。
官府並不是沒有把他控制起來的理由。
他能施展秘術,只這一條就足以被當成社會安定的隱患。
難道柴無病誆他?
陸遙四下一掃,終於發現柴無病不知何時就沒了蹤影。
該死!
其中一個黑衣漢子已經舉起了槍,激光瞄準鏡的紅色小點劃過眼球,瞄在陸遙眉心。
而另一個漢子正提着一個電棍樣式的不明工具靠上來。
陸遙心思電轉。
銅鐘和通寶被收走了,口袋裡的照片也被收走了,探棒和貔貅一開始就沒帶,他身上剩下的就只有被當做手帕的青山屏。
反抗?逃跑?還是束手就擒?
身後恰在此時傳來門鎖落閘的聲音。
陸遙立刻從口袋裡掏出方巾,舉起手,二話不說擺出投降的樣子。
其中一個漢子似乎在笑……
陸遙慢慢擡起手臂,舉到高處猛地握緊,間不容髮變幻出坎、艮、兌三訣。
法訣做定,觀想之境降臨,無數面鏡子自虛空當中浮現出來。
就這一會功夫,他已經用想象力構架出一座鏡面迷宮。
眼前畫風突變,被封閉在觀想之境裡的漢子們看到無數個自己順着無窮無盡的虛空延伸,唯獨不見了陸遙。
兩人心中大駭,二話不說扣下扳機。
咄咄咄!
清脆的三連射朝着陸遙站立的方向擊發,面前的鏡子應聲而碎,嘩啦啦落地,又在同一時間補充出來。
沒有慘叫聲!
那個詭異的青年在哪兒?
屋子裡迴盪着悉悉索索的輕微響動,位置……似乎是身後!
持槍人用最簡練的動作轉身,又是一輪點射,鏡子碎了一地,但他依舊射了個空。
威脅感自四面八方傳來,偏偏沒有陸遙的蹤影。
陸遙一直在移動。
不算快,卻他一直在移動。
鏡像迷宮是他的觀想之境,所有的鏡子都是單面透視的那種色狼鏡,在他眼裡,探訪室沒有任何遮掩。
不斷看到那兩人舉槍射擊,陸遙躲在暗處,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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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可以肯定柴無病夥同了這幫人要抓自己,說不定還是那種允許就地格殺的通知。
難怪柴無病一早起來如此憔悴!
陸遙在心裡暗暗叫苦。
這些天的無所事事麻痹了他的神經,輕信了,也大意了!
陸遙後悔,後怕,後憎,怒火中燒,完全不打算束手就擒。
他之所以現在還留在探訪室,只是因爲還沒想好出去以後怎麼通過重重關卡,逃出生天。
又是一輪點射。
這些漢子明明看不到陸遙的位置,觀想之境裡被射碎的鏡子也會不斷重生。
但他們的射擊極準,子彈追着陸遙的屁股,把他攆得跟兔子一樣奔逃。
他們想殺了自己!
陸遙發了狠,心裡只有委屈,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行爲是在跟官府對抗。
他只記得柴無病的背叛!
搶一把槍,再把柴無病劫來當人質,然後逃跑。
這就是他的計劃,計劃的末尾又是該死的浪跡天涯!
只是這次的身份從一個老賴升級到通緝犯,真是有出息多了。
陸遙深吸一口氣,冒着巨大的風險迴轉,輕手輕腳接近那個拿電棍的漢子。
咄咄咄!
這次的射點偏移出好多,漢子們沒有料到陸遙突然迴轉,一下子瞄反了方向。
陸遙儘可能不發出任何動靜。
他剛纔一刻不停地沿着順時針移動,終於給捆在觀想裡的襲擊者造成了心理誤區。
他們一失去陸遙的聲音,下意識就朝着順時針方向猜測。
一步錯,步步錯,漢子徹底失去了陸遙的行跡。
到處都是鏡子,他們看不見陸遙,也看不見自己的同伴。
陸遙在賭,賭這羣人訓練有素,不願意冒着殺傷同伴的風險胡亂掃射。
他終於接近了目標。
那個拿電棍的漢子也舉着槍,只是射擊的次數極少,那根電棍就插在腰後的插槽裡,陸遙觸手可及。
接下來……
陸遙在那人背後緩緩伸出手,輕輕巧巧,摁在電棍的按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