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洞開。
陸遙的視線終於可以毫無阻滯的投射進室內。
眼前是狹小的城堡玄關,膨脹的銅鐘犁開石質的地面,歪歪斜斜橫亙在通道中央,堵住玄關,陸遙這一丟,把它丟出了十幾米的距離。
滿地都是扭曲的鐵甲部件,沒有血,到處都是金屬碰撞和擠壓的刺耳聲音。
幾個渾身包裹在鐵甲內的重甲騎士踩踏着僵硬的步伐,擠過銅鐘和過道之間的縫隙,衝着陸遙他們殺將過來。
眼看自己後手迭出,那些小丑們頂不上用,那看場子的黑手終於不管不顧地開始鬧鬼了嘛……
陸遙的臉色百變,心情古怪,怕是肯定怕的,一邊怕,一邊還不屑。
其他人就站在他的身後,眼見擠出銅鐘的騎士越來越多,陸遙卻不給個明確的應對,大家是跑?還是跑呢?
林秋賢顫着聲,小聲詢問:“小陸師傅?”
“嗯?”
“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陸遙神魂歸位,大喊出聲,“跑!”
隊伍轟然倒退。
他站在門邊,一擡手,臂指那些奔跑的騎士,探棒嗡鳴着從肩頭飛出,閃電般一擊插入當先騎士的胸甲。
胸甲扭曲着飛出去,砸在牆上,失去支撐的其他部件乒零乓啷落了一地,整個散了架。
不出所料,鎧甲裡果然是空的,這些氣勢洶洶的重甲騎士根本就不存在,只有盔甲,只是盔甲!
單個的盔甲並不難對付,但是這數量……
陸遙轉身,打算跟着隊伍暫避鋒芒,但才跑了沒兩步,卻發現撤出老遠的蔣小娟們又用更快的速度跑了回來。
“老闆!”
陸遙心裡感動,臉上嚴厲:“早跟你們說了跑,回來幹嘛!”
“後面……”
後面,也就是他們的來路,大教堂的大廳,更多的騎士追在隊伍的身後,邁着機械一樣的步伐,手持大劍長戟,排成行伍,封鎖了後路。
那數量粗略一看,足有上百!
“該死,原來那些裝飾品是這麼用的!”
陸遙面色大變,再又轉身,墊底變排頭,擡步就衝。
“老闆,那是城堡!”
蔣小娟以爲陸遙慌不擇路,在後頭急得跳腳。
“我知道那是哪兒,跟着我走!”
探棒開路,陸遙領頭,一行人慌慌張張殺回城堡。
嗡鳴的探棒化作兩道流光,一個照面把面前的四五具鎧甲打碎,帶着所有人逃進門裡。
陸遙直等到跑得最慢的黑桃二進門,哐嘰關上大門,插上門閂。
眼下的情形根本由不得他過多思考,腦子裡只有一點靈光。
西方的城堡本就是軍事用途的建築,內裡空間逼仄,通道橫生。
那本是爲了方便防禦方建立防線,組織巷戰做的設計,但在現在來看,卻遠比寬闊的外事更適合他們。
鎧甲雄武,小小的通道塞不下太多同時進攻,他們手上又沒有遠程手段,擠在後頭的那些也就發揮不出任何作用。
他在賭,而且暫時來看,是賭對了。門一關上,有探棒擋在前面,衆人只感到壓力頓消。
這一番心驚肉跳的亡命奔逃耗盡了大家的體力,老林頭年紀大了,尤其不堪。
一見後路無虞,靠着木門,一屁股坐倒地上,不住喘氣。
“別靠門邊,小心……”
陸遙的話還沒說完,只聽鏘地一聲,一把大劍貼着老林頭的臉刺進來,寒光閃爍。
老林頭險些嚇尿,連滾帶爬縮到牆角,貼着堅固的石牆,冷汗纔敢冒下來。
陸遙無奈地攤手:“總之……就是這樣。”
蔣小娟擦着汗:“老闆,我們是被關在裡頭了嗎?”
“我估摸着,怪事是從城堡開始的,說不定源頭就在城堡裡……”
“要去找嗎?”
“先把後路堵住。這扇門連劈帶砍的擋不了多久,我們去機關室,找到絞盤把吊門升起來。”
“機關室在……”
“左邊!”
……
陸遙從未這麼明確地感受到探棒有兩根的好處。
它們一根在前開路,一根殿後防守。
通道狹窄,少了配合的探棒不時被騎士們的武器磕開,效率比之前必然低下,騎士們堆積起來,把通道堵得滿滿當當。
這樣一來,探棒的活動空間變得更小,破壞鎧甲的效率就更低,隊伍雖穩,行進地卻艱難。
陸遙急在心裡,從地上撿了一根長戟,躲在探棒後頭抽冷子往出捅,林秋賢有樣學樣,和鐵娃姑媽配合着增強後路防守。
長戟這種等級的冷兵器,陸遙之類的肯定不能用得專業,但只當棍子來捅肯定能做。
其實這樣也夠了。
探棒就少一個爲它們抵擋迎擊的搭檔,等陸遙他們擺正位置,專司擋架,效率立刻激增,隊伍的行進速度陡然加快。
這樣一直走出五十多米,他們總算擠到機關室,陸遙擋在門口,把同伴們一個個放進室內,衆人合力推動絞盤,一直絞到底,只聽見轟隆一聲,整座城堡正式被封閉起來。
只是鎧甲太多了!
光是陸遙視線所及的幾條通道就足有近百個,到處都是金屬摩擦的噪音,遠遠還能看到新的騎士擁進來,機關室三路彙集,探棒拆掉兩具,騰出的空間立刻就會擠進四具。
那些鎧甲堪稱死不旋踵,把陸遙幾人壓在機關室裡動彈不得。
“怎麼有這麼多啊!”
“我哪知道!”陸遙一遞長戟,叮一聲卡住一把大劍,探棒飛舞把鎧甲拆成零件,叮噹落地,他喘口氣,眼神四顧尋找下一個出手目標。
設計這一場的人根本就不打算要臉了。
這裡又不是十字軍東征的戰場,面前的還是重甲騎士,照理說一套鎧甲就是一個貴族,又不是什麼大白菜,哪有這麼隨隨便便就安排出幾百上千的。
“那我們上哪兒找源頭去?”蔣小娟扯着嗓子繼續喊。
“往高背椅走!”
陸遙又鎖住一把劍,橫着一勾,一氣擋下三個襲擊者,探棒繞了一圈飛過來,咣咣兩聲拆掉幾具鎧甲,空出的通道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擠進好些新鎧甲,而是大搖大擺,站進來一具兩米多高,比其他鎧甲足足高了一頭的暗紫色甲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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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邁着堅實的步子,如帝王巡視般突出重圍,獨自站在探棒和陸遙面前,頂天立地。
嘩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