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彈夾!”老狗大吼一聲,從鋒線撤下,小陳旋即補位,兩人背靠背交換位置,槍聲停頓不足一秒,再次響起。
到處都是這樣的轉換,豆性生物太多,彈藥消耗極快。
一路行進,蔣小嬋腳下踩的都是咯腳的彈夾和滾燙的彈殼。
“小娟……”
“咋了?”這個世界估計也只有蔣小娟能在槍林彈雨中聽到蔣小嬋的呼喚。
尤其是處在亢奮狀態下的時候。
“我們要不要幫忙?”
“不用,他們背的子彈很多的。”
“你怎麼知道?”
“我數過了啊,他們是保鏢,本小姐的小命在他們手裡攥着呢。”
“哦。”蔣小嬋不說話了,但心裡隱隱總覺得哪裡不對。
陸遙把她們帶在身邊,好像是給這些大兵做保鏢的……
“姐。”
“哈?”
“你是不是也覺得,柴老闆過得太舒服了?”
“啊?”
“他也是保鏢啊,卻過得跟管家似的,我看不過眼!”
“怎麼這樣……”
“姐,你去說說他!”
“我怎麼說……”蔣小嬋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蔣小娟讓她去教訓人!
蔣小娟就知道爲難她!
妹妹最壞了!
於是蔣姑娘抱緊懷裡貔貅,鼓着腮幫子生悶氣。
槍林彈雨中,二姑娘舒心地吸了一口硝煙濃重的空氣,拽着姐姐跟緊隊伍。
總算轉移了姐姐的視線。
真是的,她們是王牌啊,哪有在這種小場面就急吼吼出手的王牌?
這笨丫頭真是一點身份立場都不顧。
蔣小娟對自己姐姐這點眼界相當不屑。
距離墳冢還有10米,突前的戰士已經翻過一米餘高的陰牆,緊張架設起陣地。
在豆性生物排山倒海般的衝擊下,做這種事必須見縫插針,爭分奪秒。
戰士們自然是精銳的。
然而,還是幾乎不可能完成。
拐點在第二小組翻進陰牆後,第五小組翻進陰牆前。
原因很簡單,一米多高的牆,蔣氏姐妹翻得慢。
隊伍一旦蝟集,被壓在牆內的戰士們射點一下子被遮擋了大半,火力密度銳減。
於野咬牙高喊:“架人牆!”
他抽出匕首。
在他的帶領下,整個第一小組都抽出匕首。
“搏擊準備!”決死的命令,於野喊得聲嘶力竭。
身後勁風突起。
“老老實實帶你的隊伍,肉搏的事情……有我!”
銀光閃耀,柴無病縱身躍起,自墳包高處裹挾金光躍下!
轟!
巨響如霹靂轟鳴,柴無病揮拐的氣勢比起彈雨也絲毫不弱,金光閃耀,他怒吼着打爆兩個豆性生物的豆芽腦袋,龍行虎步居然單人獨騎形成反衝。
“兩翼支援!”於野紅着眼睛調整命令,一組打左,四組打右,正中的三五米成了柴無病一個人表演的舞臺。
他像一道黃金旋風橫行無忌。
於野知道那只是錯覺,人力有窮盡,柴無病一路沒有出手,這纔有現在短暫的爆發。
只是這樣的爆發卻浪費在這羣豆性生物身上……
“快把兩位蔣教官送進去!”
“報告!兩位蔣教官安全!”身後立即有人迴應。
於野抹一把臉上的飛灰和油汗:“四組反衝接應柴教官,五組一組翻牆!”
四組吶喊着反撲出去。
一路彈雨如泄,手榴彈四散丟出,只用了一波反衝,他們就在柴無病身邊清出一片空場。
“柴教官,退!”
柴無病喘着粗氣剛想後退,眼角突然瞥見一道黑光。
“小……”
嘭!身邊的戰士舉槍擋了,但飛射的紅光勢大力沉,砸碎步槍之後,其勢絲毫不減,繼而砸中戰士胸口。
柴無病親眼見着眼前戰士的胸口坍塌下去,鮮血自他嘴裡噴薄。
紅光顯出形狀,那是一把一米多長的精鐵鞭。
“搶救傷員!”
柴無病一聲大喊,帶着人衝散圍上來的豆性生物。
兩個戰士扛着傷員撤上墳包,柴無病帶着剩下的戰士壓制住反撲。
待到傷員被搶進陰牆,柴無病發現自己和身後的戰士們被團團圍住,早就喪失了突圍的最佳機會。
三個豆性生物從外圍扛着鐵鞭,遞交到遠處一員壯漢手上。
正是撒豆成兵的古達利!
“你終於肯出來了?”柴無病抓緊時間調整呼吸。
“是啊,你的士兵射術太好,沒有像你這樣有價值的人陪我,我可不敢暴露在天光之下。”古達利咧嘴大笑。
……
主戰場,下層墓室。
銅鐘止息,餘音繞樑。
陸遙捂着頭,張着嘴,感覺渾身上下都不是自己的。
可是轉念再想,要是真不是自己的就好了……
雖然控制不了,但哪兒哪兒都是疼,背上,額頭,腦袋,胸口,還有前列腺……
他的神智飄忽不定,不受控制地活躍異常。
比如說,他正在論證自己爲什麼沒有昏過去。
具體的論證過程如下。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可我卻不會這樣狗呆,一旦呆反應肯定會慢,反應慢神經弧就會拉長,神經弧是有彈性的,再有彈性也不會拉到地球直徑那麼長,當年橫穿地球用時很短,如今用時卻長,反射這麼長也沒有昏過去,所以反射信號沒有老師教的那麼快,老師照着教科書教的,所以教科書是騙人的。
他的大腦開始控訴萬惡的應試教育制度。
他是應試教育的受益人。
應試教育讓他遇到羅雪,羅雪……
陸遙突然想不下去,因爲一種名爲智商的東西突然回來了。
意識迴歸,陸遙睜開眼。
程展雲在呻吟,萊納在呻吟,他在呻吟,應該都是無意識的,因爲他沒有呻吟的意願。
“還活着呢?”
程展雲哼哼。
“禍害遺千年,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死。”
萊納也哼哼。
“商量個事吧。”陸遙滾了半圈,讓自己肚子朝地,這樣下巴可以把臉撐起來,看起人來方便些。
“你長話短說。”萊納發現陸遙的動作是聰明的,立刻照做。
兩個人臉對着臉,隔着一個銅鐘,開始深入交流。
“俗話說得好,家和萬事興,神州人不打神州人……”陸遙扭了扭屁股,帶起背上撕裂般的疼痛,短短几句話說得大汗淋漓。
萊納像毛毛蟲一樣蠕動兩下。
“你是說罷兵休戰?”
“不行。”程展雲一氣滾了好幾圈,滾啊滾終於抽出了手,伯萊塔瞄準萊納。
陸遙用盡全力做了個無奈表情。
那麼小一把槍……又不是萊納的短銃,程展雲不知是眼神沒康復,還是故意視而不見。
萊納身邊銀光閃爍,陸遙雖然在和談,但探棒一刻也沒停下攻擊。
然而屁用沒有。
那件金縷玉衣時時刻刻都綻放着金光,探棒打上去連點漣漪都不會盪漾,根本就不破防。
“程小姐,男人說話你能不能別插槍……”
程展雲大概也想明白了,舉着槍又滾了幾圈,這下好,伯萊塔對準了陸遙。
“我說了不行!他殺了我8個戰友!不能這麼放過他!”
那聲嘶力竭的樣子,那全力以赴的表情,陸遙絲毫不懷疑自己只要敢拒絕,這女人就敢把陸姓叛徒就地槍決。
權宜之計懂嗎?
女人……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