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山道對峙

楚河與甘天一番交流,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他想當然的把地球套進這個世界了,心中多少覺得這個世界只不過比地球更大而已。

雖說這海路,三四千裡,其實不算太過遙遠,畢竟從這裡到秦州,也有兩千裡的路程,但他一時忘記,河中都有兇獸惡魚,大海之中怎麼可能沒有更加可怕的兇物。

而且,這裡購買糧食,也比地球古代困難得多,動輒就是千里距離的運輸,各處強匪密佈,還有大蜀關卡城池等等,要運送數十上百萬石的米糧,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裡的運力低下,就算拉車的牛馬力量驚人,一輛牛車最多運送一萬八千斤物資,也就是說一輛牛車,大概能運送十石米糧。

十萬石米糧便需要一萬輛牛車,好幾萬人手,這絕不是私人勢力可以做到的,只有官府才能組織起如此一支運輸隊伍。

怪不得逃難的士族富戶,會把囤積在大同縣城的米糧,低價賣給清河村,完全是因爲他們運不走!

米糧這些具體的事務,楚河都是交給父親處理,他還真的不知道,給大同縣的五萬米糧,是怎麼運輸過去的。

而且,就算楚河真的能用海船運來十萬米糧,但這裡的人食量都大,一人一天三斤的來算,一年就是一千斤,相當十石。

十萬石米糧,就算再省,不算小孩和老人比較少的消耗,也不夠如今的常定鄉吃上四個月!

果然,在這裡,要想儲備糧食爭霸天下,靠買是不現實的,還是得自己屯田種植啊。

怪不得以前地球古代的流寇,難以成就大事,夾裹幾十萬人的流民大軍,每天的消耗就是一個巨大的數字,沒有穩固的根據地,沒有穩定的糧食來源,只能搶完一個地方又搶另外一個地方,如此的軍隊,根本不可能凝聚人心。

楚河要想有所作爲,還是得加大開荒的力度,種植更多的糧食。

還好,大同縣這邊,雖然土地貧瘠,但足夠廣袤,水源也不缺,單是常定鄉就差不多兩千平方公里,整個大同縣一萬多平方公里,真的把荒地都開採出來,加上山林的野獸肉食等,養活個百萬人口絕不成問題。

現在最重要的是,在荒地開墾種植米糧之前,先把十萬人口一年需要的米糧囤積起來。

楚河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土豆番薯之類的高產作物。

在地球的歷史上,這是十六七世紀才傳入華夏的,這裡貌似不一樣,楚河也沒有見過西方國家的人。

說不定在這裡也能發現土豆番薯,楚河心中尋思着要注意一下土豆和番薯的消息才行,以後抽點時間查閱下這裡有關植物的典籍,或者把土豆和番薯的樣子畫下來,詢問下別人。

清河村各首腦又是開了一次會議。

老成持重的楚鎮海、楚文、楚全等,都不同意在這個時候就招惹黃巾軍,畢竟清河村的實力在不斷擴張提升,在這個時候和黃巾軍開戰,很可能影響清河村的發展和部署。

以楚鎮海的意思,就算不能遠到寶州購買米糧,也儘量的派出人手,和秦州其他郡縣的富戶地主暗中聯繫,說不定能買到不少糧食。

就算黃巾軍再兇殘,也不敢真的對這個世界的最強大的士族勢力全面宣戰,黃巾軍佔領區,定然還是有許多士族豪門的,只要有足夠的銀子,未必買不到糧食。

支持與黃巾軍開戰的,是楚武和姜維這些潛淵衛的將領。

以姜維的話來說,不經過戰火考驗的軍隊,訓練得再好,也是一羣烏合之衆。

潛淵衛的待遇足夠好了,也該是時候用他們的鮮血和汗水,來證明楚河的錢銀米糧沒有白費。

現在加入潛淵衛的新人,大部分都是衝着潛淵衛的待遇來的。

當他們知道,加入潛淵衛,是真的要給楚河賣命,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還願意留在潛淵衛,他們才能真正的成爲楚河的忠誠衛士,才能成爲常定鄉的守護之軍。

支持開戰和不支持開戰的兩夥人,這個時候也沒有身份地位的顧忌,這可是關乎常定鄉和潛淵衛生死存亡的大事,一個不好,便可能葬送如今的大好局面,雙方據理力爭,彼此都沒有退讓。

楚河沉吟許久,終於決定做兩手準備,反正也不是需要立馬攻擊鳳來縣城。

因此,他決定一方面暗中派遣人手聯繫附近郡縣的士族地主,另一方面,則是讓姜維、楚武嚴格訓練潛淵衛,等秋收過來,便給黃巾軍來一把狠的!

另外,運輸糧食的車隊等也要預先準備好,收集牛馬,打造牛車,這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畢竟真的攻下了鳳來縣,要把裡面數十上百萬石的米糧運輸回來常定鄉,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運輸的過程中,黃巾軍的援軍肯定已經到來,戰鬥是避免不了,沒有充足的準備,怕幾天時間都運送不完米糧。

楚河在清河村是首腦,一錘定音,其他衆人雖然有些不同的看法,但也只能嚴格執行楚河的命令,各自使出全力爲了這場戰鬥做準備。

甘天得到楚河的回覆之後,便馬上離開了清河村。

沒過三天,楚河得到通報,甘天帶着數百精壯漢子,另外還有兩百多輛牛車馬車,到了常定鄉邊上,正與楚黑子一千多手下對峙着。

楚河一拍腦袋,還真的忘記給楚黑子那邊說一下。

不知道情況的楚黑子,自是以爲雙峰山強匪打算進入常定鄉擄掠一翻,肯定不會輕易放甘天等進入常定鄉的範圍。

不過,既然決定與雙峰山聯手幹上一把,楚河還是要親自去看看雙峰山強匪的成色。

畢竟他現在的眼力和以前是不一樣了,雙峰山強匪也未必如以前見到的那樣彪悍,若是雙峰山強匪素質實力不足,楚河定然不會讓雙峰山拖累了潛淵衛,那還不如自己單獨行動。

隨後,楚河帶着十幾個精銳潛淵衛,騎乘大馬,快速朝着楚黑子佔據的山頭而去。

常定鄉這邊糧食一年兩熟,半年過去,田地裡的糧食也快可以收成了。

因爲統一耕作,看樣子收成還算不錯,根據楚鎮海的判斷,能有兩三石的畝產。

便是新開墾的田地,也稀稀疏疏的長着不少稻穀,一畝地大概有一石左右的產量,上萬畝新地加起來的產量也不是一個小數字。

以防外來的流民禍害了田地裡的糧食,楚全還專門組織了流民青壯,上百個小隊不斷的巡邏各處田地,連帶不少潛淵衛的預備役也手持兵戈的在各處巡視。

這段時間,抓捕甚至屠殺的流民,數量不在五千以下。

米糧是關鍵,楚河也顧不得什麼心慈手軟,任何膽敢違反常定鄉條令,私自收割搶掠糧食的人,都是毫不留情的擊殺。

非常時候,自是要實行雷霆手段,不然一旦起了禍亂,常定鄉這數萬流民,便是不定時炸彈,一旦爆發,恐怕會給常定鄉帶來無邊劫難。

潛淵衛就算能斬殺之,但人數到底太少,等楚河鎮壓下動亂的難民,也不用收割米糧了,早給蝗蟲一樣的流民啃食乾淨。

還好,楚河一路前行,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好的跡象,他父親組建的流民護糧隊,甚至比潛淵衛更加兇殘無情。

他們都知道,田地裡的出產,便是他們生存的根基,一旦發現外來的流民意圖破壞稻穀糧食等,往往都是紅着眼揮舞棍棒衝過去,活活把那些搶掠糧食的流民打死。

楚河帶着潛淵衛出發,路上便親眼看到兩股大概五六十人的外來流民,也不知道怎麼進入常定鄉的,見到半熟的稻穀,就瘋狂的衝進了田裡,最後被護糧隊一擁而上的打死當場。

楚河只能硬着心腸當看不見。

慈不掌兵,要是他開了這個口子,其他人都這樣做,只會導致更多的傷亡和慘劇。

楚河現在不能收留更多的流民,只能等收了糧食,從鳳來縣那邊得到充足的米糧,才能再進一步的接受流民。

楚淵和楚黑子盤踞的地方是狼首山,雖然不如雙峰山險要,但也有上千米高,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如同一根釘子一樣釘在常定鄉的門戶,要從東北方進入常定鄉,就難免要經過狼首山。

這狼首山,以前也是有強匪盤踞的,奈何缺乏強者鎮守。

姜維率領十幾個練成了一重金鐘罩的精銳潛淵衛戰士,冒着滾石檑木箭雨,直接殺山上去,輕易就滅了這夥禍害常定鄉百姓的強匪,成爲楚黑子和楚淵的大本營。

等楚河到了狼首山,遠遠就看到塵土飛揚,等過去一看,便發現狼首山下,兩山之間那條不過十來米寬的山道,已經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皆是手執兵戈,神色凝重的對峙着。

這條山道,其實只有兩三百米長,兩邊都是陡峭懸崖,若是有千八百人守在一端,對面就算有千軍萬馬也難以派上用場。

狼首山這邊,爲首的正是楚淵和楚黑子。

現在他們都已經晉升到了壯骨境,金鐘罩也練至第二重,身披鑲着鋼片的鐵甲,手持陌刀,確實顯得威風凜凜,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山道另外一邊,是甘天和一衆雙峰山頭目和精銳強匪。

他們臉色都顯得有些不忿,甘天已經說了,是楚河同意他們前來運輸糧食的,偏偏楚淵和楚黑子就一根筋的不讓他們過去,只是說派人通傳了楚河,讓雙峰山的車隊在這裡候着。

不忿歸不忿,但楚河在這樣的情況下,願意拿出三千石米糧賙濟雙峰山,雙峰山強匪自是不敢輕易動武。

而且,楚淵和楚黑子麾下的強匪,也讓甘天等人心中暗自凜然。

他們自己就是強匪,自然看得出狼首山強匪的厲害,這幾乎已經不能用強匪來形容他們,甚至一些大蜀精銳軍隊都比不上他們。

甘天自問雙峰山強匪已經紀律嚴明,不像其他強匪是烏合之衆,但與狼首山的強匪比起來,雙峰山的強匪又是差了許多。

俗話說得好,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只見這狼首山的強匪,上千人的聚集在山道另外一頭,竟然鴉雀無聲,身軀挺拔,排列整齊,氣勢渾然一體,血氣沖天,顯然經過極其嚴格的訓練。

前面那三個方隊,更是讓雙峰山強匪暗自心驚,只見一百刀盾手分成三排,整整齊齊的擋住了十米寬的山道,看他們的氣息,分明都是引氣境武生。

而且,這些刀盾手,前面的皆是持着鋼盾,手持寒光閃閃的巨刀,後面的也是蒙皮木盾,手中鐵刀鋒銳,便是甘天自己,都不敢說可以輕易突破這一百精銳的刀盾手防線。

刀盾手之外,則是五十名披着皮甲手持木柄鋼刃的長槍手,同樣也是練就武技的精悍傢伙。

再往後,三十個持着鋼弓的弓箭手,皆是手臂粗壯,看他們手中的鋼弓,恐怕一個齊射,就能奪去數十強匪的性命。

如此可怕的強弓,如此狹窄的山道,一箭雙鵰絕不是問題。

雙峰山自是要留着重量級人物坐鎮,隨着甘天這個大當家前來運送糧食的,是曾與楚河一戰的三當家赤眼雕徐敬。

他看到狼首山強匪的陣容,也是倒吸一口冷氣,低聲在甘天耳邊說道:“大當家,難道他們就是楚河麾下的潛淵衛?當初我們前來試探的時候,狼首山的強匪,雖然也是強悍,但絕不如現在見到的厲害。”

“難道楚河把潛淵衛的家底都搬到狼首山,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不成?”

甘天搖了搖頭:“不是!我先前在清河村,見到的潛淵衛,比狼首山的這些人還要厲害許多。估計你們先前遇到的只是狼首山的普通山匪而已,真正的精銳都在山上訓練。”

說着,他冷哼一聲:“你們早知道,我欠了楚河一個人情,居然還派人過來,幸好沒有發生大的衝突,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去求取糧食!”

徐敬苦笑着說道:“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山上斷糧,鳳來縣那邊有找不到吃的,只能到這邊來打探下情況。誰知道這些狼首山的強匪,是楚河暗中佈置下來的。”

“後來我們打探清楚情況,這不就沒有繼續攻擊狼首山了嘛。”

他停了一下,又道:“大當家,你說這楚河是怎麼能組建如此強大的潛淵衛?一年多前,清河村也就是幾百青壯而已。”

甘天苦笑一聲:“你問我,我問誰?”

“不過我叔曾跟我說過,這楚河絕非池中之物,告誡我不能輕易開罪之。”

徐敬嘿嘿一笑:“要是潛淵衛真的如大當家說的那麼厲害,那攻下鳳來縣城就更有希望了!”

“嘿,鳳來縣城,怕沒有百萬米糧,就算拉個十萬八萬上山,我們幾年都不愁吃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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