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工們有些畏懼的聚攏到一起,在博得帶來的人的監視下,排成三列。
走私販子們揮揮手,轉身走向艦艇。
隨着一陣轟鳴聲,艦艇發動,重新投入茫茫的星空之中,把勞工們徹底的丟下。
有些勞工騷動起來,卻立刻被博得的人呵斥,還有人揚起槍,嘭嘭嘭的朝天空打了一串子彈以示威脅。
左丘白低聲問高遠:“要動手嗎?”
以他們三人的武力,可以輕易幹掉這些傢伙。
高遠正在琢磨着,那個叫博得的傢伙大聲道:“我警告你們,誰也不要妄想逃走。我們大老闆是啓蒙者的人,啓蒙者你們知道吧,是這片荒域最大的勢力,無論你們逃到哪裡,都會被抓到的。誰要是敢逃跑,我就讓他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啓蒙者的人?高遠正發愁怎樣混入啓蒙者之中,聽了博得這話,立刻對左丘白搖搖頭。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乾脆就去見識一下,看看啓蒙者的黑礦山到底有多黑暗。
博得又恐嚇了一番,才叫人押送這些勞工,往無邊的黑暗走去。
這羣人一共有十八個,全副武裝,火力十分強大,而且從武力境界來看,也全都是先天武者。押送起六十來個疲憊不堪的地球偷渡者,足夠了。
勞工們人心惶惶,互不相識,再加上飢腸轆轆,幾乎沒什麼反抗的心思,被押着走了幾個小時之後,前面出現了一大片植被。
這個星球的含氧量很低,植被並非綠色,而是呈現出一種古怪的紅色。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博得打了個手勢,手下就吆喝着讓勞工們躲進一片紅色的樹林裡。
勞工們不準說話,幾個拿槍的武者卻低聲竊語。
“今天是十八巡邏隊吧?”有人都。
“十八比較容易說話,要是碰到二十就討厭了。二十隊的隊長油鹽不進,給多少錢都不行。”另一個武者道。
“媽的,敢不給咱們啓蒙者面子。老大怎麼就不找個機會弄掉二十隊那傢伙。”
“最近風聲太緊了,過段時間老大肯定會動手的。”
他們肆無忌憚的閒聊,根本不忌諱一旁的勞工們。或許在他們的心中,根本沒把這些勞工當威脅,甚至都不當人看。
勞工們疲憊不堪,都在抓緊時間,高遠也閉上眼睛假寐,只是聽見的超能力不斷釋放,將各種微小的動靜攏入耳中。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在樹林外響起,聽見超能力立刻在高遠的腦海中勾勒出一副畫面。
林外稱不上道路的一條崎嶇山樑上,由十個地球士兵組成的巡邏隊正在緩緩的行進,最前面是兩個偵察兵,他們負責偵查遠處的動靜,後面是六名全副武裝的衝鋒兵,最後則是一個通訊兵和一個少尉軍官。
這是東方殖民兵團的巡邏小隊。
高遠和東方殖民兵團接觸很多,一下子就“聽”出他們的身份來。
這種巡邏小隊的任務很艱鉅,要偵查殖民星的安全,防備盜礦者的騷擾,清理轄區出沒的異獸,有時候還要肩負起探索資源的任務,既辛苦又危險。
但上面的命令是一回事,下面如何執行又是一回事。
這些士兵似乎沒有任何的警惕性,就連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兩個偵察兵都十分散漫,絲毫沒有偵查的意圖,大搖大擺來到樹林邊緣。
忽然,兩個偵察兵停了下來。
“嘩啦啦”,叢林裡一陣輕響,博得從一片灌木叢中滿臉笑容的走了出去,熱情的招呼起來。
“羅少尉,你們辛苦了。”
看到博得的突然出現,這隊士兵似乎沒有半點的驚訝。隊伍最後的少尉軍官吊兒郎當的走過來,往林中瞄了一眼,淡淡的道:“這一趟又有多少個豬玀啊?”
“最近管理比較嚴格,才三十幾個。”博得隨口道,把六十幾個的數字直接切了一半。
一邊說着,高遠“聽見”博得取出一張卡片,遞到羅少尉的手裡。
羅少尉很自然的收入口袋裡,又壓低聲音說:“前幾天那幾個死掉的豬玀處理好了嗎?”
“都埋掉了,你們就放心吧,不會有人找到的。”博得說。
“那就好,可不要給我們惹麻煩,事情鬧大了對大家都沒好處。”羅少尉說着,衝其他士兵揮揮手,若無其事的繼續前進。
等他們走遠,博得啐了一口,重新回到叢林之中。
高遠聽到清清楚楚,心中凜然。
他一直都以爲,軍方對荒域的控制不利是因爲地理原因,可眼前的一幕卻告訴他,地理複雜肯定不是軍事行動推進不利的原因,至少不是主要原因。
這個巡邏隊竟然和啓蒙者勾結,而且看起來不是一天兩天了。管中窺豹,也可猜測出整個荒域甚至整個東19區的情況有多麼的複雜。
倘若連軍隊都已經腐敗到了這種地步,這個國家,這顆星球,人類的命運還有希望嗎?
不過仔細一想,無論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無論是在地球還是在楓葉帝國,無論是在有法律的地方,還是無法無天的地方,永遠走只遵循着一個法則:有錢有勢就能爲所欲爲。
更何況是在荒域這種地方,處處充滿着危險,跟啓蒙者拼命,士兵們也不會獲得更多的軍餉,還要承受巨大的危險。反而是和啓蒙者同流合污,還能多賺一份外快,也避免了戰鬥,何樂而不爲?
至於入伍時候的誓言,爲人類命運奮戰的夢想,怕是早就在日復一日艱苦的軍隊生活中磨滅了吧?
打發了巡邏隊,博得呵斥着勞工們起身,繼續前行。
高遠一直聽着博得等人的聊天,蒐集到了不少的信息。
這些人要去的目的地是一個叫“黑切”的礦山,大概還有十幾個小時的路程。
之所以把交易的地點放在距離礦山這麼遠的地方,一是怕暴露礦山的位置,二是走私販子不敢去他們的地盤交易。看來這些惡人之間也會互相提放,免得被黑吃黑了。
走了幾個小時之後,前面的路越來越崎嶇,或者說乾脆就沒有路。天知道啓蒙者是如何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發現礦山的。
而隊伍遭遇的第一次危險,也是在這段根本沒有路的路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