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
高遠沒想到雲鶴鳴竟然如此高風亮節。
我是對的,你爺爺不就是錯的了嗎?你居然不維護自己的爺爺,反而相信我的理論?
卻聽雲鶴鳴輕輕嘆氣道:“命門……命門……原來是命門……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在尋找,幾乎找遍了五臟六腑中的每一個臟腑,找遍了奇經八脈每一條脈絡,卻一直沒想到,居然會是命門!”
高遠聽的奇怪:“你們在找什麼?”
“找火源。”雲鶴鳴道:“最近四十年來,我們雲家上上下下一直都在尋找人體內真正的火源!”
“可是……”高遠吃了一驚:“你爺爺不是一直認爲心是人體的火源嗎?”
雲鶴鳴點點頭:“沒錯。當年我爺爺正是依靠心爲火源理論而成名,那篇《人體火源探討》甚至直到今天依然在爲我們雲家創造着武道貢獻點。可是說起來慚愧,早在四十五年前,我爺爺就發現這個理論有問題。”
“那爲什麼不修改呢?”高遠奇怪的問。
雲鶴鳴苦笑一聲:“哪有那麼容易,而且怎麼修改?心爲火源理論雖然有問題,卻能夠爲很多火屬性功法提供運轉的理論基礎,在大方向上是沒有問題的。如果要修改,就得找到真正的火源,可是我爺爺一直沒找到。這也是他一生的遺憾,直到臨終前依然叮囑我們這些後人,一定要繼續尋找,一定要找到人體內真正的火源。”
高遠恍然。
一個理論不見得是完美無缺的,只要能在某個範圍之內解決問題,也可以稱之爲好的理論。比如牛頓力學三大定律,比如歐式幾何,在某些環境下是完美的,在另外一些環境下可能是錯的。但在沒有更好的理論之前,這些理論依然是值得尊重和推廣的。
既然暫時找不到人體內真正的火源,而心火依然能夠爲大部分的火屬性功法提供力量,那麼心爲火源的理論就還有價值。
雲鶴鳴繼續道:“我爺爺去世已經四十年了,這些年來,我們雲家後人不斷的研究,希望能夠找到人體真正的火源,但歷經這麼多年,始終沒有找到火源的所在。今日聽到你的理論,我茅塞頓開,終於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
“你確定這個理論沒有問題?”高遠道:“劉威那個人,可不是怎麼靠譜的。”
雲鶴鳴呵呵一笑:“我當然確定。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研究火源問題,腦袋裡裝滿的都是人體的各種脈絡數據,缺的只是一個起點。剛剛聽了秦淑月的介紹,我就已經計算出來,你的推導是完全沒有問題的。等看到劉威的情況之後,我更是確定,的確就如同你所說,命門纔是人體火源的根本!”
輕輕嘆口氣,雲鶴鳴道:“我們雲家始終把命門當成人體藏精的所在,甚至認爲命門應該是水屬性,四十年來都沒有把命門和火聯繫在一起。”
說完,雲鶴鳴鄭重的道:“多謝你解開了我們雲家多年來的困惑!我也終於能給爺爺的在天之靈一個交待了!”
一邊說着,雲鶴鳴竟然深深給高遠行了一個禮。
高遠吃了一驚,趕緊道:“雲老你太客氣了,我也是誤打誤撞研究出來的。”
雲鶴鳴直起身子,正色道:“誤打誤撞?不見得吧……君火相火之說,君火主神明,相火正其位之說,也是誤打誤撞出來的?”
高遠無話可說了。
誤打誤撞或許能夠撞出命門之火,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撞出君火相火這種更爲深入的理論分支來,非得有多年研究,對人體機能有着深入透徹的瞭解才行。
雲鶴鳴露出一個理解的微笑:“我知道,你有秘密沒有透露。沒關係,每個人都有秘密。但只要你做出的研究對人類對武學有貢獻,沒有人在乎你的秘密是什麼,大家在意的只是成果!”
“你這一套命門之火的理論,不但指出了人體火源的正確來源,更是提出了一整套人體火行的理論,一旦能夠確認,對所有涉及到火屬性的功法來說,會有一個巨大的提升。這個影響力,不可限量!或許就如劉威所說,三年之內,你能拿三豐獎!”
高遠無語。
有這麼誇張嗎?
之前劉威說高遠能拿三豐獎,高遠沒當回事。誰不知道那傢伙腦子缺弦,情商極低,說出來的話不能信。
可雲鶴鳴就不同了。雲鶴鳴是《武者之路》的副總編,又是華夏武學研究院的院士,地位和劉威不可同日而語。甚至於雲鶴鳴本身就有推薦三豐獎候選人的資格。
同樣的話從劉威口中說出來,大家聽個響也就算了。從雲鶴鳴口中說出來,卻不由得高遠不重視起來。
三豐獎?
貌似獎金不少的樣子呢!
雲鶴鳴要是知道高遠的想法,肯定一巴掌扇過去。
獎金?難道更重要的不是榮譽嗎!那可是三豐獎啊,一旦拿到,載入史冊,那是多大的榮譽啊!
雲鶴鳴當然不可能知道高遠的想法,見他一臉神往的樣子,不禁笑道:“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高遠:“請說。”
“能不能請你把命門之火理論寫成論文,最好是能寫成一系列的文章,從命門的定義開始,到命門爲人體火源,再到君火和相火的性質,如果能再有一些命門之火對現存火屬性功法的影響實驗就更好了,大概五六篇文章,全都發表在我們《武者之路》上。我相信,這一系列文章只要發佈,就是武學理論界改天換日的時刻。”雲鶴鳴激動的道。
“這個……”高遠有些爲難。
高遠腦袋裡裝着不少武林豪俠傳的信息,什麼《醫旨緒餘》啊,什麼《難經》啊,什麼《類經附翼》,對命門和命門之火的描述非常清楚,隨便抄點寫幾篇文章綽綽有餘。
但高遠也有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對這個世界的武學研究不熟悉,他連雲鼎雲大師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哪些理論是這個世界有的,哪些是沒有的,也就不知道什麼該抄什麼不該抄。
眼珠一轉,高遠道:“寫文章可以,不過我也有個不情之請。雲老,你能不能做第二作者呢?”
“什麼!”雲鶴鳴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