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不起誰啊?是父母出錢讓你上學,你曠課……”馮安逸搖搖頭:“讓我怎麼說你啊?”跟着又問:“計遠葉呢?”
“上武課?”
馮安逸搖下頭。見教室裡只有吳畏自己,她轉身離開。
吳畏有些好奇,計遠葉也曠課了?真是個好孩子啊。
計遠葉當然要曠課,他是戰將啊!整個寒山中學都沒有一個戰將,你讓他跟一羣孩子上武課?
此時的計遠葉比吳畏還鬱悶:“我曠課了,他去學校了?”
倆人坐在一輛灰啦吧唧的小車裡,白寧點頭:“恩。”
“他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對?”計遠葉嘆口氣:“晚上呢?”
“跟着。”
好吧,跟着。計遠葉出去買吃的,打算來個持久戰。
他是戰將,白寧也是戰將,兩個大戰將揮霍時間陪着一個十六歲少年……心底的鬱悶可想而知。
他去買飯,白寧守在車裡。又過去一會兒,學校放學。
學生們亂哄哄的往外走,有騎單車的,有騎摩托的,有騎電動車的,還有踩電動滑板車的。
混亂中,學生們陸續離去,校園裡的人逐漸減少。
計遠葉買好吃的回來,上車坐下:“沒出來?”遞給白寧一份食物。
白寧接過食物:“沒。”
於是就等着吧,這一等就是一個半小時。計遠葉懷疑吳畏已經離開,決定去教室看一下。結果剛一來到教室門口,就看到吳畏空着手出來。
吳畏也有點意外:“你不是逃學了麼?”
計遠葉沉着臉問話:“你去哪?”
“放學了,你不知道?”吳畏一臉無辜表情。
計遠葉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吳畏猶豫一下:“你去教室?”繞過他下樓。
計遠葉趕忙轉身追上:“一起走。”
“我不回家。”
“不回家去哪?”
這種說話語氣,這種說話感覺,在這一瞬間,吳畏差些有了一點誤解……多看計遠葉好幾眼,一句話不說,快步下樓。
計遠葉當然要追,倆人一前一後走出教學樓。
開始時候,吳畏沒說話,直到路過道邊一輛灰啦吧唧的小車時,琢磨琢磨,停下腳步。
計遠葉跟着停下。
吳畏看着計遠葉。計遠葉看着吳畏。
倆人對視好一會兒,吳畏問話:“爲什麼要接近我?”
“爲什麼?”
“我在問你。”
計遠葉想了好一會兒:“你猜。”
吳畏走到小車前門,輕敲車窗:“爲什麼跟着我?”
車裡面沒有反應,白寧閉眼假裝睡覺,假裝沒看到吳畏,也假裝沒聽到敲窗聲。
吳畏等了一會兒,想了又想:“你們是老爺爺派來的?還是小公主派來的?”
儘管表情無動,心裡卻腦補了無數情節,仔細回想這幾天的遭遇,能扯上關係的只有白髮老爺爺和漂亮小公主。吳畏就腦補了很多美麗情節,比如白髮老頭其實是一個國王,看中自己想要傳自己衣鉢,又擔心自己是廢物,就安排兩人觀察自己。或者小公主也看中自己,是喜歡自己的那種看中……好吧,這種可能性低於百分之一。可想來想去,畢竟只有老爺爺和小公主的猜測勉強能靠點譜。
計遠葉很意外:“白髮老爺爺?小公主?”稍稍想了一下:“最近有什麼好的電視劇麼?古代的?玄幻的?”
吳畏等了一會兒,看倆人如此表現,難道又猜錯了?琢磨琢磨,往市裡走去。
從寒山中學到花園村之間的店鋪不肯僱傭他,市裡要熱鬧許多,有許多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店鋪,也許能有好運。
他走了,計遠葉琢磨琢磨,敲了下車窗。
白寧有些無奈的放下車窗:“你跟着。”
“你跟着。”計遠葉開門上車。
白寧沒有馬上回話,從後視鏡看吳畏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要不……你讓白狼來吧?”
計遠葉不接話。
白寧輕出口氣:“我怎麼感覺什麼什麼都不對勁?”
這裡是普通城市的普通街道,這裡是普通人的普通學校,街上各種車輛來去匆匆,天上不時有飛行器或是飛船載人經過,和別的地方沒有什麼不同。
計遠葉朝窗外看了好一會兒:“是咱們不對勁。”
白寧苦笑一下:“看來啊,咱們只能戰死在鬥場上,已經不適應正常生活了。”
“要死你死,我不去。”計遠葉提高聲音說話:“自動駕駛,回花園村。”
汽車發動起來,帶兩人離開。
吳畏邊走邊打腹稿,找工作要有個好簡歷,沒有好簡歷就得有個好形象,沒有好形象就得努力說好每一句話。
今天是十五,舊曆十五。
除去一些學者,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舊曆是如何來的,但是很奇怪,舊曆每個月十五那天,月亮都是圓的。
不過……沒有多少人在意。
如今萬事從簡,慶賀新年都不過是一頓飯的事情。正常人一輩子只有兩次大操大辦的事情,一次是結婚,一次是死亡,也就是紅事白事。
白事是死亡以後的事情,就是說一個人在活着的時候,正常情況下只有一次充當主角的機會,只有在結婚那一天,你纔是所有親戚朋友中的唯二主角。
一切爲了統一,一切爲了方便,新年是每年的最後一天和下一年的第一天,兩天連起來過,辭舊迎新。
在這種情況下,哪還有人在乎舊曆?哪還有人在意是不是十五?
吳畏是放學一個半小時以後離開學校,路上用去一些時間,等走到市中心繁華區域的時候,華燈初上,天空是黑色。
道路兩旁盡是高樓大廈,明明是同一個城市,寒山中學附近好像縣鎮一樣,帶着些不得不留存的古舊風貌。花園區是建設花園城市的另一種風貌,好看,更有人情味。
這裡不一樣,寒山市中心又叫內城,矗立着一片二三十層高的大樓。這些建築盡顯高度發達的人類科技。
高速電梯實在沒有什麼可說的,所有玻璃帷幕同時也是超大型顯示屏幕,但凡有個緊急事情,全市同時直播,身處內城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馬上知道。
這裡有最發達的信號發送系統,有衛星接送系統,還有全套應急系統。
假若發生戰爭,內城可以隨時封閉,封閉以後,只要有充足糧食,可供兩百萬人生活二十年之久。
市政府、會議大廳等政要部門在內城北邊,這裡有三棟大樓,分別歸屬於政府和軍部。
內城很繁華,沒有任何低於十層以下的建築。
寒山市市區大約有四百多萬人口,內城就住了近三百萬人。
內城有三所中學,任一所都能把寒山中學甩出八百里遠。
寒山一共九所中學,跟這三所中學相比較,寒山中學的規模好像幼兒園一樣可憐。
根本無法想象,一個年級的授課老師就有八百多人。
事實上,在寒山市,只要說起中學,其實說的就是內城三所學校。至於另外六所中學……很多人疑問,有存在的必要麼?
內城三所中學,任一所學校都好像一個鎮子一樣,大、樓多、學生多、有錢……比如新一中,單是食堂就有十好幾個。
總說要從小打基礎,不是空話,只有小學畢業時,能夠被這三所中學錄取,纔算是獲得走向美好人生的通行證。
寒山中學有很多人爲結業考而頭疼,而在這三所中學之中,根本無人在意所謂的結業考。歷年結業考試,三所中學都是百分百通過率。
這是差距。
不誇張的說,寒山中學就是差生的聚集地。
吳畏是沒有辦法,身體不允許修煉武道,只能來這裡讀書。像段軍那種學生,不僅是文課太差,還總搗亂,沒有學校肯收。
此時天色已晚,在街上走走看看的吳畏忽然看到新一中的大樓,三十多層高?有兩棟?再被一堆十幾二十層的高樓圍着?圍出個大操場。
哪裡還是學校,要不要這樣誇張?
看着巨大的新一中三個字,說不羨慕是假的。有最好的學校可以選擇,誰願意去最差的地方。
校門口教學樓側牆掛着個大鐘,指針指在七點半的地方。
往校區裡看,起碼有一半建築亮着燈光,操場裡有很多人在鍛鍊身體、修煉武道。
同樣是學校,這個時間的寒山中學只能剩下幾個保安,新一中的學生還在努力練功。
吳畏看了好一會兒才走。
這種對比讓他很失落。
天上圓月越發明亮,沒來由地,心裡產生一絲悸動。
好像按了暫停鍵一樣,吳畏面色變得特別難看,心臟……其實沒好?
站立好一會兒,好像又沒問題了,沒有再次出現不適感覺。
正琢磨着,前面走過兩個女孩,其中一個哈哈大笑,另一個苦着臉:“能不能不笑了?”
倆人走很快,在擦身而過的瞬間,吳畏聞到血腥氣,很濃的血腥氣。
面色又變了,不止面色變了,眼睛顏色也變了,只是他自己看不見。
雙眼死死盯着右邊女孩,腳步慢慢跟上。
他渴了,覺得自己特別渴。
巧的很,前面兩個女子快步走進一家商店,女孩買了衛生巾,快步跑去廁所。
吳畏跟進商店,他知道自己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