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一位特戰部隊模樣的軍官走進了學生宿舍。
迷迷糊糊中,都景同聽到有個聲音在跟他說話。
“我聽說有一位同學把槍的解釋,說成了一首詩和一曲交響樂,還給它附加了生命,我比較好奇。如果你能告訴我爲什麼槍會需要生命,答案讓我滿意的話,我可以給你提供一次來我部面試的機會。”
“因爲在我的想象中,萬物都有生命。”都景同坐起身來卻沒看到人,嘴還在不停的動着,“槍也是萬物的一種,我只是把它想象的更人性化。其實...”
“很好,我接受。記住,3點鐘到運動場16號帳篷報道。我等你。”那個聲音說道。
“其實,他們應該聽下去。”
都景同突然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在自言自語,他以爲是做了場夢。可他的手上分明又拿着一張面試通知單,起身走出宿舍他卻沒有發現有人來過的痕跡。
通知單上的單位更讓都景同感到奇怪,只有一串數字代號“1001”。在學校他學的是邊防情報,可情報只是世界中的一滴水,許多地方都是情報的海洋。
1001也許是某部隊下面新成立的一個作戰小組,又或者只是一個基層辦公處,還有可能是一支不爲大衆所知的神秘特戰隊。
可能性太多了,僅憑几個數字沒法弄清全貌。
真相,必須靠雙眼看才能發現。
都景同看了看時間,距離3點鐘還剩下不到半個小時。
洗了把臉,恢復了精神,都景同一路小跑着趕往運動場。
在運動場最西邊的一個角落裡,都景同找到了那個編號“16”的帳篷。他往裡面望了一眼,帳篷內黑乎乎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3點鐘到了,都景同站在帳篷門口打了聲“報告”,裡面立刻傳出一個嘹亮的聲音:“請進!”
走進帳篷,裡面別有洞天,居然藏着一間房間。房門就在走道盡頭,門上掛着一個小牌牌,上面寫着“1001報告室”。
都景同盯着門上的小牌牌正愣着神,那個聲音又傳入到他耳朵裡:“請進!”
門突然就被拉開了,都景同嚇了一跳,他的第一反應是想回頭望一眼身後。
“到你了,請進!”
打開門的是名女上尉,年齡與自己相仿,齊肩短髮,戴着一副深黑色軍用太陽鏡,穿着一身颯爽的迷彩軍裝。
都景同略微有些緊張,他立了立身板跟着她往裡走。
走進門內都景同更加傻眼了,報告室內還有一間內室。緊閉的內室門口站立着兩名荷槍實彈的警衛兵,程亮的槍身反射出一道道威嚴的光。看到槍,他立刻興奮起來。
“本次面試需要絕對保密,請拿出隨身攜帶的錢包、手機、手錶等等物品,暫時由我部替你保管。”
女上尉說着把一個透明的儲物盒遞到都景同面前,他一股腦掏出了口袋中的所有東西放了進去。
接着,又經過了一陣仔細的全身收查和掃描後,女上尉才指着一側的長條椅,對都景同說道:“請坐!”
都景同目視前方敬了個禮默默的坐下了,他的正前方是一堵白牆,什麼也沒有。
可這個時候,眼角的餘光早就不聽都景同的使喚了。他的眼珠時不時滑動一下,偷偷瞄一眼警衛兵胸前最新款的軍用自動步槍。
“好傢伙,瞧這配置,了不得!”都景同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幾分鐘後內室的門開了,沒有人出來。
過了好一會,才從裡面傳出一個聲音:“下一位,請進!”
都景同趕緊站起身理了理軍服,他跟在女上尉身後往內室走去。
內室是個沒有窗戶的房間,正中間放着一張木椅,木椅正對着遠處的一張辦公桌。椅子後的牆面上還有一扇緊閉的門,門口也立着兩名荷槍實彈的警衛兵。
上尉女軍官禮畢後,立刻向辦公桌後的主考官彙報:“報告,094號帶到。”
“094?”
都景同趁着兩位考官交談的間隙,偷偷瞟了眼手中的通知單,右上角果然印着三個沒有顏色的數字“094”。
這麼大的幾個數字,都景同到現在才發現,確實讓他自愧有失水準,要不是光線正好照射出數字的輪廓,恐怕他未必能發覺。
站在女上尉身後,都景同看不到主考官的身影,光聽到了一個聲音,他覺得有些耳熟。
那個聲音說:“嗯,很好,這次由你來問。”
“是!”
女上尉原地轉身,接過了都景同手中的面試通知單,右手同時攤開,指向當中的椅子說道:“請坐。”
透過女上尉轉身露出的一絲縫隙,都景同正好看到遠處露出的半個肩膀,肩章上有一顆金星。
接着,內室四周的燈突然滅了,只有那張爲都景同準備的椅子頂上一束強光直射而下,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孤獨、慘白的光圈。
坐在椅子上,都景同開始緊張了。這可一點不像招人的陣勢,更像是審判或者逼供。
“姓名?”
“都景同。”
“年齡?”
“22。”
“籍貫?”
“南都。”
……
問話都是這樣開始的,只是場景不同心情也變了許多,更別提被單獨暴露的一個人和黑暗中看不見的提問者對話了。
都景同腦內的神經都繃直了,完全拐不了彎,他回答的乾脆、迅速。
連續不斷的高壓性問話一直持續了近兩個小時,都景同有些心力憔悴,腿已經麻木了。
“最後一個問題。”
聽到這句話,都景同似乎已經看到勝利正在向他招手。
“這次機會絕對不能錯過!”他暗暗下了決心。
“假設1代表現實,0代表想象,你會如何理解1001?”
像是一道哲學題,平常人被問到這個問題,或許已經開始猜測這家神秘機構的性質了。
但對於都景同來說,它像是在告訴自己世界其實是塊夾心餅乾,現實是世界兩端的麪餅,想象是其中的兩層奶油。
可如果將無數塊夾心餅乾拆開,排成長長的一列,再將你認知中麪餅和奶油的概念拋棄。當你隨意取出其中的幾塊品嚐時,你會認爲自己吃到的是麪餅夾奶油,還是奶油夾麪餅呢?
“我想,現實等同於想象。”都景同回答的。
問話結束,房間內黑暗處只剩下兩位考官細聲的討論聲,根本聽不清楚他們說些什麼。
緩過勁來,都景同趁着這點功夫輕微的搖晃着發麻的腿。他想着一會起身站起可得站直了,要像個堂堂正正的軍人。
討論聲漸漸消失,四周又安靜下來。
室內的燈又亮了,都景同的視線中只剩下女上尉一人,辦公桌後的那名少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到了最後,他還是沒能看清少將的臉。
女上尉踱着步子,她走到辦公桌前,背靠着辦公桌觀察着都景同。
過了好一會,女上尉才緩緩說道:“不錯,審覈結束。不過,我部還有幾項考覈需要你參與。”
原來還沒結束,都景同迅速站起身,他堅定的回答道:“報告!請告知考覈時間和地點,一定準時報道參加。”
視線中,那名女上尉只是微微一笑,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沒有回答。
“是!明白!自己思考。”
都景同反應很快,他一下子就領悟了。
雖然都景同知道靠自己去猜測,沒法弄清準確的考覈時間和地點,但是他更願意相信,接下來的考覈將是一場決定意義的考覈,絕對會挑戰他的專業極限。
女上尉滿意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她囑咐着:“記住你給我的答案。謹記,此次會面必須絕對保密!”
“是!”都景同嗓子都喊啞了,體能過度消耗讓他的眼前直冒金星。
“警衛兵,側門放行!”
“是!”
像是一場夢,都景同已經記不清自己是如何走出那扇門的了,他只記得最後聽到了兩個聲音。
兩個小時的問話讓都景同頭腦眩暈,強光的照射迫使他的身體脫水。回到宿舍,一頭紮在牀上,他昏昏睡去。
都景同一直昏睡到天黑才爬起來猛喝了三杯水,他只記得下午去過一個奇怪的帳篷,其他的完全記不起來。
趁着夜色,都景同帶着滿滿的困惑回到了運動場。運動場內空蕩蕩的,帳篷早就回收了。
翻過柵欄,來到最西邊那塊草地,他數着步子丈量着那塊地方的尺寸。
“奇怪!小小的帳篷怎麼能容得了那麼大的報告室?”
這一刻起,都景同終於認同了那個道理:原來現實和想象一樣的神奇。
……
模擬世界外,呆在戰機內的飛燕長孫小妮和熊貓田鋒兩人正監視着都景同,他的大腦異常活躍,所有檢測數據顯示他已經揭開了那份至關重要的答案。
“難以置信,這才過了一小會這隻小白就明白啦?”兩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田鋒借題發揮地問道:“妮子,當年你花了多長時間?”
“不許瞎打聽,有本事黑進學員檔案室自己去查!”長孫小妮生氣地回答道。
回頭一眼撇見田鋒的手指就要點擊監視屏上彈出的“進入下一步”按鍵,長孫小妮立刻阻止道:“別急,等他睡着,增加點難度。這傢伙幾天前還是三級特工,你可不能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