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薛寶釵的一杯茶後,楚禎與黛釵二人一起遊覽大觀園的西面。
把各住處都改一遍名字。
李紈的稻香村,迎春的紫菱洲,探春的秋爽齋,惜春的暖香塢等,其他地名記不清的,以後再改。
“讓李姐姐來改,她準記得。”黛玉笑道。
楚禎啞然失笑。
想了想,又不禁覺得這建議很好。
請李清照來大觀園遊玩,她和園子裡衆多有詩才的女孩子一起開詩會,正好香菱就在黛玉屋裡,讓呆香菱好好跟黛玉師父學詩。
“林丫頭說的李姐姐是誰?”薛寶釵笑問道。
跟楚神仙近距離的聊了一會兒後,她也沒那麼怕他了。
“是——”
縱使林黛玉有着一張伶牙利嘴,此刻也解釋不清,只得告饒笑道:“薛姐姐就先別問了,等以後她要能來了再見一見。”
薛寶釵笑道:“往日裡都叫我寶姐姐,怎麼今日反倒生分了,偏叫起薛姐姐來?”
黛玉看了楚禎一眼,也就不忌諱了,繼續叫寶姐姐。
之前叫李姐姐不叫清姐姐,也是忌諱在別人面前提起李清照閨名。
楚禎爲之一笑。
回到瀟湘館,喝茶歇息,準備待會去赴宴。
遊了半日大觀園,不過粗略看了一圈,以後有空再跟林妹妹去逛。
喝完茶沒多久,賈母身邊的大丫鬟鴛鴦,就領着兩個丫鬟兩個婆子來到瀟湘館。
見了楚禎後,鴛鴦忙笑道:“先前聽丫頭們說楚神仙去遊了園子,本以爲要找一會,沒成想楚大爺已經回了林姑娘處。”
楚禎笑了下,“去簡單逛了下,沒敢錯過老太君請的宴,走吧。”
楚禎招呼她們兩個。
黛玉倒是已經習慣楚大爺乾脆利落的行事,薛寶釵卻是驚奇了下,才站起身。
鴛鴦忍俊不禁。
卻也沒說什麼,在前邊領路。
瀟湘館距離大觀園的南門最近,南門也就是正園門,旁邊有茶房,有值夜的婆子,晚上大觀園是要關閉的,與賈府互不相通。
出了大觀園,進了賈府內院的門,拐了兩個彎,進了角門,在一個寬過道里往前走,再進一個院子,再左拐彎,又進門,走過一長段路,纔來到了一個垂花門前。
鴛鴦說:“到了。”
楚禎歎爲觀止,這麼多院門,晚上光是關門就要幾十人,管理這麼大的賈府,堪比管理一家上市公司。
上市公司還不一定有賈府收入高、開銷大。
楚禎和黛玉寶釵進了門,才發覺不太對,問鴛鴦:“今晚不是在這裡吃飯?”
鴛鴦笑道:“怪我沒說清,這兒是老太太住的,老太太請楚神仙先來坐一會,再一起去赴宴,太太們還在準備着。”
哦,就是沒做好。
楚禎點頭,與黛玉兩人進了賈母屋內,見賈敏,薛姨媽,邢夫人,李紈,迎春她們都在,男丁只有一個賈寶玉。
他進來後,包括賈母在內,衆人都站起身笑着相迎,連賈寶玉也沒例外,儘管看他表情不太樂意。
楚禎讓她們快坐下,笑道:“老太君和各位不必客氣,儘管坐着就行,我是個沒規矩的人,也不跟老太君多見禮了。”
他要學古代禮節,肯定也能學個大概。
但各種細微日常的禮節、稱呼、忌諱、吉利話,不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很難搞清楚,與其學個四不像,乾脆就都不學。
衆人臉色怪異。
她們是頭一回聽別人說自己是沒規矩的人。
黛玉抿着脣直笑。
她早早就想到了這情形,楚大爺在這禮數森嚴的榮國府內,定然是與衆不同的。
賈母笑道:“神仙的規矩跟我們凡人哪裡能一樣?也沒聽說哪個人見過神仙,現在神仙下了凡,我們才略知一些神仙長什麼模樣、什麼性情,原來竟是楚神仙這樣的年輕公子哥模樣,一點也不顯老!”
衆人都笑。
邢夫人,薛姨媽等上了年紀的,不無羨慕的看了楚禎兩眼。
“老太君說錯了。”
楚禎在鴛鴦的引領下,坐到屋內爲他留的位置上,笑說道:“我今年也不大,是晚輩,當然不顯老。”
賈母聽了,不禁看了外孫女黛玉一眼。
衆人也一同看去。
黛玉低着頭,臉頰有些羞澀,卻沒說話。
賈敏笑道:“我聽丫頭說,楚大爺還沒成婚?”
頓時間,衆人紛紛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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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媽難以置信,這楚神仙年紀的確不大,但也和賈璉相仿,而賈璉都和王熙鳳成婚好幾年了!
她兒子薛蟠年紀比他小,卻也到成婚年齡了,只是成日胡混,正經人家的小姐不好找。
倒是她女兒寶釵,上次未能選進宮,如今也到了找夫家的年紀。
雖說林黛玉先一步,卻也並非不能……
薛姨媽瞧了一眼自己女兒,再看一眼楚神仙,隱隱覺得,楚神仙變成未婚的楚大爺後,對他的觀感都變了許多。
“楚神仙竟還未成婚?”
賈母驚訝看來,問出了聲。
楚禎正想說話,就聽賈寶玉笑道:“莫不是仙宮沒有合適成婚的仙女,楚神仙才下了凡來?”
這話可有幾分不好聽。
像是暗諷楚禎下凡是專門找黛玉,準備成婚。
林黛玉冷笑道:“仙宮有沒有仙女不提,但楚神仙房裡卻是沒個丫鬟每夜伺候的。”
賈寶玉不明就裡,因問:“夜裡伺候怎麼了?”
府裡頭的主子,哪個晚上睡覺沒有丫鬟在夜裡伺候的?
黛玉卻是不回答他。
楚禎隱約聽出她意思,但又不敢肯定,林妹妹會提通房丫鬟這些事?
估計是他想歪了。
賈母說道:“如今聖上派了好些個宮女和太監在天仙寶境伺候,宮裡頭調教出來的比我們府裡的丫鬟們好用,若是楚大爺不滿意,我再送幾個丫鬟婆子去行宮裡伺候着,免得那些宮女太監自恃宮裡出來,有了傲氣不好管。”
這話就是隨口一說。
但屋裡屋外的丫鬟婆子,卻都忍不住看過來,眼神裡頗有期待。
賈母送出的丫鬟的確不少,襲人,紫鵑,晴雯等。
在楚禎看來,史老太君是個顏控,長的醜的丫鬟都不配入她的眼,悶葫蘆一樣的她也不喜歡,老人家年紀大,最愛熱鬧。
“謝過老太君好意。”
楚禎笑道:“我如今讓林妹妹管着園子,想來他們也不敢有傲氣。”
他又提了這事,林黛玉再次羞着低頭。
薛寶釵取笑了她兩句,衆人也都笑。
賈敏瞥了女兒一眼,沒說什麼。
聊了一會兒後,賈母命鴛鴦把她房裡的檯燈取出,當面誇讚這檯燈的神奇,又仔細問了些注意的事情。
衆人都聽聞過這檯燈,但親眼見到大都還是第一次。
薛寶釵倒是去林妹妹屋裡做客時,傍晚時候見過幾回。
聊完檯燈。
尤氏、王熙鳳從外邊進屋內:“筵宴齊備,請楚神仙移步廳內。”
只請楚禎,不提賈母等人。
客爲大,神仙尤其大。
“老太君先請。”
楚禎站起身後,請賈母先行,賈母笑呵呵的又請他,客套後,賈母再請薛姨媽一同走。
薛姨媽是客人,所以是一起。
賈敏也是客人,但畢竟有些許不同,賈母也不把她當客人。
楚禎落後幾步,讓賈敏,王夫人等先出去,跟林妹妹一塊兒走——他要坐小孩那桌!
黛玉看出他意思,衝他羞笑一下,主動走到他身邊來。
賈寶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連寶姐姐都停下等候,他也只好悻悻等待。
黛玉就沒理會他。
與楚大爺肩並肩往外走,朝他笑道:“待會應是去榮禧堂吃飯,用了晚膳,我們回園子裡散步,可好?”
提議的時候,林妹妹放低了聲音。
但還是被薛寶釵和賈寶玉聽到了,賈寶玉忙表示他也要去。
林黛玉瞥了他一眼,說:“待會用膳完畢都入夜了,園子要關門,你還進園子做什麼?”
賈寶玉道:“你們不也入夜了還去散步?”
大觀園修好之前,林黛玉就經常在後院散步,府裡頭的人都知道她這個喜好,也有一些人學了去,也去散步。
林黛玉輕飄飄道:“楚大爺從仙宮帶了手機下來,可以照亮,不用打燈籠也能找着人。”
這話的誅心程度,不亞於賈寶玉之前那一句。
且暗含了打燈籠找媳婦的意思,不是找路。
賈寶玉竟半句話也說不出。
楚禎笑道:“手機雖然也能照亮,但畢竟不好用,下次我給你買個手電筒。”
“倒也不用~”林黛玉又朝他露出笑臉,“若是入夜了,我就只從瀟湘館走到母親屋裡,坐一會,順着大路走,沒燈也不礙事。”
楚禎說道:“我想到個好東西。”
“是什麼好東西?”黛玉欣喜的追問。
“等買回來再說,先去吃飯吧。”
兩人在前邊走,薛寶釵在身後跟着,旁邊是興致不高的賈寶玉,一直看着林黛玉。
宴席果然設在榮禧堂。
賈政,賈赦,賈璉等人都在,東府卻只有尤氏和賈蓉,不見其他人。
賈母略有幾分生氣的問賈蓉:“你那老子呢?”
“誰知道他。”
每次提起那老東西,賈蓉就不禁想到媳婦秦可卿,火氣就忍不住上來,但到底是面對賈母,他只得忍下來,又問:
“老太太,我派個人回去看看。”
賈母看了已經進來的楚禎一眼,說道:“請不來就不必請了,我們吃我們的。”
她請楚禎落座,又歉意笑說道:“下午時候我派人去請東府的賈敬,誰知他正煉丹緊要時,說明日再回來。”
楚禎沒在意,跟賈母簡單回了一句,就請她坐下來,自己也坐下了。
衆人於是也都紛紛坐下。
想做小孩那桌是不可能的。
男眷女眷分開。
宴席上倒沒有賈府吃飯不得說話的規矩,賈政、賈赦等人紛紛給楚禎敬酒,賈母、王熙鳳也過來敬了一杯,鳳姐笑容滿面,敬完後掩着小嘴,一口喝完,讓衆人都笑了她兩句。
吃飯完。
賈府衆人洗手、喝茶。
楚禎卻不喝,他沒這習慣。
賈政因問他,楚禎說道:“茶中有酸和鹼,影響鐵質吸收,造成缺鐵性貧血。即使沒有,吃飯完就喝茶也會加大胃的負擔。”
喝完茶的衆人都驚訝看來。
聽不太懂,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楚禎笑道:“只是小問題,沒那麼嚴重。”
賈母放下茶杯,神情嚴肅道:“既是楚神仙說的,那府裡的規矩以後也都改了,飯後半個時辰再喝茶!”
林黛玉想到了自己剛進榮國府時,這次外祖母纔是真的下令要改。
賈敏笑道:“楚大爺還讓林丫頭吃飯歇息一會後,再去園子裡走走,名曰:散步。林丫頭這兩年身子好了許多,想來也是有用的。”
“咱們以後也去園子裡散步!”
賈母也笑道,又朝楚禎說:“就是會打擾到楚大爺。”
“不礙事的。”
楚禎沒介意,又對黛玉笑道:“以後園子的南門晚點再關。”
林黛玉應下了。
如今園子的事都歸她管。
聊完這些事,楚禎就告辭離開,黛玉說要送他,也跟上了。
如果沒有楚禎,黛玉是怎麼也不會自己先告辭走掉。
回到大觀園。
倒也沒去散步,因爲林黛玉想到他是第一次住園子,怕寢殿裡沒鋪好被褥,她就拉着楚禎到了嘉蔭堂,親眼看過他今晚睡在哪才安心。
夜晚,楚禎送她回去,在瀟湘館坐了一會,纔在孫存良等太監宮女的引領下,回到寢殿洗澡休息。
宮女太監本想服侍他沐浴,但楚禎實在介意,就讓他們都出去。
洗完澡後,穿着衣服坐外邊吹風,雖然是初春,但楚禎把史官筆拿出,就都不是事。
這一夜睡得倒不錯。
只不過第二天醒來後,林妹妹已經來到嘉蔭堂,手帕捂着小嘴,笑看他才起牀的模樣。
楚禎只得拿出殺招:“林妹妹如今住得近了,怎麼不去給老太君請安?”
“楚大爺真是半點也不懂~”
林黛玉仰着光潔的小下巴,得意笑道:“今日楚神仙在,早晚問安自然就免去了。”
楚禎看了,挺想揉一下林妹妹下巴。
兩人用完早膳,休息一會,再出門走走。
黛玉正想和他去寶姐姐屋裡做客,忽然間就有丫鬟喘着氣來請,說東府的老太爺回來了。
另外還有許多個道士和尚。
“張神仙也來了!”丫鬟又補充說道。
“什麼張神仙?”黛玉問。
“是國公爺的替身,先皇御口親封的‘大幻仙人’!”
楚禎看了看她,問她叫什麼,這丫鬟才笑說:“我是太太屋裡的,楚神仙叫我玉釧就好。”
玉釧,晴雯這些都不是她們本名。
楚禎點頭,“既如此興師動衆的請我,那就去一趟吧。”
玉釧忙在前邊領路。
孫存良帶着幾個太監宮女跟在後邊。
林黛玉和楚禎並肩走,倒也不擔心待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