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科技就是現代科技,有時候比法術要好使的多,只要按照相關的流程和方法,一絲不苟的做到位,結果必然是精準無誤的,連幾個普通人都能完成近乎奇蹟的工作。
安裝好炸藥,幾個指定得爆破點同時爆炸,小樓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從側面推了一把似的,朝內側轟然倒塌,露出了大半的地基。
一羣戰士立刻衝上去,按照小樓的設計圖紙,飛快的進行清理,沒一會,一個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就黑洞洞的出現在衆人面前。
一個很短暫的沉默,戰士們看着這個洞,情緒複雜。
“同志們,什麼也不說了,跟我上!”
一名帶隊的軍官一咬牙,戴上防毒面具,最後整理了一下裝備,率先沿着樓梯衝進去。
打仗也好,工作也罷,當領導的不怕死不怕苦,帶頭朝前衝,當兵的就沒不肯賣命的。
地下室不大,爆破工作又做得十分到位精準,幾乎就是在地下室正上面開了個口子,下去了二十幾個人這次都帶着攝像設備,很快就找到了地下室裡的禍源:攝像機前面,幽暗的地下室裡,盤腿坐着一個人,七竅中朝外逸散出幽幽的火焰,那人低頭盤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幾個戰士舉着槍小心翼翼的圍了上去,地面上指揮的項專員本能的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心一橫,喊了聲‘直接擊斃!’
他想的很簡單:這人如果連槍子都擋不住,能直接幹掉,那就說明他不是什麼太了不起的角色,研究的價值有限,幹掉他,可以避免更大的損失;相反如果子彈對這人無效,搶先下手,可以佔據主動。
聲音剛通過對講機傳達下去,一直坐着的怪人忽然擡起頭,陰測測一笑。
轟得一下,眼耳口鼻,甚至渾身的毛孔之中,涌出了大片大片的綠色火苗,那火苗如同洪水一般,瞬間就席捲了整個地下室和通道,將下去的人淹沒在其中。
槍聲、慘叫聲瞬間響起,瞬間消失,所有的人定格在原地,保持着之前的姿勢,變成了乾屍。
距離入口最近的,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見綠光一閃,一個戰士就在眼皮子底下瞬間被吸乾。
現場陷入一片死寂,一點聲音聲音都沒有,然而在場的人都已經汗透衣背。
項專員臉色蒼白,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說不清是憤怒還是無奈。
“首長,不能再朝裡面填人命了!”
“專線接通沒有,我要立刻彙報。派人守住洞口,剩下的人……”
項專員話音未落,忽然只覺得頭頂的天空一暗。和項專員有同樣感受的,還有包圍着精神病院的剩下的幾百個戰士。
所有人下意識的朝天空看過去。
只見剛纔一直籠罩在精神病院上方的烏雲,就像吃了一記大補藥似的,陡然膨脹起來,覆蓋面積比原來大了好幾倍,把所有人都籠罩在下方。
不僅擴大了面積,而且很明顯的朝下壓低了許多,烏雲壓頂一般籠罩下來,這纔會導致整個天空的暗淡無光。
怎麼回事?要下雨了?所有人都在想。
沒有雨點,卻出現了狂風,不知道從哪裡憑空冒出來的風漩,呼呼作響,幾乎就是半分鐘不到的功夫,就變成了飛沙走石,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大片大片的黑霧不知道從哪涌出來,根本看不見四周,連同一個戰壕裡的戰友,都看不到近在咫尺身邊隊友。
“所有人注意,守在原地,不要慌亂!喂!喂!”項專員也在一瞬間被捲入其中,連身邊的警衛員、技術人員、參謀都看不清,情急之下抓起對講機下達命令。
然而對講機裡傳來的迴應,卻是一陣沙沙沙。
混亂之中,慘叫、槍聲,甚至是爆炸的聲音,或遠或近,接二連三的響起,每一次的聲音都是短促而激烈的,尤其是叫聲,像是剛出聲就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然而在附近的人實在太多,大幾百號人的呼喚聲此起彼伏,有的從遠處傳來,有的就在身邊,卻什麼都看不見。
一顆流彈貼着項專員的臉蛋飛過,帶起一蓬血花,他下意識原地臥倒,拔出了搶,警惕的盯着四周。
就在此時,項專員面前的濃霧之中,出現了一個綠瑩瑩的人影,那個人極爲強壯,在濃霧之中露出了臉龐,七竅都閃動着幽幽的綠光。
正是攝像機拍到的那個在地下室的怪人。
項專員毫不猶豫擡手扣動了扳機,啪啪啪一連串脆響,打空了彈匣。
可是一連串的子彈精準的達到那人身上,卻石沉大海一般,毫無反應,反而讓這個怪人注意到了項專員。
一聲淒厲的嚎叫聲音,一縷綠火從那人口中飛出,撲向項專員。
盡在咫尺,那綠火又快有疾,項專員根本來不及躲避,右臂頓時沾上了火焰。
眨眼之間,火焰中的右臂就已經變成了一截枯骨被吸收了所有的生命力,而直到此時,項專員才感覺到疼。
和他這輩子經歷過的所有疼痛都截然不同,這種痛苦完全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曾經在戰場上中槍和這個相比,簡直可以算是溫柔的享受了。
說時遲那時快,項專員剛要開口痛呼,那綠火就已經順着他的手臂蔓延上來!
“完蛋了!”項專員終於明白,爲什麼那些‘慘叫聲’都如此短促就結束了,那是因爲死亡來的實在太快,從被綠火沾身,到感覺到疼痛,下意識慘叫,叫聲傳出去,人就已經死了。
“呔!”
就在項專員以爲自己死定了的時候,幾乎和那道綠光同時出現了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從天而降,準確的砸在他的肩膀上。
這一下砸得又快又狠,一陣劇痛,馬賽克亂飛,竟然把他被綠火點燃的那條手臂,從肩膀開始,連根砸斷!
在綠火的煎熬下,項專員甚至都沒感覺疼,反而如釋重負,頓時輕鬆了。那綠火沒了蔓延的途徑,閃爍兩下就消失了,只留下一條幹枯的斷臂。
項專員這纔看清楚,從天而降的,那並不是一道什麼金光,而是一根不算很大的銅錘---寺廟裡敲木魚的木魚錘,通體淡金色,像是銅的。
這一下砸得雖然狠,卻保住了項專員的命,而且斷臂的傷口竟然不在流血,似乎被什麼力量封住了。
漫天的風沙似乎隨着這根小銅錘的出現稍微停了停,綠火怪人微微一愣,仰天發出一聲怒吼。
一道比剛纔粗的多的綠火像是爆發的激光似的衝上了天空。
哐當一下,居然從天掉下來一個人!
那人身材高大,穿了一身破破爛爛的僧袍,腦袋油光鋥亮……真得是亮,冒出微微的金光,要不然這麼大的濃霧項專員都看不見他。
居然是個和尚。
“我日你媽吆!阿彌陀佛的,龜兒子偷襲老子!”那胖大和尚看年紀也不小了,還是出家人,沒想到一翻身爬起來,指着綠火怪人,張嘴就是一句帶着濃濃方言口味的髒話。
說着,回頭瞪了眼躺在地上的項專員:“快跑噻!”
項專員:“……”
“和尚?”那個綠火怪人第一次開口了,沒有立刻攻擊,上下打量了這個胖大和尚幾眼,語氣冷冷的說:“怎麼到哪裡都有你們這種多管閒事的和尚?”
胖和尚脾氣倒是不小:“我日你嗎吆!老子這叫普渡衆生,你個邪魔外洞懂個錘子!”
“普渡衆生,如來都做不到,就憑你這個小和尚?”綠火怪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話語,怪笑起來。
“佛祖在這裡,一巴掌怕死你個瘟豬!”大和尚說着,退後兩步,一把把愣住的項專員給拉了起來,沒好氣的說:“瓜娃子還不跑?等着擺龍門陣塞?”
說完,剛纔還盛氣凌人指着綠火怪人破口大罵的大和尚,拽着項專員撒腿就跑,還不忘了彎腰撿起來那個小銅錘。
項專員雖然斷了一個胳膊,可也是一百多斤的漢子,部隊退下來的孔武有力,但在這個大和尚手裡,就跟拎小雞似的,毫無反抗力。
嗚嗚嗚……整個人都快要被帶着飛起來了,耳邊傳來了呼嘯的風聲。
“嗷……”
霧氣裡冒出一張張半透明的臉龐,像是幽魂一樣的東西,張開大嘴就朝大和尚的禿腦瓜子咬下來。
“我日你媽呦,真的有鬼!”大和尚怪叫着舉起銅錘就砸,那錘子每次砸到一個幽魂,就會迸發出一小團金光,將幽魂砸得怪叫着逃走,但是錘子的光澤也會暗淡幾分。
也就瞬息功夫,項專員只覺得眼前一亮,已經被大和尚拖着離開了濃霧的範圍。
倒也不遠,就在精神病院那兩扇鏽跡斑斑的大鐵門之外。
不等他問什麼,幾道綠火後發先至,從濃霧中激射而出,狠狠的撞上了大和尚的脊背。
“閃火嘍!”大和尚聲音有點絕望,背後金光一閃,整個人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被打飛了出去。
“大師!大師!”項專員直到此刻纔回過幾分神,上去扶着大和尚。
“跑塞!”大和尚虛弱的說。
“哦,大師,我會爲你報仇的!”項專員一咬牙,朝遠處跑。
大師就是大師,別看滿嘴髒話,可是捨己爲人的精神讓項專員敬佩極了!
大和尚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掙扎着伸出手,扯着嗓子大吼:“我日尼瑪吆,老子喊你背起老子一哈跑!”
“啊?哦哦哦……”項專員停住腳步,漲紅了臉,轉身回來,把大和尚背在身上。
“哎,阿彌陀佛,簡直就是個哈兒!”大和尚鬱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