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南省幼教小教聯合協會。
一個聽起來好像挺高端,仔細一琢磨,又有幾分草根味道的名字。
蘇瑤不知道這個協會的來歷,那是因爲她家庭條件優越,從小到大嘛心不操,連上學都是得混且混的,對於這種社會團體基本屬於一無所知的狀態。
林芊饈有自己的小事業,聽說過,但沒啥接觸,就知道個名字。
姜軒瞭解的還算比較深,因爲這個協會,正好就是星星幼稚園在民間的‘組織機構’,頂頭上司。
十年前,全國教育界的關注點在大學、高考,這幾年,經濟發展的太快,社會進步,文明程度提高,幼教、小教成爲了教育界新的風口浪尖,受到了家長、社會、政府多方面的關注。
行業一大,難免良莠不齊,不被關注的時候察覺不了,這麼在聚光燈下暴露,什麼問題都來了,各種虐童、凌辱、剋扣事件接二連三的在各地被曝光,一時間搞得物議紛紛人心惶惶。
說到底,一個新興的行業在最初階段都是野蠻生長,亂象極多,僅僅依靠國家立法和監管,短時間內根本來不及,民間的監督、同行業的監督和自律成爲一種重要的秩序手段,於是在全國幾個經濟比較靠前,尤其是教育行業比較發達的大省,陸續成立了行業協會,制定行業規則、進行民間監督、探討發展出路等等。
漢南省幼教小教聯合協會就是這樣一個組織,由官方牽頭,民間主板,省教育廳的有關領導掛職,全省教育圈的專家和著名公立、私立教育企業參與,組成的幼兒教育、小學教育的行業協會,所有漢南省的教育機構,包括但不限於各種幼稚園、私立學校,不管加入與否,都受到這個行業協會很大的影響。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這個協會沒有行政的權力,但卻可以向官方提交建議、報告,類似顧問。如果協議最終結論,某個單位有重大隱患,不適合從事本行業,那麼官方很可能就會以此爲考量依據,對此單位進行深度調查。
如果加入了協會,成爲協會成員,那更要直接接受協會制定的章程。
當然,好處也很多,資源、圈子等等,都可以幫助協會成員單位立得更穩,有更大的發展空間。
協會每年會在新學年舉行一次學術研討會,進行教育方法、思想的交流。星星幼稚園雖然不屬於協會成員,但近期在漢南省尤其是濱海市崛起飛快,連續好幾個事件在全國都有了一定的影響力,因此也接收到了請帖。
“這麼說,是好事嘍?”蘇瑤問。
“管它是好事壞事,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閒着也是閒着,去看看就知道了。”
爲了避免蘇瑤他們擔心,有個事姜軒對她們隱瞞了:協會五個常任理事成員中,健樂幼稚園就是其中之一,健樂的代表委員,正是秦國強。
其實姜軒倒是無所謂,既然幹了這一行,和同行們交流交流,就當增長世面了。至於是不是有其他原因,不必想那麼多。
“誰要打孩子?”嫦小兔從門口冒個了頭,剛纔聽到半耳朵,睜大眼睛問。
“嗯?”屋子裡幾個大人同時回頭看過去。
正巧,天空飄過來一片烏雲。
轟隆一聲,眼看快下雨了。
“媽呀不要打我!”嫦小兔嗖得一下掉頭就跑。
剛跑到後院,就看見姜硬臉色蒼白,顫顫巍巍,渾身僵硬,都快顯出原形了,一跳一跳的朝地下室躲。
姜硬怕打雷,這是老毛病了,最初那次,愣是在姜軒房間裡睡了快一個禮拜不敢出門,經過一個夏天的雷雨季節,他漸漸習慣了一些,但依舊很畏懼這種自然現象,聽到雷聲嚇得屁滾尿流,能沒忍住全部獻原形就已經很勇敢了。
嫦小兔一把給他扛起來,在雨點落下之前,兩個人一頭衝進了地下室。
“轟隆!”
一聲響雷,隔着厚厚的地面傳下來,隱隱作響。
“太嚇人了!”姜硬鑽在坑裡,露出了半個腦袋,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我跟你講,粗大四了!”嫦小兔蹲在坑邊上,隨手抓了一把‘黑土地面膜膏’,一邊pia在姜硬臉上,一邊一臉嚴肅的說:“以後只要下雨,我們就要捱打!”
“啊?”姜硬一臉的茫然,可能是因爲天上在打雷他本來就有點怕的緣故,平時對於‘被打’根本不當一回事的他,明顯也有點被驚道了,雖然神情不變,語氣卻不自覺的壓低了,“爲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剛纔我偷聽到的,姜軒對蘇瑤她們幾個人下達了命令:下雨天打孩子!”嫦小兔鬱悶的說,“以後下雨天,我就躲在你這裡好不好?”
一下雨,姜硬就要現原形,變得臭烘烘的,躲在地下室,躲在這裡,姜軒他們就不會過來……
“兔妖,師尊可不是那種壞人!”姜硬對於姜軒得崇拜還是壓倒了恐懼,認真的說:“一定是我們哪裡做錯了,好好反省。”
……
……
姜軒沒想到隨口扯淡的一句話嚇到了小朋友,而在濱海市市郊南屏山的另一側,那個姜軒第一次遇到嫦小兔得精神病院中,一聲驚雷,也引起某個被捆在觀察房裡的奇怪人士大聲的吼叫。
濱海市市郊,一處隱蔽的地下實驗裡,濱海市公安局彭局長,正神情嚴肅的看着裡面的一幕:一個渾身骨瘦嶙峋的男人被高強度的束帶五花大綁固定在牆壁上,隨着上方傳來的驚雷聲,那個男人變得極度的瘋狂,瘋了一樣的大吼大叫。
足夠捆紮住水牛的束帶,在這個乾瘦的傢伙的扭動發力之下,繃得隨時可能會斷掉一般,後面牆壁上固定的鐵環都有些鬆動了。
“李曉峰,南山精神病院重度精神病患者,七個月之前忽然狂性大發,殺害了四名病友和兩名值班醫生,手法殘忍,全部是用重拳將對方腦袋打爆,一擊致命,之後省市兩級將此案列入絕密,和受害人家屬達成協議後,爲了避免恐慌,對外隱瞞了實情,宣佈是精神病人發狂殺害了醫生,儘量淡化影響,不做報道……”一名掛着三級警監警銜的警官彙報着,以他肩膀上的花,已經足以擔任分局一把手,然而在這個地下室裡,幹得卻只是助理秘書的工作。
“說些我不知道的!”彭局長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根據幾個月的研究,可以確定,李曉峰的爆發力量達到了1200公斤,常規力量達到600公斤以上……可以說超過了人類的力量極限,然而他的肌肉和骨骼並沒有特殊之處。”警監嚥了口口水說。
“那你是什麼意思呢?”彭廳長氣得簡直想罵娘,回頭直愣愣的瞪着他,說:“你是說,我向上級報告說,濱海市出現了一個超人殺人犯?”
警監臉色微微一僵,心想尼瑪我又不是局長,要不咱兩換換位置,我來寫這個報告?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報告,還真不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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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典型是一個靈異事件嘛!
他求助一般,看向並排站着的另外一個穿着便服的老者。
這老者滿頭鬚髮皆白,穿着一身唐裝,頗有些道骨仙風。
“局長,這次事件雖然詭異,可是未必不能如實上報。”老者微微一笑。
對面這個老者,彭廳長語氣變得很客氣:“黎老,您是專家,又是咱們省宗教民俗界的前輩領袖,您有什麼看法?”
“這個嘛……我倒是不敢說有什麼明確的看法。”
人老精樹老靈,黎老又是畢生研究宗教民俗,思維上先入爲主就有些猜測。
世界億萬年曆史,誕生過不止人類一個文明,各國都有各自的神話傳說,民間也長期存在所謂的‘封建迷信’,誰敢說,人類就一定能掌控一切,人類自以爲傲的科學,在宇宙文明的長河中,僅僅是滄海一粟,甚至可能是很低端的一部分。
沒發生的,沒有接觸到的,可以歸位‘迷信’,那麼當迷信真實的出現在眼前呢?
雖然有些猜測,但這件事畢竟太過匪夷所思,黎老目前也沒有明確證據,他絕對不想由自己的話來打開這個‘頭’,沉吟了片刻,說:“其實類似的超自然事件,最近頻頻發生,不僅是咱們濱海市。我想,在這些事實和科學數據面前,領導們雖然有疑惑,但也絕不至於認爲一定是無稽之談。”
“嗯……”彭局長嗯這一聲,並非贊同,只是一種‘我知道了’的中性語氣詞。
正如黎老想得那樣,目前科學研究得出來的數據實在過於詭異,詭異到已經可以讓人懷疑他纔是一個瘋子,不管別的城市有沒有,反正這樣的報告絕對不能由濱海市來寫。
“再觀察一陣吧。”彭局長淡淡的說:“同時,注意觀察全市動態,如果再發現異常現象,立刻報告。”
正說着,天上忽然又是一陣驚雷。
“嘣嘣……”幾聲悶響,被固定在觀察室裡的精神病患者李曉峰竟然崩斷了束縛帶,哇哇怪叫朝觀察室的玻璃牆壁上撲過來。
玻璃是鋼化的,用鐵錘奮力砸都不會破裂,玻璃對面的幾個人雖然吃驚,卻沒有過於擔心,只是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
哪知道鋼化玻璃牆壁被一撞之下,竟然出現了大片的龜裂,緊跟着,李曉峰又是猛力一衝。
嘩啦一下,玻璃牆碎了一地。
片刻後,地下室裡,淒厲的慘叫聲、癲狂的笑聲和零星的槍聲,響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