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歌書院迎來一位身份特殊的客人,來人虎背熊腰,其五官棱角分明,面容顯露着剛毅堅韌。
他就像是從古代神話中走出來的人一樣,盔甲古樸,樣式古板。不容忽視的一點是,這副盔甲足夠堅硬,且正如超神學院的黑甲那樣,其中暗藏着強大的暗質計算機運算雲,能輔助主人運算。
烈陽星擅長動用恆星能源搞破壞,他們的盔甲裡自然需要佈置上能節省運算時間的黑科技。眼下這位來到死歌書院的人,其名聲在烈陽文明大名鼎鼎,在整個宇宙間也都頗有名氣。這正是烈陽星守護者潘震,曾追尋過前任太陽神,潘震的性格要比誰都沉穩得多。
踏入書院的那一刻,卡爾的副手斯諾,就注意到潘震來者不善。
斯諾臉上那副銀製面具的眼洞中泛起一陣冷光,他雙臂抱胸,攔住潘震的兩位手下:“兩位,還是在這裡和我一同等候我神卡爾與你們的將軍會談完成吧。”
斯諾趾高氣昂,語氣咄咄逼人,不容他們不同意,就擅自在一旁等待起來。
潘震手下的四大守護者,已經有兩位先回烈陽星向天道塔彙報情況,剩下的兩位守護者經不住斯諾的激怒,朝斯諾怒目而視,便要硬闖。
潘震不冷不淡,說道:“卡爾真是好威風,就連他手下人也這麼飛揚跋扈,我算是見到冥河主神到底有多麼會擺譜。”
“潘震將軍,你帶來的‘虎煞守護’淵離和‘玄鱷守護’玄坤,好歹也是四大守護者之一,我們可不敢輕易將他們放進去。我等也是爲了我神的安危考慮,還望將軍諒解。”斯諾嘴上說着請潘震他們諒解,他的模樣又顯得十分輕蔑,他這話可沒有半點誠意。
淵離譏諷道:“那要是萬一你們的神在裡面想要對將軍不利,又該怎麼說?這裡可全都是冥河文明的地盤。”
還未見到卡爾,雙方的手下就針鋒相對,這讓潘震意識到這次的談判估計不會那麼容易。潘震心想,待會至少也得展示一下他們烈陽星的手段,讓卡爾明白,他們並不是處於弱勢,要是真的談判失敗,他們也將是卡爾的極大威脅。
“淵離,不必和這些小人物糾纏。何況現在我們的女神還在卡爾手中,現在暫且讓死神的走狗囂張一下。你們在外面看守,我先進去。”
潘震完全沒把斯諾放在眼裡,因爲他看得透徹,從始至終卡爾纔是這場談判的關鍵人物,其他人根本做不了主。
潘震要進入書院之前,還特意對斯諾說道:“對了,你叫斯諾是吧?你很喜歡逞威風。不過這一時半兒的逞威風又有什麼用?還是要看以後。”
潘震對斯諾的羞辱,讓玄坤和淵離很解氣。斯諾那副高傲的模樣,無非就是想壓潘震一頭,然而潘震本人都沒將他放在眼裡,從未用正眼看過他。這就是對跳樑小醜最好的侮辱。
斯諾就這麼看着潘震走入書院,手下人都爲潘震對他的無視而感到憤怒,然而斯諾本人並未憤怒,神情甚是還少了些輕蔑。
“潘震嗎?還正如神所說,是個老謀深算不易動怒的人。也難怪前任太陽神被關押後,很長的一段時間,直到現在,烈陽文明的大小事宜都由他一人管理。”
走入書院,潘震就見到卡爾正在書桌書寫着什麼。
卡爾一擡頭,裝作不經意的看見潘震,目光微動,一邊放下手中的筆,一邊招呼着潘震坐下。
“潘震將軍大駕光臨,我這個簡陋的書院,不能款待將軍,還請潘將軍見諒。”
卡爾姿態很低,秉循着謙虛低調的做事風格,不惹人注意他才得以存活這麼久。
潘震對卡爾始終保持高度警惕,饒是他對自己如此謙卑恭敬,潘震都沒有放下戒備。
坐下不久,潘震就立刻開門見山:“死神卡爾,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找你。”
卡爾不慌不忙,平淡答道:“潘震將軍應該是爲蕾娜一事的來的吧?不然也不至於來到我這種小地方。”
“受烈陽王委託,我來冥河星系正是要和你交涉這件事。”
潘震鎮定自若坐在沙發上,身體略微前傾,一雙精明的眼睛似乎想把卡爾整個人看透,潘震聲音洪亮:“你手下的饕餮,抓了我們的女神蕾娜。這件事——”
“是你指示的,這你反駁不了吧?”
卡爾早就想好如何應對潘震的措辭,所以直到現在,他都從容不迫。
面對潘震的發難,卡爾徐徐應答,毫不慌張。直到潘震說他手底下的太師們一直觀察研究着卡爾,這才令卡爾面色一變。
多年來他如此低調,就是爲了不讓自己引人注意,好能繼續研究虛空。卡爾也明白宇宙中也許除了神庭文明那邊對他是真心提防,恐怕誰都不會注意到他的威脅。誰料到烈陽文明竟然早就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卡爾儘管心裡感到很驚訝,可他的表情仍是很鎮靜,讓人以爲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他們說你是幻體。”
潘震言語嘲弄,並打了個響指。
蹭地,下一刻卡爾的身體就如同被看不見的烈火燃燒的紙張一樣,他的肢體化作灰燼,四下紛飛。卡爾憤怒,蹭地站起來,這時僅剩下一個頭的他,身體竟然恢復如初,彷彿剛纔的一切並未發生。
潘震這番舉動,主要是爲了敲打卡爾,讓他明白烈陽文明知曉卡爾的秘密,並非對他一無所知。
卡爾情緒調整過來,他明白,當他在潘震面前露出怒容的時候,潘震已經佔據上風。至少潘震在這場談判中並非處於弱勢,而是和卡爾平等。卡爾以蕾娜做人質,潘震就以知道卡爾爲幻體的這件事相要挾,誰也佔不了誰的便宜。
接下來的談判裡,卡爾就算是想再獅子大開口也不可能,只能盡力提出不觸犯潘震底線,而又符合自己利益的條件。
“那麼冥河主神,說出你的條件。你想如何,才願意釋放蕾娜。”潘震語氣輕鬆,根本看不出他是來談判的,反而看起來更像是客人來家裡閒聊的。
卡爾理了理衣領,平復心情,以一種平靜心態,說道:“我希望烈陽文明能助我,炸開孔雀星系的黑洞,從而使我獲得虛空微粒。”
說到虛空微粒四個字的時候,饒是總是能完美掩蓋自己情緒的卡爾,也按耐不住,他的目光變得炙熱。他迫切地想得到有關虛空的任何物品,以此展開更深層次的研究。
潘震眉頭一皺:“你這個條件,算是暴露了你的野心。”
一涉及到虛空的事情,什麼都變得特別的微妙。正是因爲所有人都對虛空世界瞭解甚少,才以至於卡爾莫甘娜如飛蛾撲火般的,想要研究虛空。聽到卡爾的條件,就連潘震也不由得多花點時間思考這件事所帶來的影響。
卡爾調侃道:“怎麼?你們烈陽星也跟神聖凱莎一樣,將虛空視作洪水猛獸嗎?”
潘震搖頭,否定道:“有關虛空到底存不存在,還有你和凱莎之間的是非對錯恩恩怨怨,這些我並不感興趣。我們想的,只是爲了讓烈陽文明更好的延續。”
“國泰民安嗎?不錯的理念。”
卡爾稱讚一聲,也不知道他這聲讚揚究竟是不是發自肺腑。
仔細觀察烈陽文明的歷史,就可以發現除了前任太陽神幹出過出格的事情外,明明擁有毀滅宇宙力量的烈陽星人一直都與世無爭。他們不願露面,摻入那些高等文明的紛爭內,比起爭霸宇宙,烈陽星人更願意偏安一隅。
不過烈陽星人也並非對外事都不聞不問,烈陽文明更願意到處投資,和主神們結下善緣,避免交惡。
藍星潛力巨大,於是潘震同意讓蕾娜加入雄兵連,讓這位即將成爲烈陽星統治者的年輕女神,得以能和銀河之力等人結交。日後一旦葛小倫他們真的成爲主神級的人物,那麼有這一層關係在,烈陽文明也能更加繁榮。
凱莎隕落,正值天使文明落難之際,潘震來到藍星,刻意幫助天使彥恢復能量,讓她得以返回天使星雲繼承王位。天使文明由此欠烈陽文明一個人情。
烈陽文明,這實在是個很精明,擅長自保的文明。不管宇宙亂到什麼程度,他們都能不受影響。這樣的文明,能存活得更久。
卡爾不能說烈陽文明這種理念是不是有些混吃等死之嫌,單單只是看這理念能讓烈陽文明更久,就沒人有資格去指責他們。
然而卡爾還是低估了烈陽文明,再往後,他就會發現。烈陽文明好像事事都參與,不管什麼都能進去分一杯羹,偏偏又不得罪任何一個神,其行事實在是非常老辣。
“幫助卡爾炸開孔雀星系的黑洞,這輕而易舉。關鍵是,卡爾得到虛空微粒,會對整個宇宙產生什麼影響?”
就在潘震正思索着要不要答應卡爾的條件時,斯諾急匆匆地闖進來,在卡爾身邊耳語幾陣。
卡爾臉色一沉:“什麼?你們讓蕾娜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