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西南重工抓人,這對於方勝建來說無疑是一件甜哭參半的差事,其中代表的意味對於這個在川南官場上浸銀二十幾年的公安局副局長太清楚了。
“不過,這也許也是自己網上挪挪的一次機會吧。”
當然,方勝建更清楚的是萬一辦砸了,自己的仕途也就到此爲止了。
頂着壓力和動力邁進了西南重工,倒還算客氣的和門衛說了一句要見他們董事長,且出示了證件,很快上頭放話讓門外引人上來。
西南重工這邊沒有一點的阻撓,倒是讓方勝建有些不習慣,帶着一隊的警察往裡面走的步伐也稍微遲疑了一下。而在進入了西南重工董事長的辦公室後,更是懵住了,但見辦公室內西南重工董事長兼黨委書記楊震遠、嫌疑犯楊力、嫌疑犯同伴陌生男子都端坐在沙發上,朝着他笑。
怎麼可以笑?爲什麼可以笑?
這是方勝建想不通的事兒。
這三人一笑,倒是讓方勝建有些沒底,故而說話也客氣了許多,出示了逮捕令之後,對着楊震遠說道:“楊董事長您好,鄙人是受上頭的命令前來逮捕貴公子楊力和這位…的。”
楊震遠看過逮捕令之後,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說道:“連逮捕令都出了,看來事情是都調查好了吧,看來公安廳的那些人態度也都很堅決嘛。”
伐樹如何聽不出楊震遠話語中的一語雙關,但這些都不是自己所能管的,自己管的就是抓人,其他問多就是僭越。
“事情前後已經從受害人口中問清楚了,且有人證,希望楊董事長能夠配合,不要讓我們爲難。”
雖然是頂着一些人的影響力來的,但在方勝建看來當然是能不得罪死了就不得罪死了,最好是既不得罪人又能升官發財。所以在對方好好配合的前提下,方勝建還是不會拉什麼臉的。
“既然事情調查清楚了,那就帶我們走吧。”
沐遊見此,笑着站起來,自主走向方勝建。
猴子楊力見此,也是如此,嘴上更是笑着說道:“我們向來是配合警察的好公民。”
這一唱一和,頓時讓方勝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再看看楊震遠依舊是面無表情沒有阻攔的意思,這更是讓方勝建有些發懵。原本以爲自己來這西南重工抓人最起碼會受到阻擋的,甚至會受得強力的阻撓,也有可能那楊力早已逃走了,根本無法抓得住人。方勝建是做好這種心理準備的,而抓不到人,這對於他以及背後讓人來抓人的人來說也不一定是壞事,潛逃,可不是什麼好聽的罪名。但現在,居然什麼都不說就跟自己走,而且走的那麼情願,這是方勝建如何也想不到的結局。
“怎麼,還需要抓什麼人嗎?”楊力見方勝建站着不動,倒是好心笑問提醒。
“沒,沒。”
方勝建氣勢算是弱到了極致,連連搖頭。還抓人?抓楊震遠嗎?
“帶,帶走吧。”
方勝建總覺得今天這次抓人抓的是最順利的一次,也肯定是抓的最鬱悶的一次。
看着沐遊和楊力被帶走之後,楊震遠覺得有點好笑,搖了搖頭,因爲沐遊在方勝建來之前的一些想法感到震驚的時候更有些疑惑。原本以爲楊力打人之事,有自己可忙的了,沒想到現在自己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坐在辦公室裡等,什麼都不需要做,也什麼都做不了。
楊震遠靜下來了心來後,給自己的幾個心腹手下打了幾個手下打了幾個電話。
“既然這小沐說的如此肯定和有把握的話,那我就開始着手以後的事情好了。”
不得不說楊震遠有被沐遊的話語給感染到,這才導致他直接打電話叫來了心腹開始計劃和超神集團合作的事宜,連楊震遠也有些苦笑自己這是不是有些太信任沐遊,但他的直覺和對超神集團的瞭解告訴他自己這個時候做這個是最正確的。
西南陳家。
陳羅尚接到方勝建打來的電話,聽了方勝建所說的細節之後掛了電話,也是有些發懵。
“小金,西南重工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陳羅尚轉頭問向邊上一個長相妖豔到極致的女人,這個妖豔的女人不是僅僅外表妖豔而已,而是擁有着讓人無法想象的信息蒐集能力,算得上是陳家智囊團當中最重要的人員之一。
“審培之那邊剛傳來的消息是楊震遠叫上了幾個心腹在開會,具體什麼會議,還不清楚。”
一個妖豔的女人嘴中迸出的話卻是冰冷到極致,這是一件很難讓人想象的事情。
陳羅尚來回踱了幾步,然後看向了一邊一直在抽菸的男子。
“這次楊家連阻擋都不阻擋就讓方勝建帶走了楊家小子,還真是出乎所料,沒想到楊震遠能忍到這樣的地步。如此一來,最多也只能關那楊家小子十五天的行政拘留,楊家除了惹來一些笑話之外,別無損失。”
陳羅尚如是對那抽菸男子說,也似在自言自語。
“那就順着楊力打人這件事情查下去,總能查出一些什麼東西的。”
那抽菸男子滅了煙,語氣淡然。
陳羅尚聞言,自然知道“查出什麼東西”所指的是什麼。
“現在就將那些準備好的東西牽扯出來嗎?”
陳羅尚望向這個省政斧第一副省長劉亦弛,略帶疑問,因爲那些準備好的東西可是要將西南重工一擊必殺的,而現在看來時機還不是很成熟,最少那審培之在西南重工之中還只是呆了兩個月不到而已。
“這幾年來的試探,楊家如何,你我也算是盡在把握了。眼下雖然不是最好的時機,但最起碼**那邊的幾個家族還是支持我們,但誰知道什麼時候會變卦。這世上哪有什麼最好的時機,能把握眼下好時機便算是最好的了。”
那劉亦弛站了起來,將邊上的窗戶推了開,窗外灌進來的風將房間內的煙霧吹散,這夜晚的風還是有些微冷的,讓房間內被煙霧憋久了的人都是精神一震。
“那我去一趟公安局。”
那個妖豔女人小金自然明白這西南兩大家族之主的意思,點點頭,退出了房間。
公安局。
方勝建將沐遊和楊力關進去之後,便讓手下之人看牢兩人,但一時之間也不好去審問,只得打了電話給陳羅尚請示,等待他的消息。
而沐遊和楊力兩人被關進去之後,倒是極爲悠哉,沐遊見無人來審問倒也不心急,倒是楊力此時被關進去之後多少還是有些沒底。
“別急,先等等。要是他們實在不來審問我們的話,那我們就出去。萬一這期間有人來審問我們,甚至是嚴刑拷打的話,那便算是意外收穫了。再說了,我們是他們請進來的,自然也要讓他們接出去。”沐遊笑道。
“這哪和哪啊,我們有這麼賤嗎,還期待這別人來嚴刑拷打…”
楊力聞言無語,但越是如此,心中也算是越有底了。
方勝建略有些焦略的在等待電話,終於等到了電話且等來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妖豔而美麗,讓方勝建略有些失神,但知道對方是陳羅尚派來的人,甚至是全權負責這邊事情的人,即便是給他好幾個膽子也不敢有什麼不軌的舉動。
聽完了這女人用清冷的聲音說完的話後,方勝建神色古怪。
“方局長,再過幾天市裡是要換屆了吧,你當這副局長也有些年頭了,是該時候挪挪了。”
妖豔女人語氣清冷,所說的話更是讓方勝建感覺讓冰渣子淋了頭一般,這挪挪有兩種挪法,一是挪活了,二是挪死了,結果如何,方勝建知道全看自己眼下做什麼事兒了。而且,對方將所想做的事情都告訴他了,自己還能脫身嗎?
方勝建最後一咬牙,迸出戾氣:“不就是個衙內嗎?幫我轉告羅部長,這件事就交給我了!”
妖豔女人望着方勝建拿着自己所給的資料往審訊室而去的背景,眼神之中露出了陰冷,如是看待死人。
這西南重工易主一事,不單單是幾股勢力的博弈,這是幾千億的打蛋糕,引發出一些血案是肯定,死人更是難免的,而眼前這個得知了其中最重要一個環節的方勝建,怕百分之九十九是其中一個了。
在方勝建走入沐遊和楊力所在的審訊室之時,西南陳家之中,陳羅尚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是金陵姜家打來的,打來的目的很簡單,原本兩人在談的聯姻之時就此作廢,姜家的態度很是堅決,且語氣用詞更是不善,這讓陳羅尚納悶至極!如何也想不通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瞭如此,打電話問了一下陳暉這幾天和姜月亮的相處情況之後,又給姜月亮打了一個電話,但…直接被掛掉了!
陳羅尚知道可能是楊家這魔女看不上陳暉,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會導致打電話給冷言冷語和掛自己的電話。
正在陳羅尚納悶之際,妖豔女子小金打來電話,告訴陳羅尚了一個讓他更納悶的消息,那就是在川南的姜月亮突然預約了和楊震遠見面。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楊家這段時間處於緊急關頭,而這個時候姜家幾乎是斷交陳家而又和楊家見面,這其中的道理實在是耐人尋味,且讓人看不懂。
“老陳,怎麼了?”劉亦弛見陳羅尚忽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疑惑問道。
陳羅尚將姜家之事和劉亦弛說了一番,劉亦弛聞言,也是疑惑。
“那姜家雖然家中無人在**之中做什麼大官,也不是封疆大吏,但其家族在華夏大地上屹立起碼五百年不倒,有着不可忽視的力量,難道,姜家聽到了什麼風聲不成?”劉亦弛不禁皺眉,又上點上了一根菸。
點上之後又馬上滅掉。
“不妥!老陳,立馬讓公安局那邊停手!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小金剛纔已經將所要做的事情交代給方勝建,現在恐怕晚了。”陳羅尚道。
“那就讓方勝建立即將事情做死了!”
劉亦弛非是主張不定之人,聞言之下,當機立斷,儘量去驅趕自己腦中那莫名其妙的不好預感,先怎麼看到都還是陳劉兩家佔了絕對的優勢。
咚咚!
門被推開,進來的是劉亦弛的秘書。
“省長,書記找你談話,時間是現在。”那秘書開口,神色不是很好。
“書記現在找我談話?”
這應該是就是尋常的談話吧,劉亦弛爲這個湊巧做解釋。
川南省的書記是中央下派的,在很多時候都不會觸及到西南這些大家族的利益,但依舊還是絕對的一把手,說一不二,雖然不至於動這些西南老牌的家族,但這些家族也還是仰其鼻息的。
而正在劉亦弛欲要趕去見書記的時候,這房間的門再度被推開,進來的人對陳羅尚說,門外有人來找他,說是什麼花家的人,花滿樓。
“花家!”
聽到這兩個字,陳羅尚和劉亦弛都真的是有些坐不住了,眼下這如何還當成湊巧的話,那他們兩人智商是真的被狗吃了。
花家,在西南這一帶特別是他們這種級別的人心中,絕對是鼎鼎大名的存在,雖然不是第一家族,但是絕對的無冕之王,有着超然的地位。因爲在花家的背後,有着這些家族們無法企及的力量,這股力量能夠讓這些家族秒秒鐘家破人亡。
“花家的人怎麼來了?”
這是兩人都想不通的事情。
“我出後面去見書記,你去看看花家來的人到底是爲什麼而來的。”
劉亦弛和陳羅尚對視一眼,都是苦笑,算是做了簡單的分工,囑咐隨時保持聯絡,千萬別造成信息死角。同時打電話給小金,將這些年來收集的和設置好的對楊震遠不利的資料全部都拷貝起來,剛纔小金拿給方勝建只是其中一部分。
這個時候,兩人心中的不好預感越來越烈。
……方勝建信心滿滿氣勢如虹進入審訊室,冷冷掃視了沐遊和楊力一眼。
“姓名。”
“沐遊。”“楊力。”
兩人見到終於有人進來審問了,倒是來了精神,很是配合的說道。
“職業。”
“無業遊民。”
“工商局下屬…”
……“說一下當時現場發生的情況,你們兩個爲什麼毆打陳暉,過程怎樣,細節,都必須說清楚。”
方勝建見該問的都問的差不多了,就直接進入正題,因爲他知道背後的那些人都在等着自己的消息,很明顯不該讓他們久等。
“楊力!你倚仗你父親是西南重工董事長省政協委員,今天非但打了陳暉,平曰也更是囂張跋扈爲所欲爲!你看一下這上面的事情,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
說罷,將一張複印好的資料丟給了楊力。
沐遊湊頭去看了一下,眉頭皺了一下,又呵呵而笑:“猴子,沒想到你平曰裡還真的做過不少爲非作歹的事情,不愧是西南數得上號的衙內哈!”
楊力看着紙條上面,神色憤怒,聽到沐遊的話,又是哭笑不得:“還真被你猜到了,這次看來真是要嚴刑拷打了。這前面一些也就罷了,最後幾條明顯不是在害我而是在害我那老爹。這舊賬翻新的手段是做的極好的,如果我不細看的話,自己都差點相信了。”
“笑!讓你們好好笑個夠!”
方勝建知道這個時候再扯那些別的也是沒用了,先拿到口供再說。
“按照上面的,給他們倆錄一份口供!”方勝建對着邊上的心腹說道。
“沒問題!”那人嘿嘿笑了一下,然後揮手示意兩個站在邊上的幹警朝着沐遊二人走去。
楊力見此,捅了捅沐遊,說道:“丫的,嚴刑拷打終於是來了。”
“這有點兒戲了吧,做戲也不做個全。”沐遊見方勝建直接發難,真心是覺得這場戲沒了什麼意思。
轟!
審訊室的門狠狠踢開,衝進來了一個禿頭的男人,身後跟着兩個人,正是公安局的局長,一臉的凝重之色,另外一個人是川南國安的主事人。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禿頭男人冷喝,盡顯威壓,氣勢與其禿頭截然不同。
“廳長!”
方勝建見此,愣了一愣,而那兩個走向沐遊和楊力的幹警直接停下了腳步。
那個被稱作廳長的禿頭走到了審訊桌邊上,拿起了那一份資料,越看神色越差,最後直接拍在了方勝建的臉上。
“沐先生,您好,我是川南國安六處的張謙,剛接到總處的電話,讓沐先生在西南受驚了。”
那個國安六處的張謙直接朝着沐遊恭敬的敬了一個軍禮,不敢有半點不恭。
“嗯?好像你有點眼熟。”沐遊看了一眼這個人,略有疑惑。
張謙見沐遊認出自己,更是高興,再次敬了一個軍禮,說道:“在剌瑪戈壁在下和沐先生見過一面,我因工作需要被從千人特戰隊裡調到了川南。”
沐遊能夠從張謙的眼睛之中看出一些不捨,笑道:“在這裡先幹滿一年,再把你調到剌瑪戈壁,可願意?”
“願意,當然願意!”
張謙差點爆了粗口,因爲相比起來這國安六處的安逸工作,他更喜歡跟在那兩個變態教官的手下被虐,因爲每虐一次他們的戰鬥力便能提升一節,這對於癡迷武學的張謙來說是一件快事。
公安廳廳長看着張謙對沐遊的恭敬,略有失神。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