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花開見人,人見我(上)

接下來的劇情,便如天龍那般發展,鳩摩智以小無相功催動少林七十二門絕技,連敗數位精通一門絕技的玄字輩高僧,最終便是連神山也驚得呆住。

大雄寶殿內陷入一片死寂,羣僧默然,面上皆是悲痛之色。

片刻之後,甚至有不少少林僧人嗚嗚大哭起來,少林向來是他們的驕傲,同樣也是中華的驕傲,但今日先是被神山算計,而後又被鳩摩智一人挑了下來。

今日之後,此事必將傳遍天下,少林便是一敗塗地,再也不能在江湖上擡起頭來。

天下武功出少林,這一句話也必將隨同少林,成爲整個江湖的笑柄。

神山畢竟還是中原人,被他算計,少林羣僧雖然憤怒,但也能接受,但鳩摩智卻是外邦和尚,佛學雖無國籍,但學佛者卻是有國籍的,這纔是令少林羣僧崩潰的根本原因。

玄慈面上極其頹廢,輕輕嘆了一口氣,暗想他們留下波羅星,根本原因不過是爲了避免少林七十二門絕技外傳,但是有鳩摩智在前,少林的武功早就流傳出去了,哪還有什麼秘密可言?當即道:“波羅星師兄,本寺扣留你七年,委實是無奈之舉。老衲致以最真誠的歉意,你今日便下山去吧,少林再不阻攔。”

波羅星面上卻無任何歡喜,反而滿是失落。

學武之人,武學修煉越精深,對更高深的武學便有一種發自肺腑的好奇心。起初他來到少林,就是爲了盜取少林的武學秘籍,萬料不到竟然被發現,就這麼悲催地被扣留了七年,但這七年他也不是一無所獲。這七年間,他潛心武學修煉,斷了逃走的念頭之後,心境反倒平和下來,修爲突飛猛進,漸漸的,他心思便發生了轉變。原本他以爲自己一直想逃出少林,但是當少林真的放人,他卻又瞬間改變了念頭,尤其是見到七十二門絕技在鳩摩智手上展現出的強大威力,更讓他生出留戀之情,希望就此終老少林。

玄慈當然不會知道波羅星的心理歷程,此刻他已是心如死灰,嘆息道:“國師修爲超然,確是世所罕有。蔽派七十二門絕技,每一門都艱澀困難,原本老衲只以爲,除了達摩祖師,世上斷無第二人能練全,今日見了國師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多謝國師賜教。”

鳩摩智微微一笑,道:“豈敢,豈敢。”

玄慈又道:“英雄大會,明日便將在本寺舉行,國師若無其他事,不妨在蔽派小住時日,待英雄大會結束之後,蔽派諸僧再也國師交流佛法心得。”

哪料,鳩摩智卻是一笑,道:“方丈既如此說,那是自認貴派七十二門絕技,實在並非貴派自創,這個‘絕’字,須得改一改了。”

玄慈一愣,默然不語,心中如受刀剜。

羣僧震怒,玄生搶身而出,厲聲怒喝道:“國師已佔上風,本寺方丈亦許天竺番僧自行離去,何以仍是如此咄咄逼人,不留絲毫餘地?”

鳩摩智微笑道:“小僧不過想請方丈應承一句,以便遍告天下武林同道。以小僧之見,少林寺不妨從此散了,諸位高僧分投清涼、普渡諸處寺院託庇安身,各奔前程,豈非勝在浪得虛名的少林寺中苟且偷安?”

此言一出,少林羣僧涵養再好,卻是再也忍耐不住,怒目相向,厲聲喝罵起來。

到這時,羣僧方纔明白,這鳩摩智此番上山,不是要交流佛法、武學,居然是要以一己之力將少林寺給挑了。如此以來,非但他自己名垂千古,更令中原武林受到重挫。

雖說俠以武犯禁,但中原武林,殺敵報國保百姓,仍然是主旋律,就這些年來,丐幫在喬峰領導下做過的種種大事,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神山不過是覬覦幾門武功,鳩摩智所謀更大,卻是要挑下少林,令中原武林羣龍無首。

如此一來,即便是神山也不由爲之默然,膽顫心驚。他心下雖然怨恨少林,但卻絕對沒有想過做到這種程度,就算做,那也該是他清涼寺來做。

倒下去一個少林,又起來一個清涼寺。

對中原武林來說,非但沒有任何損失,而且還將大大增加中原武林的競爭力,繁榮整個江湖,但他媽……這算什麼?這一刻,神山甚至想爆出口了。

鳩摩智冷笑一聲,道:“小僧孤身來到中土,本意想見識一下少林寺的風範,且看這號稱中原武林泰山北斗之地,是怎樣一副莊嚴宏偉的氣象。但聽了諸位高僧的言語,看了各位高僧的舉止,嘿嘿嘿……不外如是,不外如是!”

羣僧震怒,喝罵更是激烈,甚至下三流的罵人語都如黃河之水,氾濫開來。

玄慈心如刀絞,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拿不出任何辦法,渾身都在輕微地顫抖,心中不由絕望嘆息:“難道、難道少林真的要終於我之手?”

鳩摩智面上古井不波,心中卻是得意非常,想要狂笑,想要咆哮。

堅持!

只要自己再堅持往前走一步,少林這屹立數百年的名門正派,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就要被自己一把拉下神壇,而自己也終究名垂千古,流芳百世。

正在這時,“哈”的一聲嗤笑自山門之外遠遠傳來,一如鳩摩智的上山,甚至還要更高一籌。

鳩摩智那一陣傳音,旁人畢竟還知道他的大概方位,但這一次,衆僧只聽到聲音,卻根本不能肯定來人的方位,數裡之外,亦或是就在門外,誰也不知道。

玄慈等少林羣僧從喝罵中恢復過來,現場瞬間變得鴉雀無聲,羣僧甚至屏住呼吸,想要確認來人身份。

他們的想法倒也簡單,現在已經是最壞的情況了,情況再壞還能壞到哪兒去?

鳩摩智眯了眯眼,雙眸精光一閃,暗笑一聲,心下道:“中原武林,裝神弄鬼之輩倒是不是,呵!跳樑小醜,不值一提。”他甚至懷疑這把戲是少林自己弄出來的,爲的也不過是轉移話題罷了。

下三流的小手段!

玄慈面色不變,朗聲道:“老衲玄慈,還盼閣下現身相見。”

又是微微一聲輕笑,玄慈話語才落,一個身穿白衣,書生打扮的年輕人出現在大雄寶殿門口,緩緩踱了進來。只見他身材修長,面目俊朗,舉手投足便生一種儒雅之氣。

羣僧面色譁然大變,心中驚震之至。

需知,此時的少林已經是裡三層外三層,戒備森嚴非常,但這人卻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地潛入到少林寺的核心內部,足見此人修爲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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