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跟你說的這個人聊聊。”思考片刻後，薩蒂亞·納德拉謹慎的說道。
沒有表態，是因爲他能感覺凱文·斯科特陷入了一種狂熱的狀態。簡單來說就是被洗腦了。在他的視角看來，能把技術搞得好的人，往往是有些單純的。
說服他們只要展露出專業度足夠強勁的技術就夠了。但作爲公司總裁，他需要全盤考慮合作的可能性。如果說在那個美國處處領先整個世界，科技發展野蠻向上躥升的年代，只需要有技術就夠了。
那麼當發展到現在這種規模，任何一個決策，都需要從多個方向去考慮可能帶來的影響。國際性大型公司其實很多時候跟明星沒什麼區別，甚至比大明星的關注度還恐怖。
公司的每一個決策都會有無數人拿着放大鏡去研究跟推演。沒辦法，直接跟錢掛鉤的事情，大家都會很上心。
挖到明星的小道消息，能讓狗仔隊賺到大錢。
能夠準確判斷這些國際大型公司制定的政策走向，在資本市場上賺到的錢更多。
對於薩蒂亞·納德拉這樣的掌舵者來說，能做的只能是足夠慎重。
但他也必須得承認，剛剛凱文·斯考特說的那些話，的確讓他怦然心動。雖然說他更關心近期能得到的好處，但如果真要展望未來，雲計算替代本地計算，也讓感覺心癢癢。
薩蒂亞·納德拉從來沒有隱藏過他對雲計算的看好。他的任務本就是帶領完美錯過了搜索、移動互聯這些風口的微軟，找到一條面向未來的新出路。
人工智能跟雲服務本就是他押注的比較重要的方向，現在兩個方向的技術對方都能提供的話，的確存在合作的基礎。
……
凱文·斯科特聽到這句話後，神色有些發苦。他感覺薩蒂亞·納德拉沒有搞清楚狀況。
對方給他的感覺似乎並不是求着跟微軟合作。
“薩蒂亞，怎麼說呢？對方合作的目標並不止是我們一家，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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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文·斯科特話才說到一半，便被直接打斷：“好了，凱文，不要在強調這些了。如果微軟不在對方的備選名單上，那麼他就不會跟你說那麼多。
我相信，他能說動你，肯定拿出了些真東西的。但那又怎麼樣呢？我們也有我們的優勢。哪怕單純從商業上分析，任何一個重要決策，都不可能因爲個人的好惡而改變。
所以如果對方真的想跟微軟一起克服重重困難，進行深度合作，也肯定會願意跟我進行一次更正式跟認真的對話。”
凱文·斯科特點了點頭，無奈的說道：“當然，閣下，我相信你的判斷。但其實我想說的是，對方似乎很介意合作方的態度。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可以顯得更重視些。”
薩蒂亞·納德拉有些意外，想了想，說道：“所謂的面子？”
“大概是這樣的，納德拉先生。”
“哪怕在對方不願意直接表露真實身份的情況下？”
“事實上，這些並不重要。怎麼解釋呢？也許你可以理解爲，我在跟人談合作時，把微軟系統實驗室最新一些成果直接給了對方，雖然我並沒有報出我的身份，但只憑借那些資料，也足夠取信對方我起碼在這個項目中身居高位。”
這個回答是真讓薩蒂亞·納德拉有些愣住了。
他實在有些想不太明白，如果只是單純的合作的話，爲什麼要蒙上這一層神秘的面紗。顯然這是不太正常的。除非……
“所以我一直懷疑，其實西林數研所是真沒跟我們合作的想法。只是裡面有人不知道出於何種考慮，想要促成這次合作。這纔是問題所在。就好像我剛纔說的，對方說的是願意給我們一個機會。”
凱文·斯科特攤了攤手說道。
薩蒂亞·納德拉抿了抿嘴，事情開始變得有意思了。
“那麼更需要我跟這位神秘先生又或者女士聊聊了。”
“我直接把伱的郵箱告訴對方？”
“好！”
……
世界地圖，華夏下面正對着是無數島嶼，跟大片的海洋。
如果視角拉到高空，就會看到風平浪靜的海面上，數艘各式各樣的大船隔着間隔着數十海里散佈在海面上。拱衛着中心位置能提供飛機起降的超級大船，船上飄蕩着星條旗。
跟這些大船比起來，一個在超級大船不過五公里外漂浮着的遠遠望去跟鰩魚沒什麼差別的一艘承載者就如同a5白紙上錯印出的一個小黑點。
但即便如此，它的存在似乎還是引起了一些警覺。
“mh-60r-03-017，北緯n27°55′48.17東經e101°51′15.36處監測到不明信號源，請立刻前往查看，收到請回話。”
“017收到，北緯n27°55′48.17東經e101°51′15.36處監測到不明信號源，這就去查看。”
“好吧，去看看是什麼東西，最好拍兩張照片。”
“該死的，這肯定誤報，這個位置怎麼可能出現東西？”
“相信我，大家都希望是誤報，如果真讓什麼東西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個位置，那從外圍到內層的包圍圈所有船長們，不管是水面上的，還是水面下的，都應該直接被送上法庭。當然，即便不是誤報，送去也沒什麼。”
伴隨着直升機的轟鳴聲，原本在海面上漂浮的鰩魚緩緩的開始下沉，並緩慢地收起了展開的太陽能板。當直升機來到它原本漂浮的位置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哈哈，哥們，要這麼說的話，我甚至希望那裡能有艘船！好了，017已經抵達指定位置。好消息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壞消息是，我們的油量只剩三分之一了，請求返回。”
“017，允許返回。”
……
華夏，西林工大。
京城來的專家們已經聽完了長達三小時的報告。
雖然對於愛德華·威騰講述的那些關於數學推理的部分，大家聽得不太懂，但針對純物理層面的各項推導，大家還是能聽明白的。
如果讓他們現在來對這種全新構思的粒子加速器下一個定義的話，大概會用量子加速器來形容。
其中涉及到的許多原理是基於量子力學來的，比如利用量子遂穿效應等量子現象來實現例子加速。理論上這項技術在更小空間內實現高能量粒子加速的確是可行的。
尤其是加入了介質誘導技術，難點還是在於控制。衆所周知，量子遂穿效應的受控難度極高，這涉及到極爲精密的量子力學現象。所需要的計算量極大。
但如果要深究的話，這就涉及到最開始他們聽不太懂的數學理論推導過程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爲超導粒子干涉器件的設計，的確讓他們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利用超導粒子干涉器重的量子干涉效應，精確控制電流跟磁場，從而間接控制量子遂穿效應。雖然這些元件材料需要具備超導性，但巧的是，華夏材料庫裡已經儲備了相關的材料，這對於能參與這次考察的專家團來說，大都是知道的。
當然這還需要精確的算法相配合。
不過算法這塊，大概是最不需要他們擔心的了。
從西林數研所出爐的算法，已經在機器學習、人工智能、加解密、優化控制等等層面無數次證明過其先進性。
如果給西林數研所足夠的時間，就算設計出自適應的量子算法，大概都不會感覺驚奇。
最讓這些專家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西林這邊還真的已經聯繫相關生產單位了。
張起歌在拿到了兩家企業的聯繫方式後，是真直接跟對方的相關負責人聯繫上了。
巧的是，正好有一家企業負責人在一線盯着相關產品的測試過程，在瞭解是考察專家團的情況後，乾脆直接發了個現場屬於廠家實驗室工程師們正在忙碌的視頻過來。
這也再次震撼到了現場的專家們。
項目都還沒正式立項呢，也就是說錢什麼時候批都還是沒影子的事情，廠家那邊竟然已經開始幹活了？
衆所周知，想讓廠家幹活，肯定是要先預付一筆定金的。人家總得防一手活幹到一半沒下文了。從這個小細節就能看出西林數研所對自家的研究多有信心，以及財力多麼充沛。
換了別家研究所，別說已經有成果了才上報。
光是打算研究這個項目，都得先排隊申請到研發資金再說。
不過話又說回來，也不能怪其他科研所見錢眼開。關鍵是現在做科研，哪哪都要錢。設備，算力，人員工資……這些總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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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些考察團的專家們還是誤會了。
廠家做這些都是墊錢的。
能被豆豆選中的廠家，管理者信息大都是很靈通的。
有了西林躍升精密在前面打樣，碰到這種事情大家該怎麼選心裡還是門清的。
就算是項目真黃了，前期墊去那點才幾個錢？能跟普通人心目中的華夏科研中心攀上關係，對於他們這些正兒八經做實業賺錢的廠子來說纔是最重要的。
這次最後沒能合作，說不定下次就想到他們了呢？
對這些並不知情的專家團成員們，很快就愕然的發現，西林數研所還真是該省省，該花花的典範。
真的，說出去大概都沒人相信的，他們這大老遠跑過來，聽完了愛德華·威騰的講座之後，研究所竟然沒安排晚宴。不但研究所沒安排，似乎西林工大這邊也沒安排……
當然，這還真不能怪新上任的張校長。
畢竟才從京城調過來，正是最忙的時候。而且這次雖然是物理學院這邊申報的項目，但專家考察團是直接跟西林數研所這邊對接的，所以學校沒什麼反應。
至於西林數研所這邊，如果李建高在的話，肯定不會忘了安排這些。但巧的是，李建高正好出門去京城開會了。而且這次會議還很重要，涉及到2025年院士增補工作。
理論上說，同樣被推薦的喬澤也是要去的。但喬澤畢竟比較特殊，乾脆直接請了個假，便不用去了。反正李建高去了也是一樣的。
最重要的是，喬澤對於自己能不能評上院士這種事情並沒有任何執念。一來他還年輕，二來以前想上院士是爲了自己的研究成果能不被別人惦記着。
現在即便他不是院士，也不需要擔心有人敢惦記他的成果了。所以這個需求也就沒了，以喬澤的性子，這種頗爲麻煩事情自然是可有可無。
而且數學物理學部分給數學的名額每年大概也就3到4個，對於人情世故已經足夠了解的喬澤，甚至懶得去湊那個熱鬧。
倒不是他在乎什麼，而是怕自家導師耳根子軟，聽不得別人說他上院士全靠學生。
更別提他最近還真挺忙的。
如果由豆豆設計的新型粒子對撞機這能達到預先制定的設計標準，指不準西林物理學院還能出位院士。
只是喬澤雖然留在了數研所，但他對於迎來送往這些事情，從來是不會過腦子的。自然也不會安排。再加上專家考察團，本就來得挺突然的，上午的高鐵，中午飯直接在車上就解決了。
西林數研所效率又極高，等專家團一到休息了不到半小時，就直接安排了愛德華·威騰的報告會，於是就這麼搞出烏龍了。
愛德華·威騰開完報告會，回答了幾個問題，便留在那裡跟湊上來的楊選清聊起來了，這時候已經差不多到了晚上六點，他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安排。
直到全程參與的白院長，感覺到了不對，湊到了這位大佬身邊，低聲問了句：“威騰教授，你看着也差不多到吃飯時間了，接下來所裡沒有安排吃飯的事情？”
“啊？這我不清楚，喬只說讓我主持今天的報告會，沒跟我提過這些。”愛德華·威騰攤了攤手說道。
白子喻有點懵……
真的，事前沒人跟他溝通過。從他的視角看來，人家是來數研所的，這種基本的招待工作肯定是數研所這邊負責。當然不是物理學院捨不得這點錢，主要是他不太好跟數研所搶這個風頭。
結果人家竟然壓根沒想到這個事情？
就算李所長走了，西林數研所其他副……哦，西林數研所比較特殊還沒副所長……
好在白子喻飛快的反應了過來，雖然晚了一些，但這個時候臨時訂餐好像也來得及。
此時也顧不上愛德華·威騰身邊好幾位大佬分外複雜的神色了，白院長飛快的走出會議室，打了一通電話之後，然後才走進來大聲道：“各位院士，教授，這差不多也到吃飯時間了，我們西林所已經爲大家準備好了晚宴，請大家移步……”
哎，這配合的，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