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次海戰後的第三天,按捺不住的小帥哥,愛德華.金能亨,終於不肯在滬上兩眼藍藍地枯等楊孟晗回去了,搭着旗昌洋行的一條順風船,來到了啓德港。
他還帶來了兩位客人,上岸後,直接找到在港口水上支隊司令部;凌幼樵和艾倫.蓋爾又把他們三個送到敏體尼的辦公室。
老敏體尼更滑頭,也許是不想花錢請客吧;找了幾輛馬車,也沒在啓德港耽擱,直接把人領進了立春縣衙;楊孟晗的臨時司令部。
等介紹完畢,才知道爲什麼這兩位這麼殷勤了,原來兩位訪客是這二位老夥計的頂頭上司。
他們分別是法國駐華公使布爾布隆和美國駐華公使馬沙利,兩人都是五十歲上下;布爾布隆中等個,瘦精精的,跟馬丁內斯.杜蒙長得有點像,在歐洲人中,個頭算偏矮的;馬沙利是個大長腿大高個,也不胖;兩人都有點相通的地方,都有軍人氣質。
後來才知道,布爾布隆在部隊服役多年,曾經跟隨拿破崙大帝的大軍征戰過,參加過滑鐵盧戰役;不過,那時的他,纔是個軍校畢業不久的小少尉。後來幾十年,法國國運衰落,軍隊裡的升遷之路,也越來越難,越走越窄。以中校的身份退役後,加入外交部;敏體尼實際上在部隊服役時,就是他的老部下;當然,現在還是。
馬沙利的軍人氣質還要重一些,行動坐臥,還是多年在軍隊養成的習慣。
不過在此時的美國,進入軍隊,差不多是最沒前途的職業;軍隊編制,尤其是馬沙利服役的美國陸軍,少得可憐。儘管馬沙利是西點軍校的高材生,也沒有給他的職業生涯,帶來更多的幸運;升遷極其困難,比任何一個西方國家都要難;四十多歲時,鬱悶地以少校軍銜退役。
在社會上瞎混了好幾年;好彩,這一次,靠軍界積下來的一點老關係,拿到了現時在美國人眼裡,算是很雞肋的駐華公使職務,還是剛剛到任不久;本來他對任期成果,沒有多少期望,就是來混一份薪水養家的。
剛好碰到小帥哥金能亨南下去啓德港,半途停靠香港補給,順腿到公使館串門;無意中碰到新公使上任了,小帥哥成了第一個拜訪新來上司的下屬。
金能亨跟他鼓吹:中國官員太能打太極拳了,看似都比較溫和,實際上死板僵硬的很;在中國打開外交局面,或者做貿易、開工廠,只有找楊孟晗楊幼鳴;在其他人身上,都是白費功夫;說話都雲山霧罩的,費半天勁,都猜不透他說的是個什麼意思;辦事更是慢騰騰的,英國佬與清朝的南京條約都簽了十年了,到現在廣州城都進不去,歷屆官員都以各種理由,客客氣氣的跟你拖着,你永遠不知道他們準備什麼時候履行條約;嗯,沒有契約精神,是中國人和我們的最大差異;嗯,楊孟晗除外。
搞得馬沙利也動了心,確實這一年來,最出彩的下屬,就是這帥氣的小夥子;於是乎,馬沙利把去廣州,拜見中國兩廣總督、五口通商大臣的事情,都押後了;跟着金能亨,一船來了啓德港。
不像馬沙利,只是來和楊孟晗混個臉熟,順道看看風景;布爾布隆來啓德港是真有事。
之前,敏體尼在工作報告中,就重點彙報過新東方洋行和大夏公司的大規模船舶採購計劃,就已經讓布爾布隆很上心;心裡也暗自高興,愚蠢貪婪的英國佬只顧着賣鴉片,惹得中國人很反感,白白地讓咱們法國人搶了不少訂單。
不久前,又接到敏體尼在啓德港發出的信件,在南海,可能要出現一個新國家,主導者就是敏體尼在上海的一幫老朋友;這個新國家完全有可能成爲法國在東方的戰略盟友;而且,幾乎所有的產業,都對法國開放;鋼鐵廠、造船廠、火炮工廠等三個合資大項目,合作備忘錄已經簽了,就等國內廠家自己來敲定最後的合同了;備忘錄已發給廠家,並抄送外交部了。
這會給他東方外交生涯,添上最輝煌的一筆;布爾布隆欣喜之餘,當然在香港坐不住了。
芸娘沒來,馨馨不肯拋頭露面,只有抓小梅子的差了;不過,小梅子的沖茶手藝,也像模像樣,像那麼回事。
夏洛特聽到風,也一起從後院出來,親熱地和布爾布隆擁抱;夏洛特應該和布爾布隆很熟悉,估計兩家交情也不淺;夏洛特眉飛色舞、嘰嘰喳喳地和布爾布隆說個不停。把小老頭逗得哈哈直樂,眉開眼笑的。
看到夏洛特在楊府,就像自己家一樣;布爾布隆打心眼裡高興。敏體尼做事真的很用心了;難怪一年多來,法國人在滬上的影響力直線上升;連英國公使、香港總督文翰爵士都私下說,法國佬走狗屎運,是因爲選了一個好領事。
心情不錯的布爾布隆,品着小梅子衝的茶,也跟着瞎起鬨說:嗯,還是中國人衝的茶好喝,老敏體尼說得沒錯,英國佬煮的茶,就是洗腳水......
金能亨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落實夏普斯步槍工廠項目;原來還有一點擔心,怕國防部審批時有點拖拉;馬沙利拍胸脯表示,不會有問題,自己馬上給幾個老上司寫信,肯定一路綠燈。
作爲回報,幾個人重點探討了大夏公司鐵路計劃。現在的鐵路,還處於起步階段,技術不是特別成熟;尤其是各項技術標準,各國也是各行其是,各搞一套技術標準;甚至是,一家公司一個標準。
俄羅斯的大寬軌鐵路,跟其他國家不能互聯互通,老死不相往來;成了後世歐亞大陸橋的腸梗阻,進出俄羅斯都需要費時費事地來回更換輪軌;病根就是這個時候落下的。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商量,核心的目的,就是想什麼辦法,名正言順的,把英國佬擠出去;還要人家英國佬有苦說不出,挑不出理來。
最後,還是布爾布隆老奸巨猾,出了個既餿又損的壞主意。
布爾布隆:要不這樣,我們兩家鐵路行業協會牽頭,把幾個主流公司找到一起,制定一個統一的技術參數標準;既作爲兩國將來國內共同使用的技術標準,也作爲我們向外推廣的國際技術標準。
馬沙利、金能亨一聽,眼睛都亮了:對呀,我們兩家聯合,推出國際標準,這裡面的好處太多了。以後國際招標上,競標永遠處於話事者的地位;這個標準使用的越廣,到後來,就真成國際標準了;英國人只能削足適履,邊哭邊自己自我閹割了。
給英國人一個機會,練一下辟邪劍法,楊孟晗肯定是樂見其成的;爲什麼不吶?何樂而不爲也!
大方地說:行,只要你們制定出來,以後,中國和大夏,都採用這個標準。
呵呵,這一下子就是四個國家了,阿偶,好戲開始了......
如果英國佬非要擰着勁,約翰牛的犟勁小脾氣上來,就是非要憋着;那就像老毛子一樣,掉進一個以後拔都不好拔出來的深坑;自絕於國際社會,自絕於全體世界人民了......
在楊府享受一頓中國大餐後,在回去的馬車上,布爾布隆還在和老敏體尼喋喋不休地說着進一步加深合作,可能帶來的美好願景;一路上興致勃勃地。
尤其是在敏體尼從公文包裡,掏出一沓厚厚的文件,是由楊孟晗、敏體尼兩人鼓搗出來的《夏法兩國戰略合作條約》草案文本,看了之後,更是喜出望外了。
得意地看着西天的晚霞,有些自言自語地說:敏體尼,我的朋友,你說,這一次我們偉大的總統閣下,會不會給我們兩人授勳,給個勳章什麼的吶?
敏體尼笑笑,沒說話,這事誰說得準囉;但他也很期待,希望外交部,乃至總統閣下,能夠看到他在遙遠的東方,所付出的努力。
布爾布隆哈哈一笑:嗯,不給,我們就辭職不幹了,看誰能接得了。呵呵,反正你老敏體尼現在,比我還有錢,知道你早就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