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船靠了碼頭,才知道人都住在海岸好幾裡的地方。楊孟晗他們也沒離岸太遠,就在碼頭紮了幾頂帳篷,佈置了一個小營地,讓大家輪流到陸地上緩緩勁,也讓大家換回巡防營軍服,亮出巡防營旗號。黃阿申派人騎馬給蒙脫拉度報信;還拿來酒肉食水,楊孟晗要給錢,對方死活不收,楊孟晗就讓人按差不多的價錢給了些茶布。
請黃阿申喝了一頓酒,讓周叔領着偵查班跟着黃阿申走遠點,四處看看。
周立春回來彙報:附近向北、東、南三個方向走出去十里地,基本上都是華人,以說閩南語的福建、潮汕人爲主,都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沿海平原,種着水稻和甘蔗,幫戛的守衛所在東面三四里之外。黃阿申說,往東十多裡後,是土人幫戛蘇丹的地盤,蘇丹王城大概在東面二十多裡。除掉開墾的農田外,入眼的都是茫茫無際的原始森林。
正月初三的午後,崗哨發現遠處,有幾百人的隊伍出現,立即明槍示警。
隊伍在遠處停下來,黃阿申領着十幾人向港口走來,打頭的是一個頗爲精壯的中年漢子;那人走到楊孟晗跟前幾步,一拱手:可是朝庭欽差大人?
楊孟晗:本官海關巡防營七品幫辦楊孟晗。
那人跪倒行禮:小人鄭滔見過大人。
楊孟晗:不知鄭洪是你何人?
那人道:正是小人家兄!
楊孟晗上去攙扶一把:原來是鄭大頭領當面,失敬失敬,本官特爲令兄遇害一事奉命前來,請坐,與本官說道說道。
聽說朝庭特意派官員來查他兄長遇害一案,鄭滔情緒非常激動,說着說着,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把這些年來荷蘭人與土人相勾結,眼紅華僑財產,不斷地襲擾華人,華人生存艱難,諸般苦楚,跟楊孟晗訴說着;越說越氣急,楊孟晗不打斷都剎不住了。
楊孟晗:令兄是條好漢,令人敬佩,你們可以以五品武官的規制安葬,我回頭就向禮部申報;唔,你兄長有無後人?
鄭滔:我兄長有四個孩子,其他的還小,老大十五歲;阿信,過來給大人磕頭。
一個半大的青澀少年,從人羣中走過來規規矩矩給楊孟晗磕頭;楊孟晗打量了一下,眉眼看着還有些靈氣。
楊孟晗:可曾識字?
鄭滔在邊上插言道:以前在老家,有個秀才在老家開館,讀過幾年;後來秀才身體不好,回自己家鄉了,就沒書讀了;他就跟船來了南洋。
楊孟晗:本官念你父親英雄,就保舉你一個官身,入我巡防營軍校讀書,日後好爲國家效力。
聽說阿信父蔭封官了,連鄭滔一起,衆人都磕頭謝恩,一個官身對小老百姓吸引力還是蠻大的。之後,衆人也齊齊給阿信道喜,少年阿信給搞得蒙查查的,就這麼就當官了,這真是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鄭滔千恩萬謝,熱情地請楊孟晗到守衛所喝酒;楊孟晗也不推辭,除留下人手看船外,和凌啓德、周立春帶了六十人,往守衛所而來。
大家也七手八腳,好像過年的菜也是現成的,一會在街上開起了長席,東西向小街上差不多擺到頭了。楊孟晗開席時也想大家表示:受朝庭差遣,幫戛以後就是巡防營的巡查範圍,以後會定期來巡查;再有紅毛、土人來侵擾,朝庭就調大軍來滅了他。
衆人很激動,這真是找到組織了,碰到親人了;大過年碰到這好事,雙喜臨門了,酒席的氣氛一下子就進入高潮了。
席間,無意中提到帶來的貨物,鄭滔竟然非常歡喜;原來讓荷蘭人海上封鎖很久了,除掉本地產的糧食、蔗糖、香料,其他的什麼都缺;大包大攬地全要了,楊孟晗讓周叔去談,至於什麼回程貨,也讓周叔看着辦。
一頓酒喝到傍晚才散,楊孟晗準備明天也四處看看,也就沒回船上;只是叮囑周叔安排崗哨,同時和黃阿申組成聯合巡邏隊,換班在四周巡邏,也定時和船上保持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