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老房子裡，寂寂無聲。
吳敵一連叫喚了幾聲，卻是壓根沒有任何迴應。
輕車熟路，上樓查看。
在那書房裡，積壓了一層灰塵。看起來，像是老爺子很久未曾進入過。
吳敵皺了皺眉，這場景有些奇怪。
咯吱……
正當吳敵站在樓上，像是無頭蒼蠅一般亂撞的時候。這樓上的一間老房子，忽然打開開來，發出清脆的聲響。
走出門來的是一個年輕男子，吳敵似曾相識。想起初次來這棟房子裡的時候，那倒茶的年輕男子，唐老爺子空中的阿四不正是此人？
“老爺子了？”吳敵望着阿四，開口問道：“還未曾回來嗎？”
年輕男子臉色有着幾分悲慼，聲音有着幾分沙啞：“老爺子在裡面躺着，只是身體已經有些不太好了。”
吳敵的雙眉一揚，想起在京城的時候，在那鍾老爺子壽宴上的時候。兩人把酒言歡，唐老爺子精神奕奕。
怎麼忽然，身體有些不太好了？
帶着疑問，吳敵跟着阿四起身進了屋。
房間裡，很是素雅，都是硃紅色的大牀以及硃紅色的大椅。並且角落處還點着檀香，煙霧嫋嫋。
大牀上，唐老爺子躺在牀頭，面色蠟黃。
渾身上下，透出來幾分的憔悴。
閉着眼睛，彷彿已經睡着了。
一股濃濃的中藥味道，飄散在空中。
“老爺子睡着了。”阿四面色悲慼，看着吳敵開口低聲喃喃道。
吳敵對於房間內這一副場景，簡直有些無法接受下來。這會看着牀上那一個虛弱的老人，這會簡直不敢相信。
這才相別幾日，爲何老爺子的身體會一落千丈？
“什麼時候的事情？”吳敵望着阿四，開口問道。
阿四嘆了一口氣，低聲道：“老爺子向來出門，不喜歡做飛機。說是飛機飛在天上，坐在上面不踏實。喜歡做火車，說人要接地氣。這一來回京城，老爺子都是坐的火車。只是這一趟從京城回來，途中染了風寒。前天回來的之後，就是這樣了。”
“請了醫生沒有？”吳敵看着阿四，再次問道。
阿四應道：“當天就請了一聲，說是風寒。只是老爺子畢竟老了，身體不知道撐不撐得住。開了一些中藥，每日服用。”
“爲什麼不去醫院？”吳敵開口盤問。
阿四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答道：“老爺子不願意去醫院，說是醫院那是鬼地方。多少好人，進去之後都是出不來。所以，就請了這江城著名的老中醫舟自橫先生，把脈之後開了一些中藥。”
“大夫怎麼說？”吳敵看着老爺子這樣一副光景，心頭同樣有着幾分沉重。
阿四望了一眼牀榻之上的老爺子，據實答道：“最開始只不過是風寒而已，舟自橫先生說開一些中藥，吃了應該會好。只是不知道，這兩日老爺子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那中藥吃了，並無什麼太大作用。昨晚劉書記過來，勸老爺子前去醫院看病，只是老爺子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吳敵知道老爺子的性格，相當執拗。
並且這種老一輩人，都有着自己的堅持。
不坐飛機，不去醫院。
這些很是奇怪的堅持，並沒有絲毫不妥。
這會坐在了牀榻前，看着那閉眼的老爺子唐重。心頭百轉千結，當初在江城的時候，可是多虧了老爺子幾次出手相助。
前些日子，又是老爺子孤身一人入京，拿人格擔保。
這樣鍾家老爺子纔是親自去了看守所，把吳敵從看守所放了出來。而那盤龍山鍾倩倩一案，纔是得以水落石出。
現在老爺子重病臥榻在牀，卻是壓根都沒有和吳敵說一聲。
“老爺子的病情，到底要不要緊？”吳敵坐落下來良久之後，開口問道。
那阿四這會面色沉重，開口慢吞吞的說道：“舟自橫老中醫最開始說不嚴重，現在卻說很嚴重。現在老爺子每天喝的中藥，又是多了幾幅。舟自橫老先生建議老爺子住院，並且說這中醫畢竟是固本培元，治病講究一個過程。老爺子身體本身虛弱，耽誤不得。”
“這麼說來，已經是病入膏肓了？”吳敵雙眉一挑，開口問道。
阿四隻是低着頭，那眼眶中沁出了點點淚水。
阿四跟着老爺子這麼多年，蒙澤恩惠。就像是親身爺爺一樣，現在看着老爺子身體已經不太好，悲從心來，何去何從？
吳敵這會坐在牀榻前，伸出手去。
握住了老爺子的大手，大手上有着一些老繭，那是歲月留給老爺子的饋贈。
“我來看你了。”吳敵這會望着牀榻上這個老人，開口低聲的道：“是我，吳敵。”
牀榻上的老人，紋絲不動，像是已經酣睡。
“得病了，怎麼都不和我說一聲？”吳敵略帶埋怨的開口問道。
老爺子無法迴應。
吳敵只能是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舟自橫老中醫，什麼時候來？”吳敵望着站定在牀榻前的阿四，開口問道。
阿四透過窗看了看天色，開口答道：“應該就是這個時候了，舟自橫老先生，來的比較頻繁。老爺子現在的病情，也是在是刻不容緩。”
正當這個時候，這二樓響徹起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聲音很輕，卻很是急切。
由遠及近，很快一羣人就是走入了這老爺子的房間內。
走在最前面風塵僕僕的是這江城的劉書記，一臉憂慮。雖然穿着一身西裝，但是那西裝的一角都是已經被風吹得稍顯凌亂了起來。
陪同着劉書記身後的還有一羣人，看上去一個個都是透露出來幾分的幹練。
渾身上下，有着一股身爲上位者的氣勢。
這些人看上去不像是劉書記的隨從，這會劉書記一站定下來，都是自發走上前去，和劉書記肩並肩站着。
而站在這一羣人身後的有着一個老中醫，揹着一個大藥箱。有了一些年紀，鬚髮皆白。不過，面色紅潤，看上去這些年來養身功夫做得不錯。
想必，這個老人就是那所謂的老中醫舟自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