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近前，低頭細看。
只有一盆盆插花開在這夜色當中。
玫瑰、康乃磬、菊花、耳朵火鶴、鬱金香，都在花盆中。
迎風盛開，在這夜色之中散發着迷人的清香。
並且，顏色絢麗，階梯式，重疊式，堆積式，平鋪式，各種方式看上去百花爭豔。像是一片花海一樣，讓人沉迷。
看得出來，擺放這些花盆的是一個插花高手。都不是隨便亂插的，而是根據一定的構思來選材，遵循一定的創作法則，插成一個優美的形體，藉此表達一種種主題，傳遞一種種感情和情趣，使人看後賞心悅目，獲得精神上的美感和愉快。
不過，吳敵只是看了一眼過後。
腦海之中，關於插花的回憶，翻天滾地一般襲來。
旋即，吳敵目光就是定在了這陽臺正中央的一盆菊花上，看上去好似一階一階的樓梯，每一朵花之間有距離，但並不一定等距離。黃色的花朵絢麗而且分明，看上去像是直聳入雲霄。
“登天梯？”吳敵愣了一下，看着這盆菊花，有一種被驚豔的感覺。這種高難度的插花手藝，吳敵好些年都是沒有看見過了。
“不過，看起來火候不夠，差點兒意思。”
吳敵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忍耐不住，拿起了陽臺上的一把擱置的剪刀。
對着那一盆登天梯，咔嚓咔嚓。
二話不說，直接剪了起來。
大開大合，方式粗暴而且利落。彷彿，是要把這盆登天梯重新定型似的。
枝葉散落一地，花朵飄零。
不過，現在裁剪完畢之後，吳敵再次放眼看了過去。
黃色的花瓣，像是雲朵一樣，層層疊疊。乍看之下，像是朵朵白雲一般飄然無物。枝葉更像是階梯一般，層次分明，一層一層彷彿要聳入雲霄。
只是這麼看上一眼，彷彿看到了一副人間仙境。
高山深處，石階一步一步直接沒入雲霄。兩旁都是蒼鬱的樹木，石階的盡頭永遠都還是石階。彷彿，順着那一條石階向上直接沒入雲霄，可以一路上青天。
這樣一盆插花，看上一眼都是感覺有着一番意境。
“現在，這登雲梯纔是有了一些樣子。”吳敵放下了剪刀，拍了拍手，笑着道：“不過，再長兩天，這一盆登雲梯會出落的更是完美一些。”
在這花房裡轉了轉，吳敵再次離開了這別緻的花房。
夜色已經漸漸深了下來，吳敵在這二樓裡，寫了五個字，走了一步棋，剪了一盆花。當即，下了樓。
樓下，孫渺和鍾倩倩依舊在聊着天。
“不早了。”孫渺看到吳敵下了樓，當即告辭了起來：“我和吳敵，就先走了。不打擾老爺子的休息了，再叨嘮下去都得深夜了。”
鍾倩倩這纔是想起來時候已經不早了，當即點了點頭，道：“行，那你就先回去吧。下次，我去晚城別墅找你玩。還有，老爺子的生日也快到了，到時候還有機會聚一聚。”
起身告辭，吳敵載着孫渺風馳電掣一般消失在了這老房子裡。
車上，孫渺開始盤問了起來：“對了，你有沒有發現一點兒老爺子別的愛好？”
吳敵開着車，沒有好氣的道：“我壓根就沒見到老爺子，上樓轉了一圈。發現了老爺子有一間書房，一間棋房，一間花房。”
“這些我們大家都知道，老爺子這些年來就喜歡寫寫字，下下棋，種種花。”孫渺不耐的的開口問道：“我是想問你，有沒有發現老爺子有什麼別的愛好？比如說，喜歡什麼衣服，喜歡什麼品牌的鞋子，或者什麼帽子。“
吳敵搖了搖頭，道：“沒有。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眼光總是盯着衣服鞋子帽子。況且，還是上了年紀的老爺子。真要是想送點什麼合心意的禮物，那麼就從老爺子這三樣上着手不就好了嘛？送一副顏真卿的真跡，我保證老爺子喜歡。”
“顏真卿的真跡？”孫渺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起來，開口冷聲道：“你以爲是你們家的大白菜嗎？想要就去摘一顆。顏真卿的真跡，我哪裡有？”
吳敵想起以前老首長的書房裡，那一幅幅書法大家的真跡比比皆是。
怎麼到了孫渺這裡，一下子這麼難了呢？
“既然沒有書法大家的真跡，那麼就送他一副別緻的古棋譜。”吳敵再次開口提議了起來。
孫渺在這一剎那，感覺自己和吳敵交流溝通起來，好難。
“古棋譜，你家有沒有？”孫渺耐着性子，開口挖苦了起來。
吳敵脫口而道：“沒有，我所有家當都在你別墅裡，就幾件換洗的衣服。”
“你這麼能幹都沒有，那我怎麼可能有？”孫渺瞪了吳敵一眼，開口沒有好氣的譏諷道。
吳敵笑了笑，道：“既然都沒有的話，那麼老爺子喜歡插花。有沒有上好的插花，送一盆給老爺子？”
孫渺搖了搖頭，開口道：“插花一道，真正的高手太難尋了。這市面上的一些插花，肯定都難入老爺子的法眼。”
“那就沒辦法了。”吳敵想了想，開口試探性的道：“我的字還不錯，要不我寫一幅字你送給老爺子？或者，我幫你弄一盆插花，你送給老爺子？”
孫渺瞪了一眼吳敵，開口冷冷的道：“無論是書法大家，還是插花高手，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古董。你年紀輕輕，哪裡會這些玩意。你年紀輕輕別鬧，好好給我想一想。要是實在沒有什麼好的禮物了，那麼我倒是有一副書法，懷素的《四十二章經》。不過，不是他的真跡，只是他的拓本。我曾經偶爾得到，一直放在家裡收藏着。送出去，倒是有着幾分不捨。”
眼看孫渺自己已經有了想法有了主意，吳敵當即也不再毛遂自薦。懷素畢竟是華夏有名的書法大家，懷素的狂草千變萬化，下筆連綿不絕，鼓盪而下，又不離魏晉法度。
哪怕只是是拓本，送給唐老爺子。
相信，以唐老爺子嗜書如命的性格，肯定同樣相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