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離開以後，牛立軍馬上叫着司機，去市政~府，找領導打探一下口風。如果這件事兒真的能通過，那明年換屆，他往上走一步希望就會很大，就算當不上區~長，當個副書~記也有戲吧。
等牛立軍的車離開後，一輛停在不遠處的A8緩緩開走。看來這個牛立軍也非常想促成這件事兒啊，這麼說希望應該很大，就看胡昌盛在市裡公關的怎麼樣了。
第二天石磊再去牛立軍辦公室，他面帶笑容，這次可是牛立軍主動喊他來的，看來是有好消息啊。
牛立軍看着石磊的眼神中帶着一點仇恨：“石總，這就是你們昌盛地產的能耐？說什麼上面已經通過了，全都是在騙我。我到城建部門打聽了，市裡根本就沒放開這口子，你這是在害我啊！”
什麼？市裡根本沒鬆口？這怎麼可能，胡昌盛可是跟他說了，市裡的大市~長都同意了的。
“牛區~長，這裡面肯定有誤會，您等一下，我打個電話。”
石磊掏出電話，馬上當着牛立軍的面打給胡昌盛，把事情小聲敘述一遍。
“你先回來吧，事情有點變化，我們再研究研究。”胡昌盛這句話說完，石磊愣住了，事情有變化，怎麼會有變化呢？
跟牛立軍道了個歉，說他會解決這件事兒，然後馬上離開，乘車返回公司。
“胡哥，出什麼事兒了？”
石磊看到胡昌盛的時候，胡昌盛正在低着頭抽雪茄，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市裡有個領導看到那份地鐵規劃了，也知道沿線的地價、房價什麼的肯定會上漲，所以打算再等等。等這份規劃公佈之後，那些地方再出售。”胡昌盛靠在沙發上，眼睛似閉非閉，不知道在考慮什麼。
“這麼說這棟樓我們拿不下了？”石磊皺着眉頭，這棟樓要是拿不下，那公司的賬面上就會有不少的資金閒置。而且他們也要少賺不少錢。
“拿下當然還是能拿下的，但是要想更改大樓的屬性，從商住兩用，變成純住宅，就有些麻煩了。在五花~鄉拿下那麼一大片土地，市裡已經有人不滿意，認爲虧了，正想把錢退給我們，把那份合同作廢呢。”
“什麼？合同作廢？我們錢都付了！”石磊大驚。這簽好的合同，怎麼能作廢呢？
“你不用擔心，白紙黑字的合同，不是他們說能作廢就能作廢的。是，其中有些手續有問題，不太符合規矩，但是到了我胡昌盛手裡，想就那麼拿走。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兒？反正那塊地我們也沒打算馬上就開發，他們要拖着。咱們也拖，看看那邊的居民會不會等政~府七八年之後纔給他們動遷！”胡昌盛一點都不擔心，如果沒簽合同，那這事兒有人反對，他大不了不賺這份錢了，但是既然已經簽了合同。錢都給了，你說退錢就行了？
“那還好，那陳鄉那塊地呢，有問題沒有？”石磊想起來，陳鄉那塊地。胡昌盛也是打算更改土地屬性的，是不是也卡住了？
“卡着呢，不着急。等地鐵開建之後，他們會主動把那塊地的屬性改了，地鐵站通工廠，那不是笑話麼！”
“反正這土地的大部分我們都拿下了，這棟樓要不就算了？我看正好在大方站今年落成一棟商廈，要不我們直接買那棟商廈，然後明年再賣出去？”石磊建議道。
“那是省建的工程，他們肯定也知道這個消息了，買那棟樓，賺不到錢的。這棟爛尾樓，就算不更改屬性，地段也還可以，買下來弄成高檔公寓，也不會賣不出去。買，繼續跟那個牛立軍談。這件事兒市裡是常務副苗市~長在負責，這個人不太好打交道，不貪錢，我送給他的政績也不要，如果能走通他這一關，我們就好過許多了。”胡昌盛這是第一次感覺被一個副市~長給難住了，以前管用的手段，似乎忽然就不好使了，哪有領導送給他政績也不要的？
“苗市~長？我跟他認識，不如我下午去苗市~長那裡試探一下，看看怎麼才能給我們鬆口？”石磊試着說道。
“你說什麼？你跟苗市~長認識？”胡昌盛沒想到，石磊竟然還有這層關係，是石喜同介紹給他的，還是方家介紹他認識的？
石磊就把上一次偶然救了苗市~長母親一次的事兒說了，苗市~長給他了一張名片，說有事兒可以找他，他能幫忙，肯定要幫一次。
“那你去試試吧，成不成無所謂，注意別跟他把關係搞僵了，明年他可能從常務副變成正的。”
石磊打電話給苗市~長，報上自己的名字，說下午有些工作上的事兒想找他。苗市~長很痛快的答應了，不過不是下午，而是下班之後，他請遲磊吃飯。
“苗老闆，你瞞的很深啊，要不是胡哥跟我說了，我都不知道你是上面的領導。”石磊灌了一口啤酒後小聲說道。
兩人就在一個小飯館裡，靠角落的一張桌，低着頭，也沒人注意到他們。一般小飯館的老闆，誰沒事兒看市裡的新聞啊。
“你也沒問我啊，不算瞞着你。再說你今天找我出來，是爲了那棟爛尾樓的事兒吧？”苗市~長也不傻，石磊找他幹什麼，他一清二楚。
“就是爲了這個，我認爲我們給的條件非常好，既對區裡好，也對銀行好，對市裡也有不不少的好處，怎麼就卡住了呢？”石磊問道。問完這句話，石磊對着他發動他心通。
苗市~長心想：哼，我現在是求穩，不能出一點亂子，你們這個手續審批多少有些問題。要是我萬一被人揪住，會影響我明年接任市~長。而且這棟樓如果在我的任期內才賣出去，政績還是我的，並且這筆錢就是我來使用，不是更好？
“這棟樓的手續不全，怎麼賣？很多事兒還要研究研究。”苗市長打着官腔，“不過既然你開口了，那麼我回去也讓他們好好合計合計，這棟樓應該怎麼賣。”
“苗老闆，明年您要扶正了吧？您說這棟樓如果拖到明年才賣出去，不知道現在的老闆會怎麼想。他明年當一把手，這件事兒他要是知道了是卡在您手裡，這對您也不太好吧？”
石磊的意思是胡昌盛已經公關好了市~長，你這個副市~長給卡住了，什麼意思？明年你是能當上市~長，但是別人當書~記，還是你領導。他在提醒苗市~長，你這麼搞，以後工作肯定不好做。
果然，聽到石磊這麼說，苗市~長皺起了眉頭。這一點他不是沒考慮過，但是當時他跟市~長說了一句，市~長也沒說什麼啊。
“苗老闆，我公司也都是爲了市裡考慮，所有工程，絕對不會違反咱們市的整體規劃，而且一直做的都是精品工程，從來沒有任何質量事故出現。這棟樓換了別的人接手，他們能賣得出去嗎？就算你們說這棟樓質量沒問題，別人肯信麼？換做我們昌盛地產就不同了，我們說這棟樓質量完全沒問題，憑着我們的口碑和信譽，就很容易讓潛在業主們相信。相反，如果我們本來說收購，後來忽然不要了，你說別的地產公司會買嗎？還會有人願意買這棟樓的房子嗎？”
石磊再次給苗市~長的心上加了一個砝碼，明年如果說這是昌盛地產放棄的樓，那價格肯定漲不起來，而且還有可能根本賣不出去，那就不再是他的政績，反而是砸在他手裡了。苗市~長深深的看了石磊一眼，這是在威脅他嗎？
“你的意思，如果我不同意你們的條件，這棟樓會一直爛尾下去？”
“我到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說這棟樓就算放到明年，哪怕你把所有手續都給補上，變成七十年產權的住宅樓，它也賣不上高價，就因爲今年我們昌盛地產沒買！不是說我們昌盛地產會阻撓，而是說口碑問題，這一點省建和市建也沒有我們做得好。”石磊自信的說。
看到苗市長在沉思，石磊繼續補充說：“這棟樓還壓着銀行的錢，因爲這一點，銀行幾次找到區裡和市裡，明明有人想買這棟樓，你們就是不賣，銀行跟區裡的關係很差了吧，連帶着市裡的關係也差了吧？你們把這棟樓賣給我，還能緩和跟銀行的關係，一旦真有急需錢的時候，銀行可是一大助力啊。再說這個審批您簽完字，領導還是要簽字的，有什麼好擔心的？”
苗市~長一直沉默着，石磊用他心通看了一下，他在衡量得失呢。一方面猶豫這件事兒是否會給他接任帶來影響，一方面又怕這棟樓到他手裡之後，真的賣的價格還不如現在，甚至賣不出去，那對他的名聲可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後來苗市~長也沒給石磊做出任何承諾，就說要回去考慮考慮，如果考慮清楚了，會給石磊打電話。
石磊有些失望，還是不行嗎？這個苗市~長還欠他一個大人情呢，看這意思，是不打算還在這兒啊。唉，明天還是跟胡哥說，這棟樓，要不就現在這個條件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