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在視野裡延伸,白茫茫一片,沒有盡頭。寒冷的風吹着臉頰,時刻都在提醒着人這是什麼地方。
一路走走歇歇,差不多三個小時之後白雪茶壺將狗拉雪橇車停在一塊雪地上。雪地的今天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冰山,奇形怪狀。山頂上籠罩着陰雲,無法看清楚。可能猜到那裡正在下雪,氣候遠比這裡惡劣。
白雪茶壺指着雪地盡頭的冰山說道:“那天我就是在這裡遇見那支車隊的,他們望着那片雪山的方向駛去。可我不知道他們去那裡幹什麼,靈雪薩滿也說過,這附近一帶沒有別的考察站,真是奇怪。”
夏雷眺望着那片連綿起伏的冰山,心裡暗暗地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依西塔布的藏身地就在那個方向,在那片冰山之中。”
這就是他讓白雪茶壺帶他來這裡的原因,他雖然從她的大腦之中“下載”了相關的記憶,可整個北極都是冰山、雪原,他根本就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他需要她的幫助,她帶他找到了這裡。
那個冰窟似乎就在這片連綿起伏的冰山之中,只要偵察一下就能得到答案。
不過,他並沒有讓靈魂離開身體去偵察。他不擔心白雪茶壺發現他的七彩靈魂,可他必須得防備別依西塔布發現。如果依西塔布發現了他,打草驚蛇,她再躲起來的話就很難找到她了。
“我們要去看看嗎?”白雪茶壺說道。
“那裡正下雪,氣候惡劣,現在進去並不明智。”夏雷說道:“我們回去吧,聽聽靈雪薩滿怎麼說。”
“真是倒黴透了,先是那些日本人蠻橫不講道理,現在又遇上下雪……算了,我們回去吧。”白雪茶壺也放棄了,她看上去很鬱悶。
狗拉雪橇車載着兩人往回趕。
來的時候狗兒體力還算充沛,可回去的時候就有些不支了,拖着兩人顯得吃力。
夏雷不忍那些狗兒受罪,他從車上跳了下去,跟着它們跑。
“彩虹勇士,上車吧,你跑不了多遠的,出了汗的話在這樣的環境裡也是很危險的事情。”白雪茶壺勸夏雷上車,她一點都不理解夏雷的想法。
夏雷笑着說道:“沒事,不用管我。”
白雪茶壺聳了一下肩,“好吧,你要是累了就告訴我,我停下來讓你上車。”
夏雷加快了速度,眨眼就跑到了雪橇犬的前面。雪橇三傻們受了刺激,一個個發瘋似的追着夏雷跑。
白雪茶壺心裡暗暗地道:“逞能?真是一個孩子,我看你能跑多久,你很快就會累趴下的。”
一個小時後……
一大羣雪橇三傻累得吐舌頭,速度明顯放緩了。
夏雷倒退着跑,“你的狗不行了,要不歇歇吧。”
白雪茶壺,“……”
就這樣走走歇歇,來時用了三個小時的路程,回去的時候用了四個小時纔到日本的考察站附近。而要回去的話,起碼還要兩個小時,那個時候天肯定已經黑了。
狗拉雪橇車並沒有靠近日本的考察站,而是從邊上繞了過去。
邁過考察站的時候夏雷忽然停下了腳步,看着一個方向。
“那是什麼……”白雪茶壺忽然拽住了狗兒,驚呼道:“是破冰船!還有捕鯨船!”
考察站的側翼,大約兩公里的地方,一艘破冰船正往這邊行駛過來。那是一個龐然大物,在它的身後跟着四艘大型漁船。其實不是什麼真正的漁船,而是用貨船改裝成漁船的樣子。
“嗚——嗚——嗚!”破冰船鳴起了汽笛。
考察站裡駛出十幾輛雪地車,牽着線的往破冰船行駛過去。
“我們過去看看!”白雪茶壺說。
夏雷說道:“把你的雪橇車留在這裡,我們步行過去,這樣纔有可能不被那些日本人發現。”
“嗯。”白雪茶壺跳下了雪橇車,在雪地上固定好之後便跟着夏雷往破冰船的方向駛去。
破冰船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
考察站的車隊繼續往破冰船的方向行駛。
雪地上,白雪茶壺跑得踉踉蹌蹌,上氣不接下氣,“我、我不行了,還有一公里嗎?”
夏雷說道:“還有至少三公里。”
“啊?我跑不動了,歇歇吧。”白雪茶壺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夏雷忽然伸手將她攔腰抱起,然後邁動雙腿接着目標方向跑。
沒有詢問,抱起就跑,白雪茶壺愣了一下才說出話來,“你……幹什麼?”
“抱着你跑啊,不然我在幹什麼?”夏雷說,接着跑。
白雪茶壺當然知道夏雷在幹什麼,她想知道的是夏雷爲什麼問都不問她一聲就將她抱起來跑。再怎麼說,她也是一個女人啊!
“不要誤會。”夏雷一邊跑一邊說道:“我只是不想耽誤太多的時間,很快就要天黑了,那對你來說是很危險的事情。”
白雪茶壺本來還想說句什麼的,可聽了夏雷的這句話之後她就沒話了。
考察站的車隊在靠近破冰船的地方停了下來。
福田英夫下了車,一大羣持槍的武裝人員跟在他後面向破冰船走去。
破冰船放下了舷梯,也有一羣人從破冰船上走下來。那些人都穿着便衣,可從體型和走路的姿勢來看,那些人也是貨真價實的軍人。
“那些人雖然穿着便衣,可他們根本就不是什麼漁民。”就連白雪茶壺都看得出來。
夏雷說道:“他們應該都是日本自衛隊的軍人。”
“日本自衛隊的軍人?他們來這裡幹什麼?”白雪茶壺很驚訝也很困惑,“難道他們真的要攻佔這裡嗎?就像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一樣?”
夏雷忍俊不已,“他們是來偷東西的,不只是你們所關心的白鯨,還有這裡的稀有礦產資源。”
“這裡是人類的淨土,我一定要阻止他們。”白雪茶壺說道。
這個時候兩個日本人走到了一起。
夏雷的視線鎖定了福田真夫,雙方即將對話,他也做好了脣語解讀的準備。
福田英夫對面站着的是一個五十出頭的日本人,一頭花白的頭髮,穿了一件黑色的西服,卻打了一條紅色的領帶,很是顯眼。
福田英夫突然立正,給站在他對面的頭髮花白的日本人進了一個很標準的軍禮,“藤田大佐,辛苦了!”
果然是自衛隊的軍人。
“福田課長不用客氣。”藤田大佐說道:“爲了捷足計劃你們在這個冰天雪地裡受苦了。”
都是客氣話。
兩人寒暄了幾句,然後進入正題。
福田英夫說道:“福田大佐,我們從三菱重工帶來了執行捷足計劃的所有設備,今天晚上就要從船上搬下來。”
福田英夫說道:“我們已經做好相關的準備,設備一就位就開始安裝,然後直接從海底抽取稀土。我敢保證,這裡的稀土之中的稀有金屬的含量遠超華國的稀土的稀有金屬含量。最快,我們的船會在一個月內返回日本,帶回第一批北極稀土。”
“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被俄羅斯的軍艦盯上了,相信華國很快就會獲得相關的情報。爲了掩人耳目,捕殺白鯨的計劃今天要立刻進行。”福田大佐說道。
“一切都按照計劃在進行,另外,這附近有一個愛斯基摩人的部落。他們今天來抗議過,不過被我趕走了。”
“利用完他們,如果他們還要來搗亂,威脅到我們的捷足計劃的話……”藤田大佐抹了一下脖子。
這是一個殺人的手勢。
藏身處,夏雷的眼神很冷,“這些日本人在商量捕殺白鯨,還有……”
“還有什麼?”白雪茶壺有些着急的樣子。
“殺你們。”夏雷說了出來。
“啊?他們……他們是魔鬼!”白雪茶壺氣得直哆嗦,聲音也很大。
夏雷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還好臨近黃昏,這裡的風很大,她的聲音出口沒多遠就被吹散了。
“你冷靜一點。”夏雷鬆開了她的嘴巴。
就在這個時候,破冰船後面的一艘捕魚船上有人激動地吼道:“白鯨!白鯨!”
藤田大佐跟着就吼道:“殺了它!”
一支捕鯨叉射向了海面,扎進了一頭剛剛浮出水面的白鯨。一個鯨魚慘叫的聲音在海面上回蕩,被風吹來。隔着老遠的距離夏雷和白雪茶壺都能看見被白鯨染紅的海水飛濺起來。
“可惡!我要殺了他們!”白雪茶壺控制不了她的憤怒情緒了。
夏雷一把將她按在了雪地上,“別出聲!”
可從白雪茶壺口中傳出去的怒吼的聲音還是被正在交涉的日本人聽見了。
“福田課長,那裡好像有人!”一個便衣自衛隊軍人指着夏雷和白雪茶壺的藏身處說道。
“帶人去看看。”福田英夫說道。
“幹掉他們。”藤田大佐說道。
十幾個自衛隊的軍人端着89式自動步槍向夏雷和白雪茶壺的藏身處搜索過來。
“糟糕!我們被發現了,他們……他們會開槍殺了我們嗎?”白雪茶壺終於意識到危險了,憤怒雖然還在,可恐懼已經壓倒了憤怒。
夏雷說道:“那個頭髮花白的人已經下了殺掉我們的命令。”
“啊?怎麼辦?怎麼辦?”白雪茶壺緊張到了極點,她開始後悔沒有聽夏雷的招呼,一再製造聲音。這下好了,終於把狼給引來了。
夏雷說道:“看着我的眼睛。”
白雪茶壺看着夏雷的眼睛。
夏雷說道:“你相信我嗎?”
白雪茶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那好,我問你。”夏雷說道:“他們的真正目的是這片海下的稀土資源,他們捕殺白鯨不過是一個幌子,用來轉移國際社會的視線。一旦他們的目的達成,你們四代所生存的領地就會被他們侵佔,他們會殺了你們。”
“幫助……救救我們!”
夏雷說道:“要我殺了他們嗎?”
白雪茶壺頓時愣住了。
夏雷說道:“我不需要請求我殺了他們,我只需要你閉上眼睛,事後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就好。如果你答應我,我就幫你們,怎麼樣?”
白雪茶壺咬了一下嘴脣,然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