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裡。”
“10裡。”
“12裡。”
“10裡，是10裡。”
“應該是10里路吧。”
“就是10裡，不過這好像不管我的事情了。”
林百草衝着那個第一個喊着‘15裡’的壯漢小黑笑了笑，卻用手指着另外一個喊出‘10裡’的漢子大牛說：“你這個後生答對了，快進去吃雞肉去吧。”
看到一直跟自己形影不離的大牛走進了他們的二叔家，小黑的眼裡急地直冒火星子。
他嘟囔道：“爲什麼是這樣？氣死我了。”
林百草看了他一眼，隨即笑着說：“爲什麼你們村這麼窮？”
“因爲我們村地不好。”
“太偏僻了。”
“離大路太遠了。”
“這幾年的氣候變化太大。”
……
說了好久，林百草也沒有聽到滿意的回答。
在衆人猜謎似的不斷嘗試之後，都相繼敗下陣來。衝頭喪氣的衆人不斷地議論紛紛，那個小黑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都是讓黃金大廈害的。”
林百草眼睛一亮，但卻裝作沒有聽清楚一樣說：“你說什麼？能大點聲嗎？”
旁邊有人拽着小黑的胳膊，讓他不要惹禍上身，這時候小黑似乎也有一些後怕了。
林百草嘆了一口氣，要是這些人連說出誰是導致他們活的如此痛苦不堪的兇手都不敢說出來的話，他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沒有了意義。
有些失望地看着小黑，林百草又問了一句：“敢不敢再說一遍呢？”
那個小黑被他的話一激，腦子一熱，立即甩開別人阻攔的手，破口大罵道：“說就說，他們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還不讓人說了嗎？我們村子本來都過的好好的，突然來了那個淮南市醫療集團，把我們村子裡的很多人都騙去，走回弄得人人破產，整個村子裡的人都變得一窮二白。後來他們又逼着我們幫他們蓋那座黃金大廈，到頭來全部兩手空空的跑回家，還延誤了種莊稼的好時候，纔有了今天這種苦日子。”
“唉……”
“有什麼辦法呢，那些人實在是太蠻橫了。”
“連派出所的人都鬥不過他們。”
“我們已經試過了，真的拿他們沒什麼辦法。”
……
望着人羣中那些悲苦的聲音，林百草也是一陣心酸。但是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了分寸，只能鎮定心神，對小黑說：“你的勇氣必將戰勝一切，這個村子的將來就靠你們了。進去吧，你的表現太棒了。”
“哦。”小黑楞了一下，怔怔地看了看林百草，然後欣喜若狂地衝進了那個院子。
有了小黑這樣一攪合，人們開始大膽地數落起淮南市醫療集團的各種罪行來，林百草也在這個時候插入正題，他立即詢問：“淮南市醫療集團有沒有來你們村抓壯丁修蓋他們的黃金大廈？”
“有，當然有。他們當初蓋那座黃金大廈的時候，都是我們這
些附近的民工給那些技術人員當下手，本來說好的一天一百五十元錢，最後連根毛都沒看見。要知道，爲了這座大廈，光我們村就死了兩個人呢。”
這個情緒激動的老人家，因爲這番憤憤不平的話，被林百草請到了榮百川的家裡，加入到了這頓聚餐之中。
榮百川和妻子心裡越來越不是滋味，本來的一隻大公雞，足夠兩個客人美美地吃上一頓，甚至還會留點雞骨頭或者雞湯給孩子們喝。現在可好，已經有不下十個人要參加到這頓飯裡面，每個人只能分到一碗帶點肉骨頭的湯了。
隨着通過林百草提問的人越來越多，榮百川家的院子裡擠滿了人。沒辦法，榮百川趕緊拿着菜刀，在衆人的幫忙下，捉住另外一隻老母雞，把他們家的最後一隻下蛋的雞也給砍死了。
看着有些心疼的妻子，榮百川搖了搖頭，說：“沒辦法啊，咱總不能讓人家幹瞪着另外一些人喝雞湯吧。”
結果，大家都美美的吃上了幾塊雞肉，喝上了一碗雞湯，反而王睿和林百草，以及榮百川家四口子都沒能享受到本來應該屬於他們的一頓大餐。
但是，這種付出還是會有收穫的。
林百草和王睿得到了他們想要知道的真實情報，而榮百川則被王睿叫到一個人少的地方，偷偷地說起了話。
“榮大哥，實在是對不住了。你看，這頓飯搞成了這樣。”王睿有些愧疚地說。
“說啥呢，大兄弟。”榮百川趕緊說：“我們之所以覺得過不去，是因爲沒讓你們吃上雞肉。唉……，這事兒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呢。”
“無妨。”王睿說：“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嘛，哈哈哈。”
他從自己的內口袋裡拿出一沓錢，塞到了榮百川的手裡：“榮大哥，你是個好人。好人就要有好報，這些錢你收好，不要推辭嫌少。我們莫名其妙地來到了你們這個村子，還在你們家裡住了一夜，也是一種天大的緣分。這些錢，就當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把你們的門好好修修，給孩子們買點吃的。”
聽了王睿的話，榮百川也沒法說什麼了，只是一個勁的嘟囔着：“你給我的錢也太多了啊，上一次撒了五千塊，又給了我一萬，現在又……。唉……”
“金錢買不來朋友。榮大哥，咱們之間的情誼跟這些錢無關，那些都是在你們家的飯費、住宿費和精神補償費。”
“啊，哈哈。真拿你沒辦法了。”
“哈哈哈哈。”
就這樣，王睿順便跟榮百川道別。心情暢快的林百草很快從院子裡走了過來，師徒倆開始了回到中南市的路。
他們這樣不辭而別，羣衆們是不會答應的。
小河村的男女老少們看到這兩個人要走，立即大呼小叫的涌了上去，像是跟老朋友們話別一樣，別提那個不捨的勁頭了。
沒辦法，在感動之餘，王睿乖乖地拿出了一沓子錢，幾乎是每人一張百元大鈔，才把這些人送走了。
兩個人無奈地搖着頭，從鄉間小道上原路返回。
“師傅，你還想
不想被人擡着走出去？”
“……當然，當然了。”
王睿指了指身後的遠邊位置，那裡的小樹林傳出嘩嘩的聲音。
林百草開心地笑了：“他們還真是無處不在啊。”
終於走到了大路上，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王睿拍了拍屁股低下的可憐傢伙，對他說：“趕緊蹲下，我要下來了。”
“額，是是。”那個扛了一路王睿的傢伙趕緊蹲下身子，讓王睿從他的脖子上下去。
同時，林百草也慢騰騰地坐起身子，招呼着一幫小流氓，把自己從樹枝搭成的擔架上放了下來。
王睿皺着眉頭問：“師傅，那這一羣小混混怎麼處置？”
林百草隨口說：“那你覺得呢？”
王睿在這些人身上看了一眼，有一個面色羞赧的傢伙直視着師徒倆說：“兩位先生，能不能放我回家啊？我並不想在這裡面混的，只是……”
“唉……”
這傢伙說了莫名其妙的話，讓王睿有些莫名其妙。
王睿說：“只不過是一羣社會上的渣渣、小流氓而已，懲治起來，還怕髒了我的手。依我說，乾脆讓他們滾蛋好了。”
那個被他騎了一路的小頭頭，聽了這句話之後，立即諂媚地笑着說：“謝謝大爺，謝謝大爺。”
“誰是你們的大爺，趕緊給我滾！”王睿被這傢伙的話氣得不輕。
那四個小混混聽了王睿的話，立即屁顛顛的要逃走，只是那個最開始說話的傢伙反而有些默然，只是低着頭慢慢地走了兩步。
林百草皺了皺眉頭，大聲喊着：“站住，給我回來。你們的老祖宗還有話要說呢。”
那幾個人的身子一定，轉過頭來，驚疑不定地看着這個林老頭，正猶豫着該不該撒開腳丫子逃跑呢。而同樣跟他們一起往黃金大廈位置走的另外一個人，則是停住了腳步，完全轉過身子來，吃驚地看着這對師徒。
王睿知道這些人有想逃跑的意思，大聲的訓斥道：“你們誰敢逃跑，我就打斷誰的狗腿。”
這樣的話，從王睿的口中說出，頗有分量。因爲先前那些人就是被王睿出手制服，才乖乖的被兩人當做牛馬一樣使喚的。
幾個人悻悻的回到了這裡，有些不解的看着滿頭白髮的林百草。
林百草對王睿說：“你把那四個人狠狠地揍一頓，讓他們從這裡爬回去。那個榆木疙瘩留給我，剛纔他竟敢出言頂撞我，看我不打死他。”
王睿一聽這話，也不遲疑，立即對着這羣討厭的癩皮狗痛下狠手，拳打腳踢一番，直叫這些混混們鬼哭狼嚎的抱頭鼠竄去了。
同時，在林百草那邊，這個老仙人一樣的傢伙，拿着一條大樹枝，狠命地抽在那個莽撞的大漢身上，直打的他齜牙咧嘴，傷痕累累。最後，林百草照着這個傢伙的腦袋敲了一下，那人直接栽倒在了地上，昏死了過去。
這一幕看在他的那些同伴眼中，更是覺得慘不忍睹，當時就認定那個傻高個被那個老頭兒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