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寧隱這個當事人也不理解這一切的緣由到底是什麼,但他卻知道在整個蘇家龐大的家族中,蘇玄起是最爲疼愛蘇雨彤的人,或許是心情好,也或許是愛屋及烏,也沒有多想便是跟在了龍伯身後。
對於寧隱而言,他一向把自己看做沒穿鞋的,也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橫豎都是一樣,怕?
怕個鳥,哥們兒走着!
面對寧隱雄赳赳氣昂昂,就像一個凱旋而歸的勇士一步步踏入蘇家子子孫孫都不曾奢求過的地方,在場的蘇家族人中,大部分年輕人的神色都不好看,特別是被蘇雨彤狂扁了一頓,直到現在身上都是髒兮兮的蘇星怡更是如此,眼眸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陰毒神色,做了一個決定。
“孩子爹,這…老爺子這般行爲意圖何在?”
柳俏俏顰眉微皺,她怎麼都不會相信,那個馳騁沙場一生的老人家,會看上這麼一個市井無賴。
蘇鳳苦笑地搖頭嘆道:“我又怎麼知道?爸的心思估計也只有龍叔才能猜透。反正不管怎麼樣,既然他已經發話了,我們照做就是了,派人去查探一下警衛排的情況,然後將特警支隊的人撤走,靜待事情發展。”
……
一路無話。
“嘎吱!”
推開鳳來閣房門的一瞬間,寧隱便是嗅到那股劇烈刺鼻的中西藥味道,微微皺了皺眉頭便恢復了平靜。
“老龍,來了麼?”蘇玄起的沉緩聲音傳來。
龍伯負手而立,宛若清雅文士:“來了!”
“小乖乖,扶爺爺起來!那個小傢伙,你也來幫把手。”
“叫我麼?”寧隱道。
寧隱第一眼看見蘇玄起的感覺就是龐大。
沒錯,蘇玄起那龐大的體格,所專門打造的牀都有三米五寬四米長,身體平躺四肢放開後,將整個大牀佔據,就像一尊巨無霸一樣,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威懾力。
寧隱有種很荒謬的感覺,他總覺得這個老人雖然已經躺在牀上,渾身上下全是針管,動彈不得分毫,但是自己想要擊敗他,會呈現出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要知道寧隱縱橫僱傭兵界,馳騁於華夏以外的世界任何一個地方,所遭遇到的強者不計其數,各種長相奇特的人也不在少數,除了幾個世界超一流高手能夠對他形成壓迫力以外,這種不戰而降的念頭從來沒有在腦海中浮閃過,這種感覺令得他渾身不自在卻又不知道到底威脅來自哪裡,心中不由自主的進入了戒備狀態。
“難道這裡還有第二個呼吸比普通人慢數倍的年輕人麼?”蘇玄起反問道。
聽得如此說道,寧隱應了一聲,便是和蘇雨彤一人一邊,好不容易纔將那魁梧的身體靠在枕上。
坐定後,蘇玄起緩緩睜開眼眸,在寧隱身上凝視了半晌,才側頭問道:“實力怎麼樣?”
龍伯道:“超強!”
“果真如此?”蘇玄起道。
“嗯!”龍伯道:“此子所掌握的所有力量,並沒有固定套路,但卻是戰場上完全的搏殺之術,出招狠辣絲毫不
留情,以攻擊人體最重要組成器官、神經、感觀系統爲主,力求一擊斃命!我有理由相信他的身份並不簡單,我認爲應該動用最高權限調查一下。”
是麼?!
寧隱心中陡然一緊,雖然說整個死神會的高層都知道他是曾經的僱傭兵之王,但也僅僅限於少數部分,大部分的人只知道他是霸王陸霸的老大罷了,至於林菁穎,如今正和爵世集團合作,這個純粹到極致的商業女強人,在經濟利益主導爲前提的情況下,如果好處沒有佔盡絕對不會撕破臉泄漏他的身份,所以至今他的身份好算保密。
但,如果像蘇玄起這種聲名顯赫,比一般上將擁有的權力還大的實權中將調查他的資料的話,即便是偷渡到非洲的事情都能查的一清二楚,在他身份被公開後,政府方面只會有兩個方案。
第一,也是好的方面,那就是將他這種危險人物驅逐出境,並且直到死亡都不得踏入華夏任何一個角落。
第二,不惜一切代價將他抹殺。
畢竟僱傭兵的名聲實在不怎麼樣,通常被定義爲災難、血腥、暴力、死亡和毀滅的代名詞,特別是世界前十的傭兵團組織,都幹過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已經足夠上升到國家安全戒備級別,人人得而誅之的說法也不爲過。
如果現在蘇玄起真的決定查探他身份的話,他瞬間就做出果斷決定:帶着蘇雨彤殺出重圍,通知五大元老五大戰將等人,重返僱傭兵界,而同時蘇雨彤心中也是一緊,凝視着寧隱的眼眸,驚人的默契之下,似乎已經做好了相同的準備。
“不用了!”蘇玄起道:“我還沒有腦眼昏花,也沒有老年癡呆症,看得出來小乖乖到底喜歡誰,只要是她喜歡的,就算是個女人我也認了,何況擺在眼前的還是個男人,只要不做出損害國家利益、破壞社會穩定的事情也無妨。”
寧隱嘴角一陣抽搐,最終沒說出話來:大爺,我就這麼被你假象的一MM給比過去了?
“爺爺,壞人真的是個好男人呢,不會欺負我的。”蘇雨彤聽得蘇玄起的話,如釋重負,女孩兒心思作祟,便是急不可待的開始推銷自己的心上人。
這小妮子想法很彪炳:只要爺爺贊同我和壞人在一起,誰敢反對?
“爺爺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是不是好男人,我看得出來。”蘇玄起看向寧隱,突然揚聲喝道:“跪下!”
“嘭嗵!”
機會是毫不猶豫的,寧隱已是當即下跪,這一幕將蘇雨彤嚇得不行:“爺爺,你這是幹什麼呀?壞人,你……”
寧隱擡頭,神色不變,笑道:“男兒膝下沒黃金。如果在生命受到威脅,對手說下跪便放一條活路,爲了那可笑的尊嚴而捨棄生命纔是最愚蠢的行爲;你始終要相信,人的性命只有一條,什麼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那是胡扯,只有活着才能將失去的一切搶回來。”
“就像現在,雖然我不知道你爺爺要做什麼,但是我知道,如果我連下跪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只怕不出三分鐘就被人丟出去了。”
就像當初一樣,蘇玄起
讓寧隱下跪,如同天刺毫無預兆讓牧皓青下跪一下,如果讓那個小傢伙見到鳳來閣內的這一幕,也不知道會不會釋懷的嘆一聲:這就叫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總是會輪流轉的。
寧隱的話,令得蘇雨彤一陣凝滯,她都不知道這該理解爲寧隱沒有骨氣,還是說這根本就是一個厚積薄發,腹黑到明目張膽的野心家,偏偏心裡執拗的愛得要死要活不離不棄,暗忖一聲冤家,束手無策。
龍伯微眯的眼眸中爆射出一道精光,旋即一閃而逝,並未多言。
蘇玄起則是神色不變,這個經歷過無數戰火,在歲月蹉跎的更變中依舊屹立不倒的老人,總有一種厚實巍峨的感覺,彷彿定海神針一樣無堅不摧,氣息平淡到讓人察覺不到絲毫壓迫力的地步,反而正是因爲龐大身體和本身氣息所形成的反差,讓寧隱的腦海中升起那股不安又不確切的想法來。
半晌,蘇玄起才道:“難道你沒有什麼想說的麼?”
“自然有。”寧隱神色未動,嘴角依舊勾勒着淡淡笑容,說道:“我下跪,那是因爲心甘情願,之所以心甘情願,因爲你是小雨彤的爺爺,作爲晚輩給長輩下跪,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我也不用理會有人指着我的後背戳我脊樑骨罵我懦夫;另外,則是我敬佩一個有信仰的人的執着,同時更佩服內心擁有守護夢想的鐵血男人,僅此而已。”
“人,活一輩子,如果連自己追求什麼需要守護一些什麼,那樣的人算不算是一種悲哀?”
“算是吧!”蘇玄起呼吸凝重,好一會兒才道:“意思就是說,除此之外,你並未心服口服?還是說,我讓龍伯試探你的拳腳功夫,觸碰到了你某一條神經?”
寧隱眯着眼眸,看向那個看上去極爲普通的老人,搖頭說到:“雖然我不知道龍伯到底是不是韓老頭兒口中的龍皇,也不知道龍皇代表着什麼意義,但是他的身手卻也讓人毋庸置疑。但是,如果我說,在一個小時內他和我可以平分秋色,兩個小時後他必敗無疑呢?”
“哈哈哈…好生猖狂的口氣。”
蘇玄起一反常態的哈哈大笑,意氣風發,冷聲喝道:“沒錯,龍伯的名字連我都是不曾記得到底叫什麼,或許就應該叫做龍皇,因爲這是所有華夏軍人不可複製戰無不勝的神話。年輕人,莫不是你以爲,憑着你年輕氣盛,體力充沛,在持久的交手中他的體力便會大幅度衰竭,而你就能穩佔上風?我來告訴你,你錯得離譜。”
“是麼?”寧隱緩緩站起身來,一臉無窮戰意:“我倒想試試看,所謂的龍皇,到底有沒有你說的那麼強。”
“不用了,我來和你戰鬥!”蘇玄起緩緩道,說話之間便是要起身。
“爺爺,不可以。”
在蘇雨彤從小到大的記憶中,且不說從來沒有見到蘇玄起出過一次手,即便是真的厲害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但現在身體每況愈下,必須依靠藥物維繫生命,寧隱的實力她再清楚不過,就連龍皇都在短時間的交手中也是無可奈何,如果這一老一少對戰起來,那情況只怕嚴重到讓人不可想象的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