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個小時之後,劉三泰終於來到了礦井之上,走出礦井來到外面的世界。雖然外面已經是晚上,但劉三泰還是覺得來到不同的世界。
看到父親老劉在前面,劉三泰走過去,拿走屬於自己的那份飯菜。他沒有和父親說話,在他心中,父親是他一直不想成爲的樣子,老劉早就被礦井磨滅了心中的理想和激情。
父子倆說話很少,既便是在井下見到了,也只是匆匆的打個招呼就走。
劉三泰拿過自己的飯菜,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吃飯,吃飯時是難得的休息時間,劉三泰抓緊時間看點網絡小說,給自己的女朋友發了幾條消息,給自己灰暗的人生一點亮色。
中年婦女回家了,她還要給自己的婆婆餵飯,老人到了這個年紀,其實生活的很痛苦,可若是離開了別人的照顧,只怕難以爲繼。
而另一處的年輕女子,來到一家酒店上班,她是這裡的前臺,負責給入住這裡的客戶解決問題,客人有什麼問題,直接叫前臺來解決。客人不會管你高峰期,住客多,有團隊,沒有滿意的房間,那麼好,你前臺來給我解決。
到目前,年輕女子已經在這家酒店工作快滿一年了,這一年她曾頂着發燒和姨媽做報告做到2點,一邊做一邊哭,下班了整個人都是飄的,再打40分鐘車回住的地方。第二天6點起牀正常上班,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這樣。
現在終於好多了,雖然好多東西她還是不懂,但是起碼工作的流程和套路還是挺清楚的,工作方式領導也很肯定。但是做前臺真的壓力好大,天天各種事,不但要給客人入住退房,還要與酒店各個部門協調溝通,所有部門的賬都要前臺對一下。
除了偶爾有客人無理取鬧,不講道理,偶爾出錯,給酒店造成損失,被經理罵個狗血淋頭,偶爾被財務找去對賬,被說這個不對,那個不對。因爲不是什麼大城市,對於客人的約束也很低,沒有一點底氣,客人的很多無理要求都
會想辦法滿足,免費升級客房延遲時間退房,免費給自助餐,任何人都能欺負一下的小酒店。
總會有一些有點小錢但又不是特別富有的客人,突然在半夜打電話到總機要着要那,年輕女子也遇到凌晨一個客人打電話要花瓣,那她也只能耐心給對方解釋,希望能夠得到原諒,不然有客人投訴就會面臨投訴。
在酒店裡年輕女人對着客人都得客客氣氣,只有對着男朋友的時候才能不那麼壓抑,很快手機上收到男朋友發來的消息,年輕女人看到消息,故意等一會纔回復。
很快對面的劉三泰發來一條消息,想法子逗樂年輕女子,劉三泰一直在追她,可是年輕女子遲遲沒有答應。
年輕女子常跟劉三泰說,她的工資很低。她經常會想,這樣的日子是否值得,比如每天斤斤計較地盤算地鐵和公交車哪個更加划算,爲買不買心儀的衣服猶豫好幾個月。她害怕回到家鄉,害怕不如別的同學,每當聽到一些女孩子因爲家庭背景或者某個男人的背景,找到某種捷徑的時候;或者看到那些前輩炫耀名牌包包,出入高級餐館的時候,換作誰,心裡都難免會有一些怨念。
因爲她想留在這個城市,在這裡擁有自己的房子,不用每天擠公交車上班。很快年輕女子對劉三泰回道:“我想在這個城市留下來,有自己的房子,我再也不要回到農村了。”
聽了這句話,對面的年輕人沉寂下來,以他的收入水平買房是不敢想的,買不了房,也只能是這個城市的過客,無法真正的在城市紮根。
這個城市真是令人又愛又恨,出身在農村的年輕女子,從高中時代起就對那個破舊、閉塞、落後的農村滿是不屑。土氣十足的同學、人煙稀少的街道、破舊不堪的樓房,在那座與時尚前沿毫不沾邊的農村,看不到任何人生的機會。
當年填大學志願時,他一狠心填了一個要求很高的大學,她一條心想報考大城市的大學,那座傳說中遍地都是
機遇的城市。可是現實讓他很是無奈,曾經小女孩式的天真幻想已是奢望,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白馬王子,就算有,自己也不會是白雪公主,而是人羣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配角罷了,可是心中的執念揮之不去,在這個小城市裡有自己住的地方,已經是她最後的底線了。
每一個離開家鄉到大城市打拼的人,多少都有着出人頭地、混入上流社會的美好夢想。年輕女子總會做些白日夢,希望從平民化老街區搬到稍顯繁華的電梯房,再搬進市中心看得見夜景的房間...
物質越來越富足,日子也確實越過越好,然而生活終究不是名牌包包和高級餐廳堆積起來的,人一旦到了某個階段,總會發現慾望無止境,精神卻極度缺乏歸屬感。
生活是一出黑色幽默,你用一次又一次的慘敗教訓飾演滑稽,僅爲博取臺下的觀衆一笑,他們笑着笑着卻哭了。
於是好多人不服啊,抗爭啊,叛逆啊,每天叫囂着、哭喊着自己與別人的不同,可最後還是殊途同歸了。因爲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每個人都在試圖用社會的統一標準來要求自己,並努力在這個標尺上尋找自己的位置,不敢落下一步,不敢走錯一步。我們都忘記了自己想要什麼,忘記了自己的優勢,忘記了自己有着獨一無二的自己。
在物慾橫流的社會裡,平心靜氣似乎很難;但也只有這樣,才能不斷深入地認清自己,瞭解自己內在的潛能,抓住那些能夠永恆不變的、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