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二人速度都太快,幾乎沒有任何時間間隔,彼此就在電光火石中對峙了一次。
劍氣化作一個扇形弧度落下,接着花須道人一張無比憤怒的臉頰呈現在時空鏡像內。
對面鬼帝則是一隻處於螺旋狀態,其外部也籠罩帝煞,那雙陰冷的眸光,卻死死鎖定了花須道人。
那是一種嗜血眼神,一種要將其吞噬的的眼神。
花須道人自然很清楚,他也何嘗不是如此對待過別人。只是和眼前這個人相比,很明顯呢處於下風。
花須道人獰笑着說:“閣下什麼來路,爲何要和本道過不去,如果閣下可以高擡貴手,本道可以薄禮相贈”。
說着從懷裡摸出一顆九品之上的玄靈丹。這可是在地階之下最好的東西了,整個踏虛也不見到幾顆。
花須道人畢竟是老油子了,對於各種形式分析十分透徹,並且爲人狡詐圓滑,不然也不會混跡到了一族長老的位置。
他的一番好意巴結,卻一點也未激發出鬼帝的好感,反而讓鬼帝更加不耐煩又衝他攻擊了幾次。硬是不給他留一點臉面。
看到鬼帝一點談判的機會都不留餘地,於是花須道人也放棄了討好的打算。他揮舞着手臂輪拳打了出去。這一拳夾雜着無比強烈的劍氣之威,也就是他剛剛領悟出的御劍如風。
劍氣在時空鏡面快速流淌來,在極度短暫時間內,斬在鬼帝身上。隨着一道明亮劍痕分明之後,鬼帝的帝煞竟然被其分開一道縫隙,只可惜劍痕還是太淺薄,無法將其洞穿。看到這一幕,無論是花須道人,還是鬼帝都頗顯驚訝。
鬼帝低頭瞅了瞅胸口那一道縫隙,他做夢也未想到這一劍竟然可以洞穿帝煞防禦。
雖然此時他的帝煞離着大圓滿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即便是一個開靈者涌進畢生之力,加之一件靈器,也無法將其帝煞打穿。可是眼下這個只有開靈者後期的道人竟然就可以單憑一道劍氣將自己帝煞打穿。這就讓鬼帝有些無法置信的掃了掃對面花須道人。
此時也從花須道人身上感知到了一種十分熟悉,卻又回憶不起來的一種氣勢。
難道他也是源自虛界的?
鬼帝心中莫名一個念頭之後,立刻拔空展開了帝煞罩住了整個時空鏡面,無論是不是源自虛界,他都不會讓對方從自己手裡溜走。
花須道人見識了自己那一劍,莫名有些傷感,他原本以爲自己這一劍至少可以給鬼帝造成不可修復傷害,可是卻只是在其帝煞外面留下一道傷疤。這種程度的傷害,使得花須道人不得不收斂姿態,準備逃跑。他可不想真的被眼前這隻鬼物給吞噬了。平時他可是吞噬無數人的劍嬰,此時若是被人給吞噬了,他一定會懊惱死的。
於是花須道人化身一道劍氣,快速從時空鏡面溜走。他的速度可謂神速,只是眨眼間就穿越了數十個時空鏡像面。
可惜他的速度還是慢了一拍,被帝煞形成禁空所窒。接着他就遭遇到一股屏障,即便是他以劍氣轟擊,還是並非一時半刻能夠破之。
也就在這時,鬼帝像是一隻獵食蒼鷹從虛空俯衝下來,無論是氣勢,還是威壓都讓花須道人感覺不寒而慄。
等一下!
就在鬼帝那血爪幾乎觸及到花須道人腦門那一瞬間,花須道人以一種絕望的聲音嘶吼着說:“我可以幫你找到更多的吞噬者....很多,很多”。
花須道人極度恐懼目光凝望着天穹中哪一張血爪,他此時似乎已經呼吸到了死亡的氣息。然而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做出瘋狂的舉動。那就是將全身劍嬰凝和之氣,朝着對面釋放出去。
轟!
花須道人渾身氣息一窒,身軀就被一股極具黏力的威壓吸附,接着他就感覺到一種滲透進靈魂深處的恐懼感。
花須道人此時內心已經深深絕望,他爲了提升自己修爲,不惜修煉吞嬰大法,可是最終他還是落到如此下場。這一切他實在不甘心,卻無法反抗,只能等待着最後被吞噬的命運到來。
“你能夠給我提供多少吞噬者?”就在花須道人都幾乎陷入崩潰之時,鬼帝生硬冰冷的話語鑽進他的意識內。
花須道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十分懷疑的搖晃着腦袋,在確定對方確實沒有繼續攻擊自己,才確信剛纔的話是真的。
他可是一個老狐狸了,哪裡肯錯過這靈光一現的活命機會,立刻以意識投射吼道:“我可以...我可以爲你提供好多吞噬者..好多,好多”。
說到最後,花須道人又重重強調了幾遍。
鬼帝並未立即迴應花須道人,而是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可以暫時不吞噬你,將你煉化成爲我一名鬼將,等出去之後,你帶我去尋找吞噬者”。
說完,花須道人就感覺到一股陰寒之氣涌動進自己意識體內。隨着那股氣勢四處席捲,花須道人立刻感覺到一種來自於黑暗梯度的靈力。
當然花須道人不想被人家煉化成爲一個傀儡,可是現在他別無選擇,只能默默接受之。
廣袤虛無內。
第二命騎乘着叱滅獸快速穿梭而過,他冰冷的眼神掃視着虛無每一個角落,數日來,他幾乎將這片梯度虛無翻找了一遍,卻依舊未發現那個記憶中埋藏九棱體的場景。
最後他只能催動着叱滅獸向另外一片虛無穿梭下去。
當他剛踏出這片梯度外,立刻就感受到一種來自於虛無之下的威脅。
他眉目微微一挑,冰冷如電的眼神快速掠過虛無,只見在淡淡的虛無海之下有一個巨大魅影正在遊走。
每一次遊動,都會造成整個虛無海的劇烈震動,虛無被高高隆起,又沒落下來。
對於這些虛無小波動,叱滅獸根本不受任何影響,直接從虛無波動之下穿梭過去。
當它滑動到了更深處,發現在虛無海下面,隱藏着一隻無比巨大虛無獸。那東西就像是一張無法丈量的巨嘴。隨着一開一合,整隻虛無獸都呈現出十分恐怖的吞噬狀態。
看到這,第二命手臂輕微一抖,一道血芒呈現出。接着朝着虛無海橫掃一圈,伴隨着元力催動之下,虛無海波動更加劇烈,幾乎倒懸於黑幕之穹頂。
黑色背景內,那隻巨嘴也彷彿立起來,猶如海嘯一般衝着第二命反壓下來。
那是一種超乎想象的空間範圍攻擊,使得第二命再這一刻幾乎分辨不出天地之間界限。
第二命並不緊張,他雙手微微擎起,反覆螺旋,一道墨黑色光球射向虛無。
隨着光球炸響,形成一個元空界。
接着一隻只可怕暗識精靈從中奔跑出來,一起衝進虛無海內,圍繞着那隻巨大吞噬之嘴開始吞噬。
暗識精靈也是虛靈,自然可以不受虛無引力影響。
它們圍繞着虛無大嘴,竟然以反吞噬的方式將其一點點蠶食。
虛無大嘴開始並不顧及它們的吞噬,可是不久之後,它的衝擊似乎就受到影響,那巨大無比黑幕也逐漸降低,最後幾乎以三十度傾角落回了虛無海。
虛無海也逐漸恢復了平靜,然而無論是虛無吞食獸,還是暗識精靈都統統隱沒在虛無海內,並未出現。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第二命自叱滅獸身上站起,一雙墨綠色眸子盯着虛無海面,一伸手從其中召喚出一羣羣暗識精靈。然後將它們吞進嘴巴內。
當最後一隻暗識精靈也被收回暗世界之後,第二命手裡多出一顆黑漆漆的晶核體。
第二命目光聚焦在晶核體之上,立刻感知到一股神秘的虛無氣息。
這就是虛無吞噬獸的獸核,剛纔那隻虛無獸已經被暗識精靈吞噬乾淨,只剩下這一顆獸核。
第二命將獸核拿在掌心,然後以意識滲透進去,搜索獸核內殘存的吞噬獸的記憶。
不久之後,第二命睜開了眼睛,手裡的獸核也變成了黑色火焰,最後被徹底焚燒成灰燼。
第二命一揮手,叱滅獸就隨之一起衝向虛無深處。
隨着虛無淡淡的水波盪漾,他們以一躍數千裡速度衝進更加廣袤的虛無。
第二命腳下的叱滅獸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銀白色,就像是一隻棲身於暗夜的幽靈。
第二命此時整個人幾乎和虛無融和唯一,他眸光閃爍,映出了虛無內星點光輝。
那些都是源自上古還未熄滅的上古大陸殘骸,曾經豢養了一方神魔的上古時代,此時只能憑藉着這些小小螢火蟲被人祭奠。
第二命對此只是心中破煩,卻沒有一丁點對於上古神族憐憫。他原本就沒有人類情感,在他的靈魂深處,始終絕着自己並不是源自人類,他內心甚至憎恨人類的存在。
不過在第二命經過哪些星辰點陣時,還是不有着從中抓起幾顆來把玩。
開始他還沒在意,但是很快他便被深深吸引了。
因爲他竟然在這些小小螢火蟲內都看到一顆圖文。那是上古圖騰文字,它們似乎充滿了一種神秘能量,雖然虛弱,卻可以恆久於時間抗衡。
第二命立刻將一顆壓在掌心,用力以元力催化之,想要把其內隱藏的靈符釋放出來。
可是無論他如何催化,這顆螢火蟲都始終保持着其內在構造,並未收到任何影響。
咦?
這讓第二命很是驚訝,以他的元力強度,足以扭曲時空梯度了,可是卻在這麼一顆小小的螢火蟲上面吃了癟子。
第二命還是不服氣,繼續催動元力,甚至還將其放置在叱滅獸的複眼中照射,可是最終他還是無法破開這些小小的硬殼。
最後第二命迫於無奈,只能將它們統統吸入了暗黑維度,再慢慢想辦法破殼。
第二命爲了收集這些螢火蟲,在虛無內四處搜索。最後將所有虛無可見的螢火蟲都攝入其中。
這才滿足的微微朝着叱滅獸點頭,現在他已經和叱滅獸信念想通,叱滅獸立刻感應到第二命心意,衝向那片更加黑暗廣袤的虛無內。
無數光影閃爍。
虛無像是被某種神秘能量分隔,就在這時,從虛無內部,走出幾個虛影的人體。他們在虛無四處張望了一會兒,其中一個人指着遠方說:“族長,大靈就在哪裡被吞噬的,當時幸虧我和小萌子見機快,才得以倖免”。
被稱之族長的大個人體,虛幻面孔內閃爍出奇異光澤,他似乎在觀察什麼,最後才轉身向那個年輕的個體說:“你們立刻去通知螟蛉部族,他們正在進入它們所管轄的領域,讓他們配合我們麒麟族一起攔截”。
是!那個人體一聲應命,立刻召喚出一隻虛無大嘴,然後棲身於內,快速無比朝着那片虛無衝過去。
當年輕個體走後,族長微微轉身,衝着身旁那個唯一擁有物質實體的人解釋說:“尊者,這些人是來尋找你的嗎?”。
那個實體人表情冷漠的搖頭說:“他並不是來自於超級宗族,不過他身上氣勢也很詭異,充滿了某種黑暗能量”。
那個實體人漠然轉向族長,十分冷靜的口氣說:“現在正是虛無各大靈族生死悠關的時刻,族長,你又何必爲了一隻吞食獸大動干戈呢?”
那個族長卻顯得有些情緒解釋說:“虛無靈族數百年來還曾爲被人斬殺過吞食獸,這種事情絕對不允許在虛無海發生,爲了維護虛無靈族的威嚴,我們必須嚴懲肇事者”。
那個實體人聞言,用左手輕微縷縷鬍鬚點頭說:“那麼你最後儘快解決這件事情,萬一耽擱了老夫大事情,你們虛無靈族可就永無寧日了”。
說這話時,實體人目光忽然變得陰冷,擺明了是在威脅族長。
那個族長臉色逐漸變化,雖然看不清楚五官,但還是可以感知到它內心變化。
此時實體人也死死盯着它那張顏色鮮豔的臉頰,他很清楚,虛無靈族一切都呈現在臉上,它們可以說是最誠實的靈族,但是想要解讀這些顏色,還是令他很費腦筋,要不是和他們相處久了,恐怕現在連這傢伙的心思也看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