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掃落葉般席捲下,大量陰寒氣息也自地面擴展出去。
草葉被捲起,如風箏般再半空迴旋。
呼呼風勢,自那詭異螺旋下面蒸騰出來,就像是一條霧龍直衝向雲霄。
天空氤氳中,似乎有一道電光一閃而沒。
黑色光影自半空籠罩下來,就像是一團鬼影般遮擋了光線。
玄月猛地昂起頭,盯着上空,他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隨着他手掌用力彎折樹枝,身軀也自然甩了出去。
強大光波席捲之下,一道電光也自雲層閃現。
夢魘!
原來第二重夢境夢魘便再這裡。
玄月手臂用力,腳尖踏着枝丫,身軀猶如一束利劍直射出去。
那速度無比快捷,幾乎看不清楚他本身形態。
於此同時,獼猴也發出刺耳鳴叫,接着他身軀竟然也化成一團赤霞,一直籠罩在玄月身上。
玄月也沒想到這獼猴竟然如此護主,這讓他頗爲感動。
也就在此時,那道雲層電光,彷彿展開一個銀白色光幕。
接着一個夢魘便展現出來。
它就像是一張巨嘴,巨大氣浪龍捲下,天地爲之變色。
玄月踏步雲端之後,身軀立刻浮空,踏步於那雲藹之上,直衝向那道光痕。
自光痕內,一道道電光雷鳴而出,徑直朝着他身上轟擊過來。
宛如數以萬計銀蛇狂舞,每一道電光都照亮了一大片虛空,就像是一道道天河。
巨大光影彼此交替重和,無數光影也自這狂魔亂舞中,充滿詩意般光彩。
玄月還是第一次親眼見證夢魘。
對於這種凝聚了整個夢境神秘靈性之眼,他內心也是充滿了敬畏感。
畢竟這種力量,對於目前修爲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天幕,無法撼動天地之威。
強大光炎自腳下盤旋,若不是獼猴護主,剛纔一道光炎,便足以讓玄月受傷。
此時玄月才清楚,自己根本無法直面夢魘。
不過眼下他也已經無法在退避回去了,只能運轉起夢術,開始衝向夢魘。
玄月修爲失態太弱,身在半空,還未接近夢魘三丈範圍內,便已經被一股強大氣旋捲起,竟然不受控制垂直落下。玄月真實懊惱,自己修爲爲何如此之低。竟然沒有一點抵抗之力。
就在玄月幾乎要墜落地面那一刻,一道銀白色光影席捲過來,將他一把拽起,接着跨步虛空,再次返回至夢魘正前方向。
玄月無比慚愧向來人行禮道:“拜見師尊,弟子無用”。
那白衫老者,正是內夢宗長老,他目光略帶一絲嚴肅盯着玄月道:“你真是太魯莽了,這二重夢魘,豈是你可以抵抗的,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必須先來通知爲師知道”。
對於內夢宗長老這種似嗔又呵護話語,玄月自然是欣然接受,還信誓旦旦保證一番,這纔打消了內夢宗長老怒氣。
接着內夢宗長老手臂一揮,便帶着玄月朝着那道狹長光旋挺進。
剛纔對於玄月還無比兇險的夢魘,落到內夢宗長老腳下,卻變得氣息柔和,像是步履平地一般。
看到這一幕,玄月不得不承認,自己修爲實在太差了。這幾年將心思都放在如何討好經營上面了,反而忘記修爲纔是一切之本。不過眼下他依然沒有時間再去修煉,只能暫時以助於內夢宗長老了。
隨着二人步伐臨近夢魘,那道原本便絢爛光圈內,此時看得更加真切。
只見一道道電光夾雜着各種精靈般魅影自那細長縫隙中四處遊走着。
看到這一幕,就連內夢宗長老眉梢也是微微一挑,他冷漠表情中,泛起一絲恨意。
“沒想到師尊他如此偏心”對於內夢宗長老突兀一句話,玄月感覺無比納悶,不清楚他究竟是何所指。
接着內夢宗長老便一反常態,繼續道:“當年你命令禁止我踏步進入九夢幻境,可是你卻讓師兄他來此”。
此時內夢宗長老眼圈竟然泛起一絲微紅,很明顯他內心情緒波動很大,看到這一幕,玄月立刻驚厥,他急忙伸手搖晃着內夢宗長老道:“師尊,你醒醒,這裡是夢魘”。
聞言,內夢宗長老忽得打了一個冷戰,接着整個人臉色那複雜情緒都消失不見,當他重新擡起頭,眼眸中又恢復之前冷漠。
內夢宗長老哀嘆一聲道:“沒想到事情過去幾百年,我竟然還如此放之不下”。
玄月狐疑盯着內夢宗長老問:“師尊,剛纔你怎麼了?”。
“沒什麼”內夢宗長老搖搖頭,淡然一笑“只是想起早年師門發生一些事情”。
此時他說話語氣平和,再也沒有方纔那種波動。
這讓玄月感覺稍微心安一些、
過了一會兒,內夢宗長老便猶如打開了話匣子,開始回憶說:“其實爲師當年也像你一樣,是一個天賦極佳的夢徒,可惜爲師沒有你幸運,並未得到恩師寵信,他唯獨寵信我師兄,這些也不算是什麼,畢竟師兄早一些入門,並且還擔任着宗門事務,可是他當年不允許我入九夢幻境修煉,這就太過分了,要知道任何一個達到七重夢境的弟子,若是無法進入九夢幻境修煉,其修爲便永遠無法達到夢術大乘,這是我無法忍受的,當時我有些氣憤,便追問師尊緣由,可是師尊卻以各種藉口搪塞,最終我也相信了他,只以爲師兄確實天賦高我一籌,他竟然早我一步完成了九重夢境,而我卻卡在八重夢境數百年無法衝破之,現在想來,師兄之所以能衝破九重夢境,還不是藉助於九夢幻境”。
說道最後,內夢宗長老還是有些怒氣涌動。
不過他似乎可以通過調節氣息,將怒氣壓抑下去。
玄月聽完內夢宗長老描述,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只能默默聽着,畢竟這是幾百年前事情了。
就在此時玄月看到內夢宗長老已經跨步起身,再次朝着夢魘走去。
這一次他氣息並沒有任何起伏,反而顯得異常冷靜。
玄月也一起跟隨上去,當他追上內夢宗長老之後,便追問道:‘師尊,你是如何知道的?’。
玄月雖然很想知道內夢宗長老看到什麼,會產生那樣情緒波動,可是他也不敢太過影響內夢宗長老心境。
對於夢境中一切,玄月都想搞清楚,這或許是讓他找到九夢幻境那個輔助他恢復妖神的夢泉下落線索。
內夢宗長老微微凝眉,便拿手指着對面那個夢魘道:“這夢魘有一種令夢術停滯的神奇滯空效果,你看那些閃電,其實並不是真實閃電,而是夢術暫留,它記住了很多曾經到過這裡修煉夢術的人,對於師兄夢術,我最爲熟悉了,那幾道最粗亮閃電便是他所爲”。
聞言玄月這才仔細去觀察,才發現那些閃電奧秘。
隨着二人一步步接近於夢魘,玄月也清楚知道內夢宗長老所言非虛,只見那閃電尖端,開始展露出一個身形,他們竟然都在修煉夢術。
“玄月,這是你難道參悟夢術機緣,此地聚合了數千年夢宗長輩修煉之法,你再次多禪悟一些,對你有莫大幫助”內夢宗長老忽得不再前進,而是走到一側,目光鐸鐸盯着玄月道。
“師尊,我...”玄月原本想要拒絕,但是看到內夢宗長老那銳利目光,迫不得已只能接受這種安排。
他提起手掌,掌心光環旋轉,開始模仿者那些夢魘中人,修煉夢術。
玄月資質天賦都很高,之前他只是不願意修煉。眼下一旦修煉,其進境超快。
即便連站在一旁內夢宗長老也是看的頻頻點頭。
由於溟汎故意撥慢了時間,讓蕭黑山和紅蓮有了足夠時間,渡過了他們人生中最爲難忘幾十年。
在這一段時間內,他們就像是真正夫妻一般生活,不被任何事情牽扯,攪擾,活得自由自在。
而溟汎則是作爲局外人,看着那個在他們眼中急速溜走時空,以及二人所展露出來那些只有一瞬的生活片段,都自內心充滿了悲哀之色。
他和解夢師都無比清楚,他們愛情註定是沒有結局的。或許在這短暫時空空泡中,纔是她們最美時刻。溟汎多想再多撥動一下,讓他們體驗更多快樂。可惜卻被解夢師阻止了,解夢師很清楚紅蓮現在狀態,直到她根本無法承受更強大時空流速。
溟汎緩緩起身,衝着解夢師哀嘆一聲:“夢境也該謝幕了”。
解夢師也是一臉苦澀搖頭道:“其實我也不想這麼做,可是這是唯一正確選擇,畢竟誰也無法替他們人生做出選擇”。
溟汎也讚許點頭道:“不管最終結局如何,我都會祝福他們”。
解夢師也厄首道:‘我也會盡全力去幫助他們的’。
二人便會心一笑,便不再遲疑,跨步朝着那個時空光泡走進去。
隨着溟汎手指波動,那顆時間泡崩碎,下一刻一個真實時空便展露出來。
此時蕭黑山已經可以看清楚二人了,彼此對視着,蕭黑山淡然面色從臉上消失不見,劍眉微凝道:“謝謝你們”。
溟汎和解夢師沒有回答,只是漠然點了點頭。接着二人便隨着蕭黑山走進木屋,此時紅蓮還在熟睡,不過那蒼白臉色卻始終掛着一絲紅暈,還要嘴角淡淡微笑,都在證明她現在很開心。
溟汎回頭盯着蕭黑山道:“蕭大哥,我們還是暫時將這裡時空鎖住吧,不然她無法堅持許久”。
蕭黑山嘴角抽動一下,隨後黯然神傷點了點頭。
接着三人便跨出木屋,接着溟汎便展開創世訣,將這片時空鎖定。
這裡頓時時空凝固,形成一幅真正畫卷,再也沒有任何生命活動跡象。
當散人從鏡面時空走出那一刻,彼此面部表情都無比凝重。
尤其是蕭黑山,他臉上充滿一種複雜情緒。
彼此沉默了許久,溟汎才走到蕭黑山對面,伸手在他肩頭拍了一下道:“蕭大哥,我和解夢大哥都願意幫助你”。
蕭黑山聞言,擡起頭掃了他們一眼,微微一笑道:“你們放心,我不需要安慰,我只想知道若三魂和一,最後結局是什麼?”。
說完這一句話,蕭黑山便冷冷盯着溟汎和解夢師。
此時被蕭黑山那兇厲眼神盯着,溟汎渾身都感覺一股寒意。他泯起嘴脣,苦澀的說:“蕭大哥,有些事情並不需要知道那麼清楚的”。
蕭黑山眼神變得更加銳利,使得溟汎和解夢師無法承受下,只能坦誠道:“她們各自記憶將會徹底消失,最後變成分魂之前的人”。
“原來是這樣”蕭黑山收斂目光,臉上流露出一種悲涼之色。他昂起頭,盯着虛空許久,才緩緩道:“只要她可以好好活着,我無所謂”。
溟汎和解夢師,聞言,不有着都震撼了。他們很清楚蕭黑山說出這一句話,需要多大勇氣和承擔。
他們可以清晰感覺到蕭黑山自靈魂深處散發出來那股悲涼之意。
然而似乎這也是目前最優解決之法。
他們也無法去勸說,只能默默跟隨着蕭黑山步伐朝着鬼城走去。
路上,溟汎故意叉開話題道:“蕭大哥,我看你不像超級位面的人,不知祖籍何處?”。
蕭黑山原本沒有心情聊天,不過爲了顧及溟汎面子,還是隨口道:‘我來自於地球維度’。
啊一句話,便讓溟汎整個人都愣住了。
“蕭大哥,我也是...我”溟汎激動有些語無倫次了。
蕭黑山轉身盯着溟汎,微微凝眉道:“可是你爲何沒有物質體?”。
溟汎急忙解釋道:“我修煉創世訣,可以創造出一個規則之體”。
蕭黑山聞言這才點了頭,不過他還是有些困惑,盯着溟汎道:“你是哪一個踏虛家族公子,爲何會擁有如此強大靈力?”。
溟汎壓抑內心激動道:“我是四方國的大祭司”。
蕭黑山臉上也開始變色,不過他還是很狐疑掃量着溟汎道:“你是大祭司?那閆長老呢?”。
溟汎急忙回道:“他是我授業恩師”。
蕭黑山嘴角微微一顫,眼神有些飄忽,良久才道:“原來是師弟,我叫蕭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