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回來的？”
徐素重複了一遍，不過，卻不是針對曾黎，而是保持着凝視的姿態，目光如劍，定格在商無意的身上。
那一瞬間，商無意竟有種微微的恐懼感。
不過，這種感覺稍縱即逝，商無意很快就恢復正常，說道：“怎麼，玉墟宮弟子，就不會做這種事麼？”
“我可以告訴你，不會。”
徐素道，字字如針，落地有聲，“我的師弟，更加不會。”
口吻之霸道，根本不容任何人的質疑。
一時，雙方都對峙不下。
還是曾黎站出來，說道：“倘若商魔帥不信，可以等上一兩日，看我們的情報人員，會傳來什麼樣的情報。”
“金水城固若金湯，你們如何從裡面傳出情報？”
說話的是慈悲，商無意的那一聲質問，雖不至於讓他對玉墟宮產生懷疑，卻也會感覺好奇。
萬符殿的情報部門才被玉墟宮接手不久，竟能做到過去都不曾做過的事情？
要知道，從金水城攫取情報，其難度，不啻於讓一個剛剛覺醒血脈的武者領悟真氣！
“我帶去的武者，不僅僅是暗殺人員，還有幾名情報人員。”
曾黎平靜道，“爲了把他們融入金水城，着實費了一些功夫。”
這次，便是徐素都露出微愕之色。
徐素轉過頭，低聲問道：“你帶走了傳訊弟子？”
“是。”
曾黎說完，立即單膝跪下，面露歉疚，“師弟擅作主張，理應當罰，任憑師兄處置。”
徐素眉峰擰轉，不知在思索什麼，終究是平靜下去，說道：“算了，此次任務是由你制定，我何來處置一說，而且，你做的不錯。”
說完後，徐素的視線又轉移到商無意身上：“商魔帥，你覺得如何？”
“好，我等。”
“若是我師弟所言非虛，你又當該如何？”
話語之後的強硬，將柔緩下來的氣氛，再次變得如鉛般凝實。
商無意的咬肌一緊，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來：“如果他說的不錯，我向他真誠道歉，並且，贈上一件七品秘寶，作爲賠禮。”
“好。”
徐素點點頭，這才收了氣息，“夾板風大，我先回去了，各位隨意。”
說罷，他便帶領曾黎離開了甲板。
甫一進入劍舟之內，兩人穿過了一條長長的甬道，而後來到一處豪華的宮殿，徐素驟然停下， 指着右手方向：“師弟，那邊是你的房間。”
“多謝師兄。”
曾黎話落，隨即就要道別，回他的房間休息。
不過，還不等他擡腳，卻又被徐素叫住。
徐素問道：“師弟，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了？”
“……”
曾黎眼底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困惑，但緊跟着，他便恢復了無比平靜的情緒，“同門的幾位師弟，都遭到埋伏，提前犧牲，完成任務後，我索性把剩下的長生堂和問禪寺弟子都殺了，謊稱全軍覆沒而歸。”
說罷，空氣中靜謐了片刻。
曾黎始終保持着一副平靜的呼吸頻率，靜靜等待徐素的迴應。
終於，徐素點了點頭：“做得好，你累了，去休息吧。”
“好。”
曾黎這才離開。
直到關上門，曾黎那副無波無瀾的面孔，終於纔有了一絲變化。
“呼！”
長出了一口濁氣，曾黎取出一張禁音符，佈置在門板之上，隨後用手在臉上一劃，竟完全變幻了另一幅面容，“媽的，這都能混過去，老大的猜測果然沒錯，玉墟宮在進軍輪迴的同時，亦想覆滅掉長生堂與問禪寺！”
沒有人知道，這個曾黎竟然是假的！
他的真實面容，是輪迴畜生道，梟鷹！
除去暗殺專家的身份，梟鷹同樣是一名出色的間諜。
假扮身份，鳩佔鵲巢的事情，早已融入了他的血液一般。
在他登上劍舟之前，已經與唐邪考慮到一切可能碰到的情況，就比如剛纔徐素的那一聲質問。
而他那句殺死長生堂弟子的說辭，也是唐邪千叮嚀萬囑咐要記住的東西。
唐邪篤定，三大之間並不像表面上如此友好，不論是哪一座勢力，其實都是個表面笑嘻嘻，背後媽賣批的貨色，梟鷹只是沒想到的是，一登上劍舟，那套說辭就用上了。
“那個徐素還是對我有所懷疑吧，不過，老大交代的那套說辭一說出來，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梟鷹嘴角劃過一絲冷冽的笑容，“現在只需要等信營的兄弟傳來假情報，就能穩住那個商無意了，說起來，商無意對他的弟子倒是不錯，不像問禪寺的那些僞君子，嘴上念着阿彌陀佛，弟子死在任務之中，竟然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若是徐素在場，必然會大吃一驚。
所謂的傳訊弟子，其實是輪迴信營的人，到來之前，梟鷹早將曾黎的那枚通心牌與信營做了連接，從信營處，可以輕易傳遞情報。
可以說，梟鷹以曾黎的身份，完美混入了三大之中！
而這個時候，不疑有他的徐素，走進宮殿中最隱秘的一個房間之中。
房間中一左一右，各自漂浮着兩道人影，正是玉墟宮此次派來的兩名弟子。
金易，寧沉。
聽到聲響，金易率先睜開了眼眸：“如何了，師弟。”
“暗殺任務出了點岔子，同行的幾名師弟，只有曾黎回來了。”
徐素說道，“不過，曾黎私自帶去了幾名傳訊弟子，成功在金水城中落腳。”
金易眼眸一亮：“做的不錯嘛，不愧是你帶出來的師弟，大局觀很不錯。”
“除此之外，還有一事。”
突然，徐素的眉峰一蹙，“長生堂商無意屢次反駁我的命令，若是再有下次，我希望能殺死他。”
金易的口吻也凝重下來：“那畢竟是一名魔帥，不是普通弟子，就這麼殺了，恐怕會影響三大的合作，畢竟，此次剿滅輪迴，我們還需要藉助長生堂與問禪寺的力量。”
“殺就殺了，沒事。”
始終保持閉目的寧沉突然睜開眼睛，“以徐師弟的修爲，悄無聲息的除掉商無意，不過擡手撫掌之事，記住，一旦確定地球上有血脈者存在，則代表着真氣時代徹底到來，到那時，玉墟宮無須再與任何勢力並肩，我們……要做聖域內絕對的至尊！”